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送了两天的外卖，她存了525币。贫穷使她对待金钱的态度非常谨慎。所有的钱都被存在工资卡里，能不花钱就不花钱，只是不知道等到真正要取用的那一天，经过资本家的剥削之后，卡里的钱还能剩下多少。

不只是资本家，小智也对这笔钱很有兴趣。

它的爆炸头卡在门口，探头探脑，殷切地劝告道：“你这样存着也不是事儿。要知道，存的越久，资本家剥削越多，还不如尽早取出来，在家里挖个洞埋起来管用呢。”

你只是想要用这笔钱买眼泪吧……

柳轻山心里默默吐槽，但她也不可否认，小智说得对。

工资卡不是银行，没有利息，资本家又虎视眈眈，她稍有不慎，钱就会被资本家私吞，倘若上次她没有及时发现，连补偿都不会有。

总而言之：多存多亏，少存少亏，不存不亏。

于是她将钱取了出来，资本家抽成90%，顺便将零头抹了，发给她50梦境币，并美名其曰：凑个整，不用谢！

……

没谢你。

存在卡里还是525，到手就只有50了。

柳轻山一手捧着钱，一手拿着卡，默默地立了站定片刻，随即狠狠地将卡扔到地上，以发泄愤怒。

被剥削其实还不算最难受的，明确的知道自己被剥削了多少，才是最难受的。

卡像抛出的硬币一样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掉落到地上。

猫咪留下的牙印朝上。

小智感受到冷气，触手有节奏的打了个冷战，随即默默地退出去，窗户上的橘色傻猫却摇着大尾巴笑眯眯：“牙印朝上，代表幸运！”

幸运……在哪里呢？

工资卡具有穿越时间的能力，却没有自动刷新的能力。

上次猫咪咬在上面的印记依旧还在上面，她刚开始送外卖时，每一位客户都好奇询问。

“好特别的印记，这是…磕到哪了？”

每次她都要一遍一遍解释卡上面印记的来历，这傻猫还有脸高兴……

视线冰冰地盯向猫。

猫咪终于感受到了冷气，心虚地将头扭到窗户外边，用屁股对着柳轻山。

柳轻山回过头，情绪平复下来，捡起工资卡，查看资本家给她的东西。

【奖金】：你努力工作，为资本家赚取高额利润，他拿你的钱买了一份全套黄金煎饼果子，煎饼果子很美味，资本家觉得你干得不错，大手一挥决定为你发放奖金。

是三个玻璃瓶子，瓶身将窗外传来的光反射出不同颜色。

柳轻山微微愣了一下。

空瓶？

她捏着瓶口，转动瓶身。

瓶口工整的系着小巧的蝴蝶结，旁边别着几张卡片，翻开卡片——

【赌狗悔恨之泪】

资本家在某地某处开了一家赌场，他某天心血来潮，在赌场里闲逛的时候，看到了欠下巨额债的赌狗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觉得有意思，便拿一些筹码与赌狗换下此泪。

【赌狗欣喜之泪】

赌狗遇到了用筹码换泪水的冤大头。赚大发啦！

【赌狗悔恨之泪2.0】

赌狗本想用筹码翻盘，谁知竟欠下更多赌债。冷啐道：都是今天手气不好，下次再来！

这时，她才看见了瓶子最底部，简简单单缀着一滴液体。随着转动的瓶子颤动摇摆，在窗户偶尔透过的几缕光下摇摇欲坠，随时有着灰飞烟灭的危险。

这……

这么小一滴水，这么大一个瓶。

过度包装了啊。

这很资本家，这很形式主义。

柳轻山静默片刻，嘴角抿成一条直线，随意地将三瓶眼泪扔给了旁边欢快跳跃的小智。

得到眼泪的小智像一只见到了肉骨头的狗，欢腾地手舞足蹈，触手散漫乱飞。

它一只触手攥着瓶子，一只触手拧瓶盖。像吃薯片一样，干净利落，一口一瓶。

泪水碰到根茎就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三滴眼泪滴下去，有什么变化？

柳轻山视线扫过了它的全身：“有变化吗？”

小智开心的蹦到她身边将身上的枝丫伸到她的面前：“快看？”

“看什么？”低头仔细扫视片刻，柳轻山茫然抬头。

枝丫一扭一扭，很是得意：“我这里绿了一点，很厉害吧。”

“这……”柳轻山听了它的话，再次低下头，一寸一寸的寻找，找了三遍才看到它指的绿色。

说是绿了一点……也确实是一颗小绿点，小小巧巧，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就这样？”柳轻山诧异，“看来我下次得买个放大镜了。”

小智轻哼了一声：“质变产生量变，我只喝了三滴，还远远达不到质变的程度呢。”

“以后会很厉害的，等着看吧。”

……

接着几天，柳轻山又送了几天外卖，赚的钱少，她舍不得花，于是将钱都塞到了资本家给的装眼泪的瓶子里。

瓶子变成了存钱罐，也算是废物利用了。其中，小智仍天天对她的“存钱罐”虎视眈眈，央她用钱买眼泪。

“再过两天，等我攒够满满一瓶就给你买。直接买一瓶，一下子让你喝个痛快。”

这几天与资本家周旋锻炼了柳轻山画大饼的能力。

听到她这么说，小智的树枝都伸直，叶片像小狗的眼睛一般亮晶晶。

仿佛她所描绘的美丽场景就在明天。

唉，还是太单纯。

想到这里，柳轻山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赤瞳从审讯室走出来。

“没什么。”柳轻山坐在审讯室门口地塑料椅子上，随便应了一声，“那个人怎么样了？”

“按照盗窃发往审判游戏了。”赤瞳点点头。

他们正谈论的人是前几天光顾柳轻山取餐的饭店的客户，那天正好有幸光顾了柳轻山取餐送外卖的全部过程。

自从亲眼目睹那张工资卡挂上食物便瞬间消失，那张工资卡就上了他的心。

他偷偷地向饭店老板打听了几次柳轻山的行踪，找寻她常去的送外卖的饭店，甚至还亲自点过一次饭。

“您的外卖，欢迎下次光临。”柳轻山高喊“工资卡”，将外卖双手递给了他。

他压低了鸭舌帽，帽檐阴影下的嘴角微微翘起——当然会有下次，下次这张卡就是我的了。

“好，一定会的。”他若有深意的说。

这张卡得手的很容易，柳轻山每次只是嘱咐饭店老板将食物或者其他货物绑到这张卡上，并不亲自在那里等待。

这一次，是赤瞳拜托柳轻山帮他送文件。梦境游戏调查局工作人员繁忙，稍有不慎，没有注意看好工资卡，便被他得手了。

偷的时候，他心里还在想：真是个冤大头，这么高品质的道具也不设防，现在便宜他了吧。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道具？

稀有级？传说级？

难道是还是神话级呢？

小偷屏住呼吸，忍不住畅享拥有这张卡的未来，假如这张卡是神话级的，他就发达了。

就在他幻想的正起劲时，一股巨大的拉力将他拉起来。

是工资卡！周围的颜色在光速之下像旋涡一样快速混合，植物建筑全部扭曲、褪色，只剩下白光。

他不敢松手，恐惧的表情定格在他的脸上，死死拽住工资卡地手臂绷出了青筋。倘若松手，谁知道他将会掉到哪一个时空的缝隙里。

这一瞬间，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定格的思维之外，唯有恐惧。

他不会要死在这里了吧。死在这个冰冷的地方，思维好像被冻住，格外迟钝，即使连后悔这样的情绪都无法充分调动。

绝对的力量之下，只有认命了。

紧绷的手慢慢松开。

“你的文件马上就到，”一个清和的女声传来，“诶！？怎么是个人啊。”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声音，他茫然睁眼。

这里是地面？

手中的工资卡被另一个轻微的力量拨动，他脱力的滑到地上，像一条上岸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气。

得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I am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