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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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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果真如天气预报播音员在电台里面报道的那样,大雪整整下了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期间,除了喝点姜汤治疗我那该死的感冒外,我想不出任何比不吃药更能抵御风寒的最佳方法。

不过要想和杜宾先生打交道的时候不出任何篓子的话,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点子:那就是研读《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看看这位和福尔摩斯有的一比的侦探人物究竟在性格上和福尔摩斯有多么的相像。

既然能够让大力出版社的责任编辑雷特先生比作洛克思小镇的福尔摩斯,那么他一定也是具备了福尔摩斯破案的某些特质吧。也或许和福尔摩斯一样穿着风衣,戴着鸭舌帽,嘴巴上还时常叼着一根楠木烟斗。我猜想着,也或许杜宾先生年轻的时候就特别的崇拜福尔摩斯,然后在言行举止和探案风格上逐渐潜移默化了福尔摩斯先生的某种品格,所以这才有了洛克斯小镇福尔摩斯之类的雅称吧。当然,上述也仅仅是我的臆测猜想罢了。

真实的杜宾先生现在究竟长什么样具备怎样的性格,我也不能妄自菲薄的加以判断。

因为,我清楚的知道猜想就跟狗娘养的作家梦似的从来都是跟现实唱反调的。

这么想着,我便又惬意的笑了起来。

一个礼拜后,雪停了。

我走到阳台那块空玻璃窗前,凛冽的寒风瞬间从窗户口鱼贯而入促使我倒吸了一大口寒气。

阳台外面不远处的天空已经出来了太阳,灯杆上落着的积雪也逐渐消融了。看着环卫工人还在勤劳的清理着街道上厚厚的积雪,我心想,再用不了几天雪应该也就化了。

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发到洛克斯小镇寻找杜宾先生了。

赶巧就在这个时候,街道上跑过一个卖报的小孩他拿着今早上最新版的报纸铺天盖地的叫嚷着:

卖报……卖报……

在菲儿克斯山上的小镇发生了几起诅咒和猿杀人的案子,听说死者全身都长着猿的毛死而复生了……死而复生了。几百年前还下了邪恶的诅咒,要杀光小镇上的所有人……

卖报……卖报……

卖报的小孩一边跑一边竭力的呼喊着,他的身型异常的消瘦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他穿着缝有补丁的旧衣服,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冰凉的街道中报童不时搓搓手嘴中哈出一股冰凉的寒气。

“究竟是什么报道这么的邪乎?”街道上有人问。

“听说是卡特报社今天刚刊登的报纸,听起来有点邪乎。”

报童走街串巷的吆喝声瞬间招引来了许多围观的路人,好奇的人付了买报钱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这份怪异的报纸边走边瞧起了稀罕。

就连我楼下住着的鞋匠听到后都对正在修鞋的女人莫名的调侃了一句:“死者浑身都长着猿的毛,那不就是猿吗。这卖报的小孩真是越来越会呐喊了!”

“是啊,笑呵呵呵呵。”一阵讥讽的笑声从那个修鞋的女人嘴中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仿佛响彻整个街道。

“猿和猴子有什么区别吗?”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打听起了这件怪事。

“猿是直立行走的,而猴子是爬行的。”

大早上听到这样一则荒诞而又惊悚的传闻,我的内心多少有点质疑。现在的新闻为了刷爆眼球,都开始胡编乱造了起来。没准哪天,报纸上又开始鼓吹公鸡下蛋这个千百年来颇具争议的话题了。

我兀自地走到我的打字机跟前,看着我那该死的打字机由于编不出什么故事案件的机帽都差点被我用双手敲打的粉碎。一些该死的词汇也总会在我心烦意乱的迸发出来像蚯蚓一般爬满我的整张草稿纸。

反正现在脑子里也没有什么可取的素材,我索性便从抽屉里面拿出我收集素材用的记事本,把报童吆喝的顺手写了上去。

这样哪天想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就翻翻笔记本寻找这些被收集起来的素材,或许哪天我会拿出来当个笑话来欣赏,也或许哪天我真有了灵感还可以把它加工一下形成一个别具传闻的惊悚而又恐怖的怪异故事:

比如这只猿像个魔鬼一般,露出血红色凸暴眼球怒目横睁的审视着这些伤害过它的人类,它捶胸顿足,身上青筋暴裂的像个巨无霸一般扭动着四肢和躯干为了复仇追赶着小镇上的所有人。

不过只单单的记录下来这些,还不能够构成我的整体写作思路,就这样我走到二楼那块空着的阳台玻璃窗前俯身望了一眼楼下。

鞋匠头发蓬乱的站在马路边上,他穿着破旧的棉絮大衣身上满是油渍和修鞋时蹭的脚印,在肥肉坍塌的腰间挂着一块黑色的围裙,据说这块围裙鞋匠已经带了十年。是用一些废弃鞋子的软皮做的。鞋匠的手掌也因为常年修鞋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口子。一到冬天鞋匠的手指便会冻的肿胀起来,此刻鞋匠正搓着冻僵的手掌等待着顾客过来修鞋。

报童依旧在这条街上挎着肩包卖力的叫嚷着:卖报……卖报,在菲尔克斯山上的小镇…诅咒…发生了几起猿…杀人的案子……

由于天气异常的寒冷,卖报的小孩呼喊完几遍后冻得在原地直打起了哆嗦。

也是报童来回的呼喊,让我对今早上这份古怪的报纸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于是乎我便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到阳台那块空玻璃窗前丢下一点小费给鞋匠:“喂,鞋匠帮我喊下那个卖报的小孩我要一份今早上最新的报纸。”

鞋匠在听到我的呼喊后朝楼上望了一眼骂骂咧咧的叫嚷道:“只会敲打字机的蠢货,这点小事儿还吵吵我。”

“好吧鞋匠,下次我注意着点。”

这时也不知道鞋匠的嘴里在咕哝着什么,只听得像在说着这样的一句话:别老是在家待着敲打字机的先生,没事也出来走走转转。

俨然,鞋匠今天的心情并不太好。不过我却不以为意,尽管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我清楚的知道鞋匠只不过是口头上的抱怨几句罢了。毕竟有的时候我也会找鞋匠打听一些修鞋的怪事,每次都照例付给他几先令当作报酬。

鞋匠在拿了我的小费后循着报童的呼喊声追了上去大吼了一声,吼完后他一拍脑门忽然想起了点什么。

于是乎,鞋匠自鸣得意的走向摊位看向凳子上遗留的那一份报纸。刚才,有位女顾客在修完鞋后得意的笑着竟然忘了把报纸带走。

鞋匠往楼上瞟了一眼狡黠的笑了笑,见我没有在阳台上观望。于是便急匆匆的把凳子上的报纸卷了卷揣进了袖口里面,这样他就又能再赚一份报纸的钱了。

看到这里,我从阳台的空玻璃窗前悄悄的把头探了回去,喃喃感叹道:这个鞋匠,还真是有点意思。

等鞋匠上到二楼后,为了目睹今早上的最新报纸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把门打了开来,鞋匠进门前还冻得打了个冷喷嚏。

他好奇的环顾了一眼我的屋内,只能说他的眼睛很贼实,一眼便看到了我放在壁炉旁木桌上的那瓶玫瑰香葡萄酒。鞋匠馋的吧嗒了两下嘴巴,眼睛的余光就像只馋嘴的老猫般紧盯着那瓶正在散发着暗自幽香的玫瑰香葡萄酒。

看鞋匠这般嘴馋的样子,我识趣的走到壁炉旁打开木头瓶塞倒了满满一大杯葡萄酒给鞋匠。

“这鬼天气还真冷啊!”鞋匠搓了搓手掌接过我的酒杯抱怨的说道。

“是啊。”

尽管,我知道鞋匠这是在为了喝我的玫瑰香葡萄酒而无意寻找的借口。

我眉头紧锁的看着的鞋匠,忽而想到上次被周边小孩砸碎玻璃的那天就是因为贪杯喝醉了,楼下这家伙却没出来阻拦一下。难道他就不怕喝懵了修鞋时把顾客的鞋子给砸烂了吗?

“唔,鞋匠葡萄酒应该喝慢一点不然容易喝醉的。”我好意的劝解他道。

讲话期间鞋匠已经一口气闷了下去,鞋匠的脸也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他看向我略带些微醉意的说道:“福生先生你这葡萄酒还可以,至少比我上次在你这喝的白兰地要好喝的多了。”

“那是鞋匠,”我回答他道:“这两种酒本来就是不同的酿造工艺。白兰地是蒸馏酒而葡萄酒恰恰是橡胶桶发酵出来的,度数也比蒸馏酒要小很多而且味道更加的醇正。”

鞋匠听完后点点头:“福生先生,您酿造的葡萄酒好像比我买的散酒要好喝的多了。”

“唔,是吗?这可是我亲自到乡下种植园挑选的个大圆实的玫瑰香葡萄呢,保证没有虫蛀。”我得意的看向他说道,毕竟每个人酿造的葡萄酒口感都不同。看来,我的酿造工艺还是能获得认可的。

鞋匠喝完后砸吧了两下嘴得意的说道:“下次再有事您直接喊我福生先生,我会竭尽全力为您服务的。”

“但愿下次还有玫瑰香葡萄酒留着给你品尝鞋匠,谢谢你的报纸。”说完后我看向鞋匠,鞋匠心满意足的走了。

看着鞋匠满心欢喜的样子,下楼前我还特意的叮嘱他道:“修鞋时千万别把顾客的鞋子给砸坏了。”

“不会的,放心吧福生先生。”鞋匠大吼了一嗓子。

不过,我的玫瑰香葡萄酒却要比报纸的价格高昂了许多。毕竟那是我亲自到乡下种植园采摘的玫瑰香葡萄。鞋匠想吃我的葡萄酒,看来等雪化的这几天是不太可能了。

我想有时间应该从橡胶桶里面把发酵好的玫瑰香葡萄酒沥出来,装到乘酒用的小木桶里面,到时候带到洛克斯小镇找杜宾先生。这倒是个听起来很不错的主意。

周三过后,鞋匠为了喝我自酿的玫瑰香葡萄酒亲自买了一份报纸虔诚的给我送了上来。

由于来的仓促,鞋匠的手里还拿着一只顾客待修的鞋子。

在把今日份最新的报纸递给我后,我善意的提醒鞋匠顾客的鞋子还拿在他的手里。

鞋匠搔搔脑门冲我尴尬的笑了笑,我让他把顾客的鞋先放在屋门口,给他倒了一杯正在往小木桶里面沥的玫瑰香葡萄酒。

鞋匠接过酒杯满怀高兴的看向我说道:“福生先生,很多年都不曾见您买报了还以为您对报纸没有多大的兴趣了呢。”

我勉强回答鞋匠:“唔,要说也是最近才对报纸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呢。个人感觉单独用眼睛的瞳孔去盯着报纸上的小字看着实就像是大象在研究蚂蚁的走路姿势。对于轻度近视的我来说多少有点颇感无奈,这也是我对报纸等纸媒产生的一份哀悯之情。毕竟每次看到引发好奇心的报纸都要把放大镜和近视眼镜找出来,像个学究一般研究小字报道。”

“唔,那先生,您为什么还要买报纸呢?”鞋匠一口气喝完玫瑰香葡萄酒满怀好奇的询问我道。

“唔,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总没有报纸得来的那般真实可靠,况且报纸还能长年的进行保存。”

讲到这里时我不经意间笑了起来,之后又给鞋匠倒了满满一大杯玫瑰香葡萄酒。鞋匠不认识字,倘若我告诉给他我是在搜集报纸上的素材创作小说的话,恐怕他会多嘴把我的想法讲给过路修鞋的人听。这样别人就会误以为我是在拿报纸上的怪案做文章了,那样的话难免还会引起一些路人的鄙夷和排斥。

讲话期间鞋匠已经把酒杯里的玫瑰香葡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这次喝完后鞋匠说脑袋有点发晕,我又再次告诉鞋匠葡萄酒虽然没有蒸馏酒或者白酒的度数高但喝的时候仍旧要慢一点,那样才不至于头脑发晕。

鞋匠仓促的拿起门口放着的顾客的鞋子踉踉跄跄的走下楼梯说道:福生先生,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会牢记您所说的。

鞋匠走后,我突然意识到这家伙走的时候竟然忘了向我索要买抱歉。对于一向举止贪婪的鞋匠此举的作风,我猜想他一定是对我的玫瑰香葡萄酒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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