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藻没见过徐耀文。
来阴叔工作时,他已经单方面和来阴叔闹翻,根本不会主动去找他,所以不可能接触到他工作上的朋友。
公安局大门口,秦藻被门卫拦住。
他说他找来阴叔,但门卫不肯放,非要让他打电话叫人出来接。
这个时候,正碰上徐耀文出门吃饭。
徐耀文上下打量这个一身名牌,站在门卫处解释的小伙子。
对方气质温和,当然,不是来阴叔那种温和,是真的有种温润如玉的温和。
他的身高很高,站在公安局门口不显得怯弱,精致五官比很多明星都漂亮,但也没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他听到来阴叔的名字,思考在脑子里走了一圈,不动声色地走过去,问:“你找来阴叔?”
“额,你好。”
秦藻回头对和他打招呼的人点头,这个在羽绒服里套皮夹克的家伙,看他的眼神明显有兴味。
“我是徐耀文,你找来阴叔什么事?”
“原来是徐哥,听阴叔提起过你。我是他的朋友,给他送饭,他说今天要加班。”
“朋友。”
徐耀文心想,哪种朋友?难不成来阴叔真有男朋友?
“我带你进去吧。”
“额,不方便吧?你应该是要出去吃饭?”他的方向明显是往外走。
“没事,这才耽搁几分钟。走,进来进来。”
徐队开口,门卫把人放了,秦藻只好跟在徐耀文身后。
“还是来阴叔这家伙好运,加班还有人送饭,我这上夜班都得自己颠颠出去吃。”徐耀文敞着羽绒服,走路挺快。
秦藻笑着说:“以前不是我,我也是头一次来。”
“没错啊,你是头一次来,也是头一个来,之前没人。”
不管徐耀文说这话真假,至少秦藻挺高兴的。
徐耀文看他一眼,心想这人看着挺单纯。配来阴叔那种花花肠子可惜了。
“你怎么提这么大个食盒?”
“我怕凉了,所以我也没吃,都带过来了。”秦藻想了想,“饭菜有多的,徐哥一起吧,我做饭还是挺好吃的。”
“你自己做的?”
徐耀文吃惊了,这看着挺有钱的小伙子还会自己做饭?真是……得亏喜欢男的,现在男女比例失调,这种优质青年喜欢男性,也是给广大男同胞做贡献了。
秦藻只是点头。
徐耀文拒绝:“我可不敢吃,来阴叔那家伙的东西,别人不敢沾。”
说着话就到了三楼,很快走到来阴叔的办公室门口,徐耀文站在门口邦邦敲门。
“老来,老来出来!”
他故意没提有别人,锁上的门没反应,显然是来阴叔不想给他开,他又敲了几下,最后对秦藻摊手。
“叫不出来。”
秦藻:“……可能没听到,我给他打电话吧。”
他这样敲门,来阴叔没出来骂人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办公室里,来阴叔还在赶论文,听到徐耀文在门口鬼叫,根本不想搭理他,下午就在他这里混了两个小时。
结果没多久,手机又响起来。
八成是徐耀文,来阴叔不太耐烦,看一眼手机,却看到屏幕上显示‘藻儿’来电。
再看时间,四点五十八分。
他猛地想起什么。
秦藻拨打的电话没有很快接听,秦藻正奇怪时,办公室的大门突然打开。
来阴叔站在门口。
“宝贝真的是你?”
他脱口而出宝贝,秦藻愣住。虽然来阴叔最近一直这样称呼他,但那都是没人的时候,可现在……徐耀文还在旁边呢!
秦藻根本没敢看徐耀文,哈哈尬笑,连忙帮他补救:“你又开玩笑!”
“什么玩笑。”
来阴叔还迟钝在赶论文和见到秦藻的双重思想交错里,根本没别的心思。
“你过来了,那大果今天关门?宝贝,我下午开玩笑的,你不用将就我。”
“不是……”
被无视的徐耀文:“我说,你重色轻友不要太明显了。”
来阴叔看他一眼,这家伙刚才敲门绝对是故意的,故意使那么大劲招他烦,又不说有人来了。
徐耀文嘿一声:“怎么着,我给你宝贝带过来,还有错是吧?”
“快去吃你的饭。”
“你家宝贝刚才邀请我共进晚餐。”
他一口一个‘你家宝贝’,让秦藻恨不得地面裂开一条缝,让他钻进去。
他试图解释:“徐哥,不是……”
“徐哥?”来阴叔听到这称呼,回头看。
徐耀文得意:“我这年纪,当哥还不配?”
来阴叔看一眼捣乱的徐耀文,又看红着耳朵着急解释的秦藻,正常智商终于顶替掉满脑子的论文内容。
这时候秦藻还在拉他:“你别闹了。”
来阴叔才看到他另一只手里提着个超大的食盒,勒得秦藻手指充血,他伸手去接。
“进来。”
他又回头制止徐耀文:“没你的份。”
秦藻:“我准备了多的……”
“宝贝,他不饿。”
“哎呀你别……”
“没事,他知道。谁都知道你是我的宝贝。”来阴叔看秦藻真的害羞,所以最后的‘宝贝’两个字压得很低。
徐耀文搭腔:“对,我知道。他请假十天就为你了。”
这是徐耀文自己猜的,别说,刑警队长就是有直觉。
来阴叔看他一副看戏的样子:“你再不去吃饭,时间不够了。”
“啧。”徐耀文鄙视他。
不过人俩搞对象,他在旁边杵着是很奇怪,他也没想跟他俩吃饭。
他和秦藻打招呼:“小秦我走了。……哎呀我开玩笑的,我出去吃,我们有餐补。”
徐耀文大咧咧地走了,留下突然被‘出柜’的秦藻,和巴不得他快走的来阴叔。
“宝贝进来。”
来阴叔带秦藻到他的工位上,桌面一堆资料,好在来阴叔在里间还有一个工作台,那才是他日常办公的地方。
“你……”秦藻帮着他收拾桌面,又忍不住提起,“你让同事知道……这个,没关系吗?”
“知道什么,同性恋?还是你?”
“……同性恋。”
秦藻对来阴叔大大方方的态度失语,来阴叔好笑地捏他的下巴。
“这没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不过区别是,知道我同性恋,只涉及到我。而知道你是我的宝贝,还涉及到你。——如果你不愿意公开,我可以去和徐耀文沟通,让他保密。不过他也没那么大嘴巴。”
“不会有影响吗?”
“会有什么影响呢?我的能力可以摆平刁难,我的心态可以应对歧视。他们对我来说无足轻重。”
“……”
秦藻很羡慕来阴叔,他生来就像高山,永远大方坦率。
“宝贝,你害怕?”
“我……先吃饭吧。”
秦藻逃避了这个问题,来阴叔捉住他的手,轻轻一带就把人带进怀里。
“你别闹……”
在来阴叔工作的地方,不比在家里,秦藻觉得很别扭,或者这种别扭是一种害怕被人发现的心虚。
“我抱一下,坐了一天,肌肉都酸了。”
“你就不能站起来走走?”
“下次你给我打电话,催我运动。好不好?”
他又开始索要福利,实在是秦藻现在主动找他的次数少的可怜。
“……你先坐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