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最近是不是...”李珏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找了个委婉点的措辞，“有点上火？”
沈彧背靠着座椅下颌收紧抿着唇，面上笼罩着一层乌云，没有吭声。
“师兄，你之前不是不接这些人的业务么，不会是缺钱了吧。哎呀要我说你怎么赚都是赚，这些大老板一个比一个有钱，你多给自己赚点老婆本没错。”
李珏一边开车，一边在那絮絮叨叨地说着，完全不受沈彧低气压影响，毕竟都是他给沈彧联系业务，也算他半个经纪人了。
“咱们现在去的是个房地产老板家，他说自从跟前妻离婚以后就老觉得屋里有别人，现在他跟几个小情人住在一起。”
“哎他都五六十的人的，还天天跟那么多小姑娘在一起，你说那些小姑娘也下得去嘴，要不是看在他有钱...啧”
李珏认识人多，要是说起八卦来能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沈彧只抓到了句子里的关键部分，他皱了皱眉，看似不经意地开口：“在他们这种关系里，两人要是有一些，咳，亲密举动，但另一方看起来毫不在意是怎么回事。”
李珏虽然单身，但是说起这个可是头头是道，他以为沈彧在接他的话题：“害，我不是说了嘛，没感情，图钱呗。”
“拿要是不图钱呢？”沈彧接着问。
“那就图色，不过五六十了怎么也不太行了吧——”
“要是不图色呢？”
“怎么可能！你别告诉我他们还有真爱。”李珏拨动转向灯打方向盘，“哎不对，师兄你刚才问我啥来着？”
沈彧面无表情地又给他重复了一遍。
“你说的情况...不是那个老板吧...”他所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斩钉截铁的说，“我觉得对方可能是海王，就是广撒网多捞鱼的那种！”
“不可能。”
“啥玩意就不可能，你要是知道还能问我？师兄，你不会是趁人之危了吧？”
“闭嘴。”
不到一小时，他们进入到了一个高档别墅区里，一路上沈彧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珏看他心情不好的模样也没有去触霉头，只在下车时提醒了一句别说话，有啥事他沟通。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滴水成冰。沈彧穿着一件纯黑色羊绒大衣，戴着深灰色的围巾遮挡住了半个面颊。他跟在李珏身后，反倒是李珏更像是风仙道骨的道家中人。
门从里面打开，一名浓妆艳抹的女性朝两人看去。
李珏笑呵呵地开口：“你好，我们是刘老板请来的。”
女人毫不客气地打量了一圈沈彧，然后让开了位置。沈彧目不斜视往里走去，刚进入大厅，就能闻到屋子里呛人的酒精味和香水味，他皱了皱眉。
“道长道长，哎呀你们可来了，快，给二位道长倒茶。”刘老板一路小跑从楼上下来，啤酒肚沉甸甸地一晃一晃，好像五月怀胎。他身后还跟了二三四五名美艳女子，这场面活脱脱的不ren直视。
“这位就是沈天师吧，哎呀，真是英雄出少年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本事。”刘老板不伦不类地夸着，满是横肉的脸上堆着笑。
沈彧绕过几人朝着里面走，他双手插兜，马丁靴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响。
“原来这位帅哥才是天师，长得可真好看。”
“就是，不知道你们干这行的能不能结婚呀？”
“他什么法器都不拿吗？电视里不是还有什么八卦罗盘。”
几名美艳女子在一旁毫不避讳地调笑着，刘老板不轻不重瞪了几人一眼。路上没有人敢阻拦沈彧。
他上到二楼，隐约察觉这里确实有阴气，即使是白天，走廊里也阴暗的有些过分。他用手敲了敲墙壁，在刺鼻的香水味里好像闻到点别的东西。
站在二楼储物间门口，他用力推了推门。这间是上锁的。刘老板他们跟了上来，看到沈彧的举动，赶忙开口。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把门打开。”沈彧说。
“你，去把门打开。”刘老板随便指了一名女子。
“老公，钥匙在保姆那，但是王阿姨今天休息了。”
“那就打电话把人喊来！”
沈彧转身朝着走廊深处走去：“不必了。”
“听见没，天师说不打了！给我关机！”
李珏无语地看着这一家人，他什么也没说。虽然自己不如师兄法力高深，但也能感觉出别墅里确实不对劲。然后就看着沈彧走进了最里面那间书房，大家呼啦呼啦都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沈彧从书房走出来，说了两个字：“报警。”
刘老板瞬间就吓得面色苍白快要站不稳：“沈沈沈沈天师...报什么？”
“书房墙壁里有一具尸体，,不是你前妻。”
听见这话，几名女子大声尖叫，刘老板脸上的汗像被雨淋了一般。他哆嗦着打了110，说明白后直接坐在了地上。
沈彧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明黄色小三角：“贴身带着，什么时候焚毁了再来找我。”
李珏笑眯眯地拿出一张空白支票，一并递给了刘老板。刘老板很上道，那一串数字后面N个零看得李珏心里开花。
眼看着沈彧要走了，刘老板一把抱住他的腿：“沈沈沈天师，你再陪我、我待一会儿吧，我害怕...有什么要求报酬你尽管提...呜呜呜...你别走。”
沈彧心里的烦躁又有了升起来的趋势，他刚想抬起脚把人踹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冰冷地睨了刘老板一眼：“确实有个事。”
“把你家里那几个女人借我半天。”
？？？
在场的几人都傻眼了，尤其是李珏，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彧，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刘老板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他愣了一下一口就答应了，眼泪还挂在他脸上：“好说好说，你要几个都行...”
“那就再来十个。”
？？？这下刘老板都忘记哭了。
毕竟都在案发现场，等到警察询问完后，就没有沈彧的事了，过来的时候他们开了一辆车，回去不仅开了三两，里面还坐满了容貌美艳的小姐姐们。
李珏坐在正中央，左边右边没有一丝空隙，他有些绝望地看着独坐副驾驶的沈彧，再次努力吸口气，试图把自己缩小一点。
沈彧带着十来个人没有公寓，而是就近选择了个会所。现在刚到中午，高档会所刚开门就迎来了这么一大帮人，站在门口的侍应生赶紧过去把经理喊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来砸场子。
李珏跟人解释了一通后，经理松了口气，带他们去了最大的包厢里，临走前，把一个字体很大的标语挂在门上。
“□□恶、反两抢、禁黄赌、追逃犯、夯基础。”
沈彧全程冷着一张脸，只有个别小姐姐敢靠近说两句，不过全被沈彧杀人的目光吓跑了，现在她们全都围着李珏，李珏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什么叫做坐如针毡芒刺在背。
现在他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
李珏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只能在一旁苦着个脸：“师兄，你可不能干出点什么对不起沅沅妹妹的事啊。违法乱纪的事也不能干...”
沈彧坐在沙发的正中央，双腿交叠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一行人，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寒凉，没有什么情绪，眉梢带着锋利。整个人都透着冷淡漠然。
被他这种目光看着，有些胆小的不免开始流眼泪，啜泣声隐隐约约，沈彧有些不耐烦。
“哭什么哭，又不是卖了你们。”此话一出，哭的人更多了。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了右边第一位：“从你开始，挨着过来在我身边坐一分钟。”
小姐姐们轮流走过来坐到沈彧身边，手机上开着表秒，多一秒钟都不行。小姐姐们不明所以，坐到了沈彧身边，起初离得有些远，但是沈彧让她们靠近些。于是房间里出现了奇怪的场面。
所有人一言不发，每个都过来坐一分钟，时间到了立刻走人。
一圈下来，沈彧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他在副本里杀鬼那副煞神模样。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出去，并且让李珏给在场的每人发五百块，不能把今天的事泄露出去。
眼看着李珏也想溜走，沈彧开口把他喊住：“师弟。”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给我说说也行啊！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师弟了！”他也坐到沈彧身边，并且给他倒了杯茶。
“为什么我靠近江沅的时候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但是她们靠近我，我只觉得烦。”
李珏终于明白沈彧这是闹哪出了，他哭笑不得点了根烟，吸了两口后又在沈彧的警告下熄灭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是别的原因呢？比如你喜欢她——”
李珏，没想到自己一三十岁的人还要跟他探讨人类正常情感反应，既然沈彧实验也做了，他应该是相信了吧。
沈彧一口饮尽杯中的茶，却因为难喝没有再喝第二杯。他神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晦暗难辨。
在李珏期待的目光下，他哑着嗓子开口。
“不是喜欢，是我想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