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问：“确定要选择五连抽吗？”
“确定。”壮汉下定决心。除了抽奖，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要不然从头开始？他还有一家总店快递站，就像以前那样，骑着三轮车送快递，一点点干起。慢慢地积攒金钱，一间一间的开分店。
这样的念头从他脑海一闪而过，却很快被否定了。
让一个每天吃咸菜的人习惯每天吃山珍海味很容易。但让一个每天山珍海味的人忽然只能每天啃咸菜却很艰难。
壮汉心理上已经习惯他的资产以千万计数，习惯随随便便就可以买房买车，习惯和名模一起厮混的生活。再让他和前几回合一样，开着三轮车送快递比登天都难。
事到如今，只有抽奖了。
壮汉如同被逼上梁山的赌徒，唯一的筹码只有手上的五枚货币。
是生？是死，都由这五枚货币决定。
金光闪闪的抽奖箱张开大嘴将五枚货币一口吞下。箱身摇晃起来，里面的物品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次会抽到什么？
一夜成名的机会？豪华大别墅？还是私人飞机？壮汉一动不动盯着墙上的宣传单，死死地注视着四周光幕里宣传单上那些豪华商品。
上次抽到的超性感名模喂大了壮汉的胃口，普通的奖品他已经看不上了。
更何况，只有那样昂贵的奖品，可以让他回归以千万计数资产的生活。
在他的注视下，抽奖箱缓缓张开口，伸出舌头吐出一张纸条。
怎么回事？
之前的奖品不都是通过光幕播报的吗？
壮汉一把抓过纸条，急匆匆地翻开——
【欢迎使用抽奖箱，本次抽奖未抽中，敬请下次光临！】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能没有抽中呢？
“我这可是五连抽！！！”怎么说也应该出一件啊？怎么可能一件商品都抽不出啊！
壮汉反复确认，得到了名模属性值的教训，这次他连纸条的边边角角都仔细查看。
就算没有豪华房车，跟第一局一样来一个三轮车也可以啊！
没有三轮车，哪怕再抽到个招财猫摆件也算是有盼头啊！壮汉近乎乞求的想。
什么都没有——
壮汉脑海一片空白，这怎么可能？他明明之前运气都很好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停手。但他现在的心理状态明显已经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了。
“我要再抽一发。”他听到自己颤抖地声音。
“再抽的话就要提取白银货币？你确定要提取吗？”
“确定——”
【欢迎使用抽奖箱，本次抽奖未抽中，敬请下次光临！】
……
“再抽一发。”壮汉嗓音沙哑。
【欢迎使用抽奖箱，本次抽奖未抽中，敬请下次光临！】
……
“再抽一发。”壮汉近乎魔怔。
【欢迎使用抽奖箱，本次抽奖未抽中，敬请下次光临！】
……
“再抽一发！”
“再抽一发！”
“再抽一发！”
……
“很抱歉，您的白银货币已经耗尽，你的游戏之旅到此结束。”
壮汉才反应过来：“这！这不可能！”
赤瞳陈述：“很抱歉。这就是事实。”
区别于一夜暴富幻想的血淋淋的现实。
……
【当所有分店宣告破产后，你也并没有好好经营你唯一的希望——仅剩下来的唯一一家快递总店。你每天躺在家里睡大觉幻想着一夜暴富。你的车子们和房子们都被拿去抵押破产带来的亏空了。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的总店依旧苟延残喘着。
渐渐的，你的儿子也长大了，今年他从中专毕业。他很早就出来工作了，和你的前妻一起，骑着当年离婚时分给他们的炫彩三轮车送快递。
不得不说，游戏出品，质量必有保障！当年你就是骑着这辆车，一点一点的和前妻攒下来开第一家快递站的钱。
现在你的儿子也骑着这辆三轮车，和你的前妻一起，攒下钱。他们先是盘下了你倒闭的一家分店、接着是另一家，一家又一家。你的儿子充分吸取了你的教训，开店第一件事就是建立社交媒体，做好舆论战。
他与你前妻一起营销被渣男抛弃的母子。相依为命、被抛弃依旧阳光面对生活的积极形象。
你的儿子受你小时候对他的教育，学习了“丛林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决定踩着自己父亲，就是你的血肉赚钱。反正他恨你。
他每在社交网络上暗示小时候吃的苦，他的营业额就会翻一番，你的快递总店就会更加萧条。很快就连员工也不愿意为你这样人品败坏的老板工作了。随着你最后一个老员工跳槽到你儿子的公司，你的快递总站也彻底宣告破产。】
【你抑郁成疾，你的儿子不愿意照顾你。你不治而死，享年50岁。顺便一提，你的儿子太恶心你，因为恶心自己血液里流着你的血，所以终身不婚。所以你也并没有子孙。
你儿子将之作为对你的最终报复。】
……
壮汉掉下去之后，偌大的房间里也只剩下柳轻山和赤瞳两个人了。
这边也是可以看见壮汉的讣告的，只是没有观众席的详尽。
柳轻山注视光幕，安安静静。
但赤瞳就是觉得她冷静的眼眸带着无限情感，仿佛在透过光幕看另一个人。
他忍不住开口问：“你好像很讨厌一号？”
闻言，柳轻山并没有回头，眼睛依旧注视着光幕：“我平生最恨赌狗。”
她嗓音柔和，却让人感觉触碰到了凉玉，缓缓地泛出冷意。
赤瞳打了个寒战，斜眼瞥见和他一样身体轻微抖动的抽奖箱，忍住不为对方说了一句话：“抽奖和赌博是还有区别的。”
“是吗？”柳轻山转回头来，分给他一丝眼神，“在第二人生，抽奖就隐喻着赌博。你投入货币，然后寄希望于抽得到超值的物品，就可以一夜暴富。”
赤瞳说：“看来你对审判游戏第二人生理解很深刻嘛。”
柳轻山没接这个话茬，缓缓一笑：“我一直再想，是谁在为第二人生成功与否评分。”
赤瞳微愣：“什么意思？”
柳轻山：“既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想说一说也没什么问题。”
“游戏涉及到四种货币。青铜货币、白银货币、黄金货币和钻石货币。你们只是告诉了我们货币的换算规则。但是究竟这几种货币暗示着什么，又什么怎么计算，我们一概不知。”
“经过这几回合，我倒是有了一些想法。”
赤瞳：“说说看？”
“青铜货币暗示着时间。时间对每一个人是公平的。所以每一回合，每一个人都可以得到五枚货币。”
“而白银货币大概暗示着健康、运气等可以改变的因素。每一个因为加班而熬夜的人都会被调侃为用健康换钱。白银货币也大抵如此。人生在世，很多时候不得已要用健康来换一些东西。而当健康耗尽，生命自然而然迎来死亡。”
赤瞳插言问：“那又怎么会猜想到运气？”
柳轻山答：“二号的死因不就是走在路上被高空坠物砸死吗？所以我想运气也许也被算在白银货币里。”
“黄金货币也许就暗示着基因、性格、家庭等等，这些无法改变因素。所以无法消耗，但是它一直都影响着游戏的进程，影响每一个选择，影响人物怎么解读你做出的选择。”
“而钻石货币，我想就预示着成就。不——也不止于此。游戏一开始就说了——”柳轻山点开光幕上的游戏回放。
在最开头，游戏开始的序言那里有这样一段话——
【你想要逆天改命吗？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若有第二人生，你会如何选择。是走上人生巅峰，迎娶高富帅白富美？还是成就事业，名垂千古？亦或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度过一生……】
她一字一句的念完这段话，接着解释：“走上人生巅峰……功成名就，都属于世俗上的成功。取得世俗上的成功当然可以赢得游戏，但赢得游戏不一定一定要取得世俗上的成功。”
“每个人的黄金货币白银货币不同，都有差异，起点与性格也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易取得世俗上的成功的，所以产生了最后那句话，按照自己的意愿度过一生。”
柳轻山收回眼神，认真解释：“那个评价你是否成功的，就是第二人生之中的你啊。而第二人生之中的你又是由你的属性生成的，简言而知。是你自己评价你是否取得了游戏胜利。是你自己裁决最终可以获得多少钻石货币。”
听完柳轻山的一长串解释，赤瞳欣赏道：“我总算知道她为什么费尽心思也要拉你进来了？”
“什么？”柳轻山微愣。
赤瞳没回答，说：“你好像胜券在握？”
“当然，”柳轻山划拉着初始卡上自己人物的属性，“我为她着想，她也会为我着想。”
眼神认真地落在初始卡上，静默片刻，柳轻山抬头：“既然我已经解释完了。那我们也就快点吧。大家都是打工人，进行了八个回合，你也累了吧。早点结束，早点下班。”
明天早上，她还要起床去送外卖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一直看我的文文（比心）感谢在2023-01-28 16:15:15~2023-01-29 04:5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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