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仍旧给范萌语带饭，对方脚受伤，没法自己出门，但是也没有到吃不上饭的地步，可以点外卖，送上门，很方便。所以，范萌语以为舒听悦第一天来只是意思意思，没想到她第二天还会来。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范萌语吃着舒听悦从美食街带的东西，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她和舒听悦是在社团认识的，关系仅仅维持在见面打招呼，其他多余的交集就没有了。

所以在她脚受伤，舒听悦提着东西来看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到很吃惊。

“只是顺便。”舒听悦倒也直接，又想了想：“我大一的时候入社团，你也挺照顾我的。”

范萌语人好，在学校社团的时候，经常会照顾一下学弟学妹，但她始终觉得，舒听悦是个与别人混不熟的人。

有人想对她表示好感，她总会露出一副带刺的模样，让人接近不了，但若真有事要找她帮忙，她也会帮，可不会这样主动来关心别人。

她的性格时常令范萌语捉摸不透，又或许，是因人而异，得越过对方身上的那一层刺，才能看见里面的好。

“不过…”范萌语不理解：“什么叫做顺便？你来这能有什么事？”

舒听悦没回答。

七点半她离开范萌语家，见到林歇雪牵着林寻绾回来，对于接连两天看见舒听悦，林歇雪猜测：“又来看望范萌语？”

舒听悦点点头。

“你们关系还挺不错，认识很久了？”

“确实认识了一段时间，但关系……也还行吧。”

她们的交流仅此，林歇雪带着林寻绾上楼，她脚步往下走，余光却默默注视着林歇雪的身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她才敛起神情。

晚上的公交人不太多，很清静，能见到几个下班的人，疲累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找到后面靠窗的位置坐，戴起耳机，看外面的城市夜景。

车厢内灯光明晃晃，与外边的光影交错，晚上的公交，总有一种伤感的氛围。

舒听悦眸中浮过碎影，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仿若江面上的一叶孤舟，无牵无挂，同样无依无靠，没有谁会在乎她，她也没有在乎的人，所以她常常表现出一副冷淡没有情绪的模样。

但或许，她也有留恋一个人的时候，比如她想多看林歇雪一眼，多听对方说一句话。

明明距离她见完林歇雪不过才过去不到十分钟，她便会不断想起对方，或许这就是因喜欢而产生的思念么？

-

周六，范萌语微信转钱给她，说想吃小区对面那家老字号馄饨，那家店没有外卖，问舒听悦能不能带，舒听悦答应得很爽快。

舒听悦买完馄饨上楼，经过林歇雪家门口的时候，见林寻绾从里面出来，关上门。

“听悦姐姐。”林寻绾喊她。

舒听悦应了声，见她自己出来，于是问：“出去玩？”

“是呀，我去楼下找夕蕤玩，姐姐还在睡觉。”林寻绾声音刻意放低，可能是怕吵到里面的林歇雪。

已经中午了，她问林寻绾：“吃午饭了吗？”

林寻绾拍拍兜里：“姐姐给了我钱，让我和夕蕤一起去楼下餐厅吃。”

“嗯，去吧。”

看着小孩蹦跶着往楼下去了，舒听悦这才收回视线。

她脚步停在范萌语家门口，刚想敲门，听见斜对面林歇雪开门的声音，于是她又把手指收拢了回来，余光下意识的，想要去关注对方。

林歇雪穿着睡裙，长发柔顺披散在肩膀和后背，视线往楼道方向看眼，之后缓缓转过来，注意了她。

舒听悦见她半倚靠在门框，于是走过去：“刚起床么？”

当然知道对方刚起床，舒听悦无非就是想找话题跟她聊天，所以没话找话。

林歇雪眉梢轻佻，没回答她，而是越过她肩膀，往范萌语住的方向看眼：“她脚好点了吗？”

她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范萌语，点点头：“再过一个星期可以拆绷带了。”

林歇雪低下眼睑，眸光扫过她手上拎着的东西，又抬起视线看她：“你这半个月来，倒是天天过来给她送吃的。”

有外卖啊，不明白舒听悦为什么要亲自过来送。

“不过你干嘛一直在人家门口徘徊不进去呢？”林歇雪是听到林寻绾关门的动静，所以打开门看眼林寻绾有没有下去找秋夕蕤，结果就看到舒听悦站在范萌语门口，不知在纠结什么，手都到碰到门上了，结果又缩回来没有敲门。

于是她看舒听悦的眼神便多了那么几分意味深长，林歇雪一脸看戏的样子，轻轻凑到舒听悦身边道：“你该不会喜欢人家吧？”

“……”舒听悦表情顿住，瞳孔缩了缩，带着几分惊恐。

林歇雪怎么能这么认为？

她喉咙滚了滚，话没说出口，林歇雪见她这个样子，于是拍了拍她肩膀：“我懂。”

“不是…”舒听悦企图解释，但这两个字的威力不足，林歇雪只是笑笑。

她知道，对方没信她口中的“不是”。

进去范萌语家里，把馄饨给对方，范萌语问她：“你吃了吗？”

“我吃完过来的。”

范萌语吃到一半，余光悄然抬起，扫过坐在对面沙发捧着手机看的舒听悦。

她把筷子放下，用面巾纸擦嘴角，清了清嗓子：“我有个很离谱的想法。”

舒听悦撩起眼皮，等她说下去。

“虽然有点……但以我的智商，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性了……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如果这个人是其他人，范萌语或许都不会这样觉得，但这个人是舒听悦，她之前也跟舒听悦打过几次交道，对方性格不像是会对别人主动热情的人，所以一旦不主动的人突然主动了，难免会令人多想。

“……”舒听悦熄灭手机屏幕，见她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可我直的！”

舒听悦张了张嘴：“你想多了！”

又说：“你不是有男朋友么？你男朋友为什么不来照顾你？”

她之前在学校都见过范萌语和男朋友待一起，所以她当然知道对方是直的！

“男朋友前段时间分了…”

接下来的半碗馄饨范萌语都吃不下去了，“我这不是害怕…”

舒听悦哭笑不得：“你害怕什么？”

“害怕你真的喜欢我，但我直的，我们不可能的，害怕伤害到你啊！”范萌语用塑料调羹搅拌着馄饨汤汁：“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说出来，让你能及时止损。”

“不是…我看着就这么像弯的？”

范萌语眼睛眨了眨：“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她趴到桌面，凑前跟舒听悦仿佛说什么悄悄话一样：“我身边有个朋友是弯的。”

舒听悦：“然后？”

范萌语：“然后，她喜欢你，她当时还让我帮她追你来着，但是呢，我喊了你好几次出来聚餐，你都拒绝了，就没成功。”

舒听悦纳闷：“那跟我是不是弯的有什么关系？”

范萌语一拍掌：“她跟我说的，你肯定是弯的。”

“为什么？”舒听悦还是不解。

范萌语偏着头，想了想：“她说这是一种姬崽的直觉，一看到你，姬达就响了。”

舒听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