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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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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的宁海城闷热难当。

上午出门看了天气预报,说有阵雨,到了傍晚,天阴沉沉的,暴雨很快倾盆而下。

方添韵把礼物护在怀里,在商场一楼的旋转门边躲雨。

下雨天宰客,一把透明雨伞竟飙到了八十元的价格,说句趁火打劫一点不为过。

方添韵犹豫了几秒钟,用零钱通寥寥无几的余额买到了最后一把伞。

买完还剩2.28,还能坐两次公交。

幸好下班那会儿打车,给她争取了一个小时,否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收起雨伞,从包里掏出张纸巾把包装袋擦得滴水不沾。

站内的椅子湿漉漉地滴着水,她放弃坐下的想法,忍着脚疼在开闸口等待。

眼前是穿梭在夜色中的车水马龙,本就拥挤的街道,因为黑色国礼的到来纷纷退避三舍,就像刻意礼让先行似的。

说来也对,这种车不仅彰显豪华,更是车主身份地位的象征,任何人见了都会肃然起敬,别说整个宁海城,全国都很少见。

思绪飘远,如果不是旁边的好心人提醒手机响了,她差点错过卡点的这班公交车。

方添韵道句谢,上车投币,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接听电话。

来电是跟她一起开宠物救助基地的朋友,也是她的大学同学,叫赵曼。

“我和老孟刚交完婚房首付,手头比较紧,只挤出了十万块,虽然差得很多,但我们尽力了,你别嫌弃呀。”

“怎么会,”方添韵热泪盈眶,“谢谢曼曼,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好啦,跟我见什么外呢,”赵曼严肃道:“而且你不都说了,这钱算我和老孟入股,以后项目做起来了我俩还能拿到分红。你记得督促你家那位,做生意稳重点,争取早日步入正轨。”

“放心,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提到爱人,方添韵满目柔情,引以为傲。

“添韵……”

“怎么了?”

“你真的决定解散了?”赵曼抱着一丝希望,“万一你家那位生意步入正轨,我们柳暗花明呢?”

两人都是性情中人,当初提出成立救助基地,帮助流浪动物,赵曼第一个赞成。

隔天一早,她把所有积蓄交给方添韵,两人说干就干。

申请许可证,找场地招员工,买材料搭建家园,购进医疗设备,每年光是摊给治疗的费用,就占据了基地一半以上的开支。

她们对小动物们的这份爱心和热情从未退散,以至于现在因资金紧张撑不下去的时候,嘴上说要散,内心都很舍不得。

“对了,你有没有关注最近的新闻?”

方添韵:“什么新闻?”

赵曼激动道:“天盛集团总裁的竞争对手潜入家中,偷走了养了五年的小猫,新闻报道快一个星期了,他本人放话,会重金酬谢帮他找到猫的人。”

话音刚落,方添韵就在公交车的车载电视上看到了那则报道。

32寸智能竖屏里,男人五官精致,气质出众,极英俊的面容透着三分邪气,透过屏幕看向前方的眼神带着望而生畏的高傲。

方添韵对他并非一无所知。

四年前,他回国接手集团,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先来了个内部大裁员。

下到服务阶层上到高管经理,连那种为集团兢兢业业卖命一辈子快要退休的人也没放过。

经此一战成名,媒体犀利点评——假慈悲,不近人情。

但说假慈悲吧,又太片面。

毕竟媒体拍到的和没拍到的慈善活动,他都有出席,且在接手集团之前就已经帮助了很多贫困家庭。

那些怀疑摆拍的谣言不攻自破。

三年前,天盛集团以高价拍下所有人都看好的川湖湾地皮,当晚在格云天酒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祝仪式。

他们邀请了很多业内知名人士,方添韵的爸爸也在其中。

不知哪里来的自信,爸爸说聂瞻是他看中的女婿,自己女儿那么优秀,就该配得上宁海城最优秀的男儿。

但是想攀亲的人又何止他们一家。

那晚,方添韵饿着肚子,脚心磨得酸疼,等到快结束,也只瞄到矗立在二楼高台的背影。

后来,爸爸的公司陷入经济纠纷,不久便家道中落,方添韵与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再无交集的可能,而她对他的所有印象,皆来自电视、新闻、财经杂志。

喇叭里刺耳轰鸣打断她的思绪。

电视上的人眉头微挑,如墨般的眸子冷若寒霜,说的话不像回答记者的采访,而是警告那位偷猫贼,“头一次遇见竞争不过就潜入别人家当小偷的行为,真是刷新了我对物种多样性的了解。”

记者紧张到攥着纸擦汗,点头附和:“对,对,偷猫这个行为确实不道德了。”

男人修长的双指捏着面前的话筒,一字一句震慑得记者们大气不敢喘,“限你明晚六点之前送回来,不然,你完了!”

紧接着下一段就是头戴面具的人翻墙偷走猫的视频证据。

镜头记录,那人临走前狼狈地摔了一跤,右手按着团打着马赛克黑乎乎的东西。

屏幕跳转到昨天的新闻进度。

宁海城某环保公司董事因盗窃罪入狱,后经法院查明,发现财务数据连续五年造假,扭曲企业真实经营状况,负责人非法集资,已正式立案。

那只猫被卖给了猫贩子,至今下落不明。

赵曼在电话那头感慨:“他比咱俩大一岁,但这做生意的头脑怎么那么厉害呢,居然不到三十岁就上福布斯富豪榜了!”

“他本来就家底雄厚,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对,常言道富不过三代,可你看看,他们聂家三百多年屹立不倒耶!如果换作我,再多家底也得玩废了。”

方添韵笑了笑,没接话。

赵曼突然滋生一个想法:“你说如果我们帮聂总找到丢的猫,他会不会大手一挥,赠一张随便填数字的支票!”

方添韵看了眼屏幕上精明又令人不敢靠近的脸,结合她的了解后,笃定道:“资本家会这么好心,投资没有回报的项目吗。”

“……大概,不会。”

公交车抵达终点站,车内响起提醒乘客带好随身物品的声音,方添韵说了句“明天见”,挂断电话,提着礼物和伞迅速下了车。

一眼望不到头的上坡路边种满了蔷薇花,柏油路被这场大雨冲刷得清新透亮。

她去的地方还有段距离,步行大约二十分钟,幸好雨已经停了,温度有些许回升,否则她真的要以难堪的形象站在未来婆婆面前,扫兴不说,还要被指指点点。

方添韵以前不懂为什么很多婆婆都不待见未来儿媳妇,和沈司珩在一起后,才深刻体会到了家世悬殊的阻碍有多要命。

隔着铁门,别墅内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她深呼口气,按响门铃。

来开门的是沈家保姆,她刚在主人那边得赏了块翡翠项链,脸上堆积着散不去的笑容,在看到方添韵的瞬间,凝固了,“方小姐?!你来干什么?”

方添韵隔着一扇铁门把准备的礼物递上前,“司珩工作忙抽不出时间,我帮他给伯母送生日礼物。”

“哦,这样啊,”保姆不敢收,“可是夫人交代过,如果你们不分手,她宁愿让司珩在外边饿死也绝不承认自己有个儿子。”

“这是司珩的孝心,”方添韵尴尬地杵着手,“您不说是我们送的,可以吗?”

“恐怕不行。我在这个家是没什么话语权的,你别为难我了。”保姆胆怯地往后看,“你快走吧。”

“我没想着进去,”方添韵咬住下唇,艰难开口:“能拜托于婶帮我转达……”

“于桂花,你胆儿肥了,忘了规矩是吧!”

妇人声音里带着不悦,远远望去,五十岁的年纪依旧保持着柔美身段。

今天是她的生日,稍加打扮,雍容华贵气质尽显,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加掩饰,写满了对方添韵的厌恶。

“伯母好。”

“看到你我就不好!”罗会雯双手抱臂,不屑地冲她讥讽道:“扫把星上门会让我们家倒霉一辈子的,明天我又要花钱请人做场法事了。”

方添韵微笑望着她,说明来意:“司珩惦记您,叮嘱我一定要把您最喜欢的裙子送过来。”

“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会不知道他什么脾气,”罗会雯一眼看透,“是你自己买的吧。”

方添韵低头沉默,此刻无论说什么都对她没有好处。

“就会献殷勤,一条破裙子还妄想进我们家的门,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罗会雯嫌弃的白眼快翻上天了,完全没有半分骨子里的教养。

“伯母误会了。”

罗会雯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干脆不装了,“我知道我儿子那个项目黄了,没错,是我让人撤资的。我就是不想让他过得顺,把赚来的钱花在你身上。”

“伯母您怎么记恨我都没关系,司珩是无辜的。他这一年来没日没夜地工作,只想尽快做出成绩证明自己的能力,得到父母的认可。”

“那是他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罗会雯用鄙夷的目光瞥了她一眼,揉着酸疼的太阳穴,“等你什么时候放过我儿子再来通知我,于桂花,轰她走。”

“好的夫人。”

待人走远了,于桂花才敢好声好气地劝她:“你也看到夫人的态度了,真不是我不让你进来。”

方添韵忍着眼泪,勉强挤出笑容:“我知道伯母不喜欢我,”她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伯父在家吗?可不可以麻烦于婶告知他一声?”

“这……”

“司珩是您带大的,他什么脾气您比谁都清楚。我怕他筹不到投资,冲动地做傻事,”方添韵攥紧礼物袋子,“昨天他跟我说,若真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步,就去卖肾……”

于桂花心软,答应她找沈先生提一下这件事,但是他在家什么事都听老婆的,没地位,恐怕最终也是有心无力。

她刚走两步,折回来,“你往南走,在铁栅栏等我,那边是监控盲区。”

“好,麻烦于婶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于桂花东张西望,确定没人发现,躲在海棠树旁边喊她:“方小姐,你还在吗?”

“我在,怎么样了于婶?”

于桂花递给她一张卡,指指三楼的身影,“先生说这是他攒的小金库,里边有一百万,让你拿去用。”

“一百……”

离沈司珩需要的投资款还差四千九百万,她上哪儿凑够剩下的资金。

但是有总比没有强,方添韵接过银行卡,放进包里,冲三楼那个身影鞠躬表示感谢。

“密码是司珩的生日。方小姐,你一定要照顾好司珩啊,他为你付出太多了。”

“嗯,我会照顾好他的,”方添韵低头看看手上的礼物,就这么原封不动提回去,沈司珩知道她到沈家求人,又要怪她了,“这条裙子您能穿下,不嫌弃的话就送给您了。”

于桂花忙摆手:“哎哟,这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您帮了我大忙,送您是应该的,”方添韵解释道:“专柜不让退回去,放在我那里也是浪费,而且您皮肤白,这个颜色和款式也非常适合您。”

“这……”

方添韵单手提着礼物,穿过栅栏,递给她,“收下吧。”

于桂花乐得咯咯笑:“那谢谢你啦。”

走在回去的下坡路,方添韵开心地想原地跳支舞,但她要赶末班车,来不及庆祝。

兴奋过头导致她没注意转角处驶来的汽车,车轮碾过积水,溅了一身。

方添韵转头瞧了眼,车牌号八个八,是她来时看到的黑色国礼。

算了,惹不起,就当这水给她挡了霉运吧。

方添韵抽出最后一张纸,弯腰擦掉腿上的水。

车辆尾灯照着皮肤,红彤彤的,映衬得她像被丢掉的洋娃娃,好惨的样子。

车门开合,沉闷声传入耳中。

她以为车主良心发现,下来道歉,哪知一抬头,身高优越的人迈着怜悯众生的步伐,迎着吞噬黑夜的光,步步逼近。

视线顺着精致的西装纹路向上,落在那张近乎完美的脸上……

方添韵屏住呼吸,令她如此诧异的原因是,面前这位居然是只能在电视上看到,普通人遥不可及的人物——聂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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