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点头，以了然的语气说：“这样啊。”

他看着天上的眼睛。

那双本应毫无动摇的金色眼眸此时低垂着，假装被酒液吸引，逃避着与他的对视。

“……”

比较是人类的恶习，是人类不幸福的根源之一！

但就算太宰如此嫌弃这个本能，他还是情不自禁将眼前的天上与他心中塑造出的天上画像进行对比……

画像中的天上有着人偶般美丽的外壳与一颗冰封的心，那颗心坚硬剔透，任何事物都无法伤害与改变它。

太宰曾认为他会和天上成为朋友。

他可以和天上谈论死亡，可以和天上吐露自己的迷茫与挣扎，而天上会认真倾听并认可他的痛苦，天上会劝他活下来，但这劝告只是对生命的挽留，里面不包含任何情绪，没有鄙夷，没有悲伤，没有怜悯，没有恐惧……就算有一天他真的如愿以偿，天上也不会痛苦，而是平静地为他献上朋友的祝福。

他甚至还可以跑到天上那里休息，那里一定很安静，可以让他缩在沙发上发呆，无聊还可以拉天上玩找感情的游戏。

但现在……

差距太大，大到太宰只能自我调节并接受现实，他也的确接受了现实，虽然他在接受前狠狠地踢了现实一脚试图让它回到正轨。

太宰靠在吧台上，笑容不变：

“天上君在采访时不是这个回答呢——不是喜欢，是热爱，表演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我记得你当时是这么说的。”

天上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那是人设需要，大家也都很喜欢这个回答。”

“确实如此。从不迷茫，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在当下这个时代便如夜空中的北极星般璀璨夺目。天上君立了个很好的人设呢。”

天上忍耐着没把“太宰先生也喜欢那个人设吗？”问出口，但太宰之后说的话却让天上理智开始蒸发：“不过天上君试试说真实的想法说不定大家也会喜欢哦。”

“是吗？”天上梦游般问。

“是哦~”

“那太宰先生呢？”

空气静默了一瞬，天上很快便回过神来，他补救道：“我是问您对工作的看法。”

“……”

太宰不想追究天上那句话本来问的是什么。

他拉了个椅子坐下，扶着额角无力地道：“不想工作。”

太宰给了天上一个阴郁的眼神：“本来它只是我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东西，但有条不听话的狗却一直在旁边汪汪叫嚣着，还妄图压在我头上，如果不勤奋一点说不定就要被一条黏糊糊的蛞蝓指挥着跑东跑西了……”

天上半懂不懂地听着，虽然不知道“狗”和“蛞蝓”是谁，但也明白了太宰对工作的态度与他完全相反。

“总而言之，我可是把事情全部推给手下翘班出来的，天上君就不要再和我提它啦。”

天上当然点头，他看着太宰拿出两个蟹肉罐头，并分了一个给他。

“明明你还有很多想问的问题吧？”

太宰开着他面前的罐头说：“比如芥川君为什么会成为我的部下，比如我为什么转变了对你的态度，就算是想知道我的择偶标准都可以试着问问看哦。”

他对天上调皮地眨了下眼睛，用少女的口吻甜蜜地宣布：“现在是有问不一定答时间~”

（心）可爱又善良

感情对太宰泛着甜蜜的心形泡泡。

那泡泡把理智挤到了角落自闭。

可爱又善良（心）

“您的择偶标准是？”

“是什么呢~”太宰拖着长音，恶劣一笑，“大概是可以陪我一起殉情的美人吧。”

天上被“殉情”刺激清醒了。

太宰一口喝尽杯中的酒液，脸上被烧出薄薄的红晕，他的眼睛此时很亮。

“天上君，那天你笔记本里的资料我都看了，里面有个方案我相当感兴趣呢。”

他不允许天上解释，而是朗诵似的总结着那个方案：“接近我，和我成为朋友。然后帮我扫除障碍，帮我面对生活，帮我寻找生命的意义……”

“之后，如果我还是想要结束生命——”

太宰脸上是病态的笑容。

“就实现我的愿望，让我没有痛苦的死去。”

“我，很感兴趣哦！”

太宰此时离天上很近，进得天上可以看见他眼中那星星般的光。

但天上完全高兴不起来。

“如果天上君可以做到说不定我会喜欢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可爱又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