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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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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随这下也不趴着了,他腾地一下坐起来,语气认真:“嗯,我吃醋了。”

溪渺叹了口气,师徒变质。

他有些笨拙地伸手揽住周随:“虽然……但你在我这里,是有些特别的。”

溪渺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情感,他千年来一直都是与仙山对峙里过的,只有林施寻和李礼会往他前面凑,叫他学会了一些……与人类之间的相处。

从他想要推反仙山,将周绥带上仙山之后,好像事情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他一开始是出于将周绥搅进来的愧疚,出于一份想要补偿和带他变强的心理去对他好。

什么时候慢慢变的,他不知道。

也许是那日他红着眼眶回头看他的那一眼。

他不知道周绥是怎么想的,怕日后周绥回来尴尬,面对这个周随的示好,所以选择了装傻,甚至还会大胆地调戏回去。

唯独不敢想若是周绥回来,对他没有感觉怎么办。

“我会陪着你的……不论什么身份。”

不论是周随的好友,还是周绥的师父的身份。

然而两人还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温施清敲响了他们的房门:“二位,打扰了,”她在外面没进来:“寨子里原本的教书先生有事暂时离开了,二位可否帮忙为寨子里的人教上几课?”

周随:“现在吗?稍等片刻,就来。”

周随地牵了牵溪渺的手,但还是松开了,他轻声道:“走吧。”

周随询问了一下她们平时上课的内容,便上手教了起来。

而溪渺在他上课的时候就在一旁陪着。

每次上课,除了看守的,几乎全寨子的人都会来,温施清也会在旁边认真的跟着学。

课后,温施清在外面吹着风,听见周随的脚步声,她说:“很意外吗?”

“还好。”

“寨子里很多投靠我的人,不论男女,都是不甘被压迫的,她们对知识的渴望是那些有钱人想象不到的,我希望他们能多学一点知识。”温施清柔声道:“能让他们去勇于反抗自己的人生。”

“寨子保护了很多人,”温施清的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我当然会尽我所能去保护更多的人,但我总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他们不可能一直在我的羽翼下。”

她再次强调:“不论男女,都该有自己的自由。”

溪渺听完,对山匪有了些改观,毕竟之前接触到的,全是杀人放火的山匪。

而推动命运的仙山,更显得穷凶恶极。

宛宁离开温寨之后,原本的教书先生也回来了,周随这才发现,教书先生也是一个女子。

两人告别了温施清,准备赶考。

“你们好啊。”这晚,在外露营烧火烤鱼的周绥和溪渺遭遇了两个……不速之客。

溪渺不爽。

因为这人厨艺好像比他好。

“我叫温晚月,她叫沈怡,”温晚月的眼睛滴溜溜地看向周随手里的烤鱼,“怡子,你饿不饿?”

沈怡笑不露齿:“难道我说饿你要抢过来给我吃吗?”随后她一指温晚月,转头看向周随:“她自称美食家,很难想象我跟着一个美食家居然会饿肚子。”

“我会做饭又不是会找饭。”温晚月心虚的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宠物,“再说了你少吃两顿也没事……”

溪渺打眼一扫,知道这是两个有修为的仙人,他没有戳破,看着周随在自己身边坐下,他凑了过去,就着周随的手就咬了一口烤鱼,然后他抬头看向两人,“诶呀,不好意思,”溪渺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习惯了,你们两个会介意吧?”

温晚月和沈怡:?

沈怡:“是有点介意,但是如果你能重新给我们抓两条上来就好了,”她一顿,财大气粗地丢出一袋银子:“姐有钱。”

周随顿了顿,就着溪渺咬过的地方咬了过去:“这不是钱的问题。”

“对呀,”溪渺撑着下巴,表情无辜,“这不是钱的问题。”

“嗯,”周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家少爷有钱。”

“?”沈怡嘴比脑子快,“不是你两?”

温晚月一把捂住她财主的嘴巴:“欸欸欸,说什么呢!”她捂着沈怡的嘴,尬笑:“啊哈哈,她不是那个意思,那个我们就是女孩子不好下水……”

沈怡一甩开她的手:“实在不行吃点丹药得了。”

“糊涂!有我在怎么能让你吃丹药!等着,这就去给你抓两条!”温晚月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把怀里的宠物一丢给沈怡就朝河里跑去。

开玩笑!区区几条鱼,能难得倒她一个器修!

在她气势汹汹的身影背后,沈怡凉凉地飘了一句:“衣服我不给你报销。”

溪渺心情极佳地看着两人闹腾,转头看向周随,“你吃好了吗?”

“嗯,”周随擦了下手,把溪渺也拽到河边,他拉着溪渺的手放进冰冷的河水里,“洗个手。”

“唔。”溪渺将手在水里随意地哗啦了两下,然后心生坏念头,将水猝不及防地泼在周随身上,泼完他还放肆地嘲笑了两声,一边笑一边跑远了。

周随连忙起身在身后追。

沈怡在岸边冷眼看着这两个幼稚的男人,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塞了一把丹药在嘴里。

温晚月做饭,实力不详。

好吃的时候没人能比得过她,不好吃的时候……

曾差点把还只是凡人的她毒死。

害的她被救起来后连夜去学了医,最后误打误撞进了丹道。

一切都是为了活着吃美食,所以她刚刚往嘴里塞的是能解毒的丹药。

她两的死对头江鸢还说她现在嘴巴变得这么毒就是吃温晚月做的毒饭变的。

沈怡抱着温晚月的灵宠走近河边,“实在不行你让它下去抓的都比你快。”

跑回来的周随和溪渺这才看清温晚月的宠物是只白貂,那白貂听见沈怡的话,从她手上扑腾着爬起来趴到了她的脖子上挂着“咯咯”地叫了两声。

沈怡听完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好,不丢不丢。”

周随好奇地凑过来,“你能听懂它说话?”

“是啊,”沈怡逆着毛撸了一把白貂:“它叫晚晚。”

周随若有所思地盯着白貂看了一会,转头用询问的语气对溪渺道:“我们也养个宠物吧?”

溪渺有些恍然地移开了视线,想到了在渺莱峰时,周绥也曾对他说过想不想养宠物。

这时,溪渺眼中两个人才真正的变为一个人。

他说轻轻道:“等过段时间吧。”

这时随意再次泛起凉意,他凑在周随耳边说了句什么就往旁边走去。

周随抿着嘴看他离开,袖子底下的双手轻轻地握拳。

沈怡和温晚月快乐地朝他们挥挥手告别。

“师兄啊……”

“怎么了。”溪渺靠在树干上站着,正对着看向周随,心情不错地朝他笑了笑。

“师兄今天好像挺高兴?师侄好起来了?”然后他又自顾自的高兴:“感觉师兄自从去了异界,没有被压制之后,性格又和以前一样了,好像没那么沉闷了,嘿嘿。”

溪渺冷笑:“呵呵,你被压制几百年你也会沉闷。”

“师兄,你区别对待!”林施寻当面告状:“你对师侄都和颜悦色的,刚收他为徒那会状态也好好!”

溪渺有些沉默,不论是初见时有些跳脱的他,还是后来仙山压制下沉闷的他,亦或者异界里的溪渺,都是他。

但他依旧道,“怎么,你也是我徒弟?”

那头的林施寻兴高采烈,“可以吗!”

溪渺表示:“滚。”

林施寻嘤嘤嘤:“那师兄和师侄是不是快回来了?”

听见这话的溪渺却缓缓的沉静了下去,“……我可能快了。”

他看着周随,没再理哇哇乱叫地林施寻,晃了晃随意结束了对话。

溪渺看着朝他走过来的周随,深深的吸了口气,竟觉得有些凉意。

“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了。”

“没有。”

半月后,周随结束了他的第二次考试。

溪渺在这期间生了场病,在城里到处抓药寻找大夫都没有好转之后,周随好似接受了现实,他平静地找了马车,带着溪渺原路返回。

途中两人再次遇上了温晚月和沈怡。

沈怡查看之后,开了点药辅佐丹药给溪渺吃。

面上她没有说什么,背地里她用传音对溪渺道:“你好不了。”

“沈姑娘医术高明。”溪渺嘴角扯起一个弧度:“不要告诉啊随。”

“你是仙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得不治之症?我找不到你的病因。”

“沈姑娘保密就好了。”溪渺伸手抓住周随,开口:“我有些困了。”

周随顺着他的力道坐下,“那你睡一会,我陪着你。”

沈怡没再说什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对一脸好奇的温晚月点了点头。

“看出来什么了?”

“看不出,”沈怡摇摇头,“我只能暂缓一些。”

温晚月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眼,“好可惜。”

沈怡留下了半个月的药材,和温晚月再次走上了吃遍美食的路。

周随带着溪渺一路回到了温寨。

却没有看见温寨。

“怎么回事?”溪渺在马车里探出身子来,皱起眉:“温寨怎么变成这样了?”

周随回身扶起溪渺回去坐下,担忧道:“小心点,路上我们问问,先离开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两人回到了温寨附近的村子里,打听温寨的消息。

“老伯伯,你知道温寨怎么了吗?”

“温寨啊?”那老伯伯转头四处看了看,才回头小心翼翼地说,“官兵打下来了……还有其他看温寨不爽的也去趁火打劫……总之一晚上起来温寨就这样了,别的我也不知道了。”老伯伯说完,一口闷掉眼前的酒水,站起身脚底抹油就要走:“结账结账。”

周随带着个精神不太好的溪渺,也不好带着他到处问,好在他们运气比较好,周随带着溪渺半夜爬屋顶时遇上了温施清。

“你们考完试回来了?”温施清依旧是那副温柔的嗓音:“比我预想的快。”

“嗯,有点事,就直接回来了。”溪渺拍了拍周随的手背,靠在他肩膀上,有些困倦地问温施清,“温寨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温施清笑了笑,“被暗算了么,我就说卢布琉也不能总信任别人。”她转而又道,“不过没关系,我能建立起第一个温寨,就能建立第二个。”

她的目光透着一股坚毅,“温寨是我自己下命烧的,人员撤离的也及时,损失并不大,”她话音一转,温施清睁着两个纯洁的眼睛看向互相依靠的两人,“倒是你们两个,半夜跑上屋顶干什么?”

溪渺:“……看风景。”

温施清看着没有月亮的夜晚一边沉思一边远离了两人。

周随自胸腔里发出一阵沉闷的笑,溪渺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颤动,问:“笑什么。”

“没什么,回去睡觉吧。”

小村子外有个城镇,溪渺好点之后和周随一起去逛了逛,然后他看见了林施寻和李礼。

还未成仙的,本就生于这个世界的林施寻和李礼。

这时候的林施寻还不太活泼,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李礼身后。

溪渺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有上前。

又过了半月,两人终于回到了家,不知道为什么,周随似乎不对溪渺的家人为什么不来接自己病重的二儿子回家而好奇。

他只是日日夜夜照顾着愈发病重的溪渺。

直到有一天溪渺在床上终于再也起不来。

周随起初只是很平静地给溪渺擦了脸和手脚,然后徒劳地握住溪渺的手想把体温渡过去。

但于事无补。

他握着溪渺的手看着溪渺的脸发了半天的呆,最后才绷着肩膀细细地颤抖起来。

“你不是仙人吗,”周随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红痕自眼眶飞速蔓延:“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吗……”

“仙人怎么会好不起来呢?”

他泣不成声:“我们还没来得及养宠物……我还没说我有多在意你……”

“骗子……你是个骗子。”

周随颤抖着躬身抵在溪渺身前,却不敢大口的吸气,唯恐惊扰了什么。

他一口一口地吸着气,额上青筋暴起,好半晌才抬起头,克制而虔诚地在他朝思暮想的人的唇边落下沾着泪水的触碰。

他掠过了父母的担忧,亲自抱着溪渺下了葬,刻碑的时候,执着而坚定的写上了:周随之墓。

不是溪渺的,是他的,他迎合着父母,埋葬了自己。

他早就知道溪渺用一个什么法器和别人联络,也知道他是仙人。

只是溪渺不说,他就不问。

他曾天真的以为一直这样就很好,父母双全,在意的在乎的人也陪伴在侧。

或许某天踩了狗屎运,也成为仙人和他一起修炼,那也很好。

哪怕以好友的身份。

可他忽然发现好像不是长久以来自己的单相思,他一见那人就从心眼里喜欢,好像上辈子就见过一样。

心里开了个阀门,再也没关上去过,可是那人突然没了。

官职是在溪渺走之后的几天里通知到的。

他平静地婉拒掉,在他们那块小地方当起了教书先生。

闲时就去给父母帮忙,无事可做的时候他就坐在以前两人一起听雨的棚子里看书,画画。

夜里睡不着时就上房顶看月亮。

这样重复的日子又过了七八年,他送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又孤单的过了二十年。

最后安眠于溪渺最后躺的床上。

他彻底没了声息之后,溪渺的身影终于得以出现。

他站在周随暮老的尸身旁,用力地闭了闭眼。

二十多年,他一直在周随身边,陪着无知无觉的周随给学生教书,陪他看过无数次夜晚的月亮,听过数不清的雨声,看他画了无数副自己的画像,以一副没有实体的灵魄形态。

他给周随建了一个衣冠冢,就在周家父母和埋葬溪渺的旁边,然后在周随的墓碑上刻上了:溪渺之墓。

无循重新出现在周绥的手腕上,溪渺裹挟着周绥的灵魂进入了无循。

他看着无循里无知无觉的周绥,忍不住上手碰了碰他的额头,那额头上有一道后来受伤导致的疤,是被调皮的学生不小心划伤的,而现在他终于能抚上去,感受那人的伤口。

“我没骗你,”溪渺轻声道,“我一直在陪着你。”

“只是很抱歉,让你独自承受了那么久,……也没给你留下纪念的东西。”

他终于正式看清自己,他再也不想看见周绥独自一人了。

溪渺在有实体之下,第一次珍而重之的触碰到了那人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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