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上虽然没有江沅什么事,不过好歹是沈彧带她来的,在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也不好让沈彧丢面。
“等会儿爱吃什么自己拿。”沈彧声音不小,恰好在座各位全都能听到。
旁边的李总立刻告诉上菜的服务生:“多上几道小姑娘爱吃的,你们这的特色。江天师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江沅脸上挂着得体礼貌的微笑,就连说话也文静了不少:“谢谢李总,我不挑食,哥哥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说完,她隐晦地看了一眼沈天师,沈彧从她水灵灵的眼睛里看到了几分挑衅。
沈彧眉梢微扬,左手拿起草莓汁给江沅面前的杯子倒满,期间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江沅就是感觉背后毛毛的。
这副模样在外人眼里就变了味道。
“你们兄妹俩感情真好。”
李珏正好坐在两人对面,附和着身边王总的话:“是挺好是挺好。”
他看向沈彧神情中带了些揶揄,沈彧目不斜视一副看不见的模样。
等到服务生把菜端上来时,江沅就懂了沈彧刚才的眼神。这一道接一道的素菜,一连七八盘都是绿的,晃得江沅眼睛有点疼。
餐桌上他动筷了,其他人才拿起筷子。江沅看着这些绿油油就有些没胃口,她暗自在桌子下轻轻踢了一脚沈彧,夹起一片莲藕嘎吱嘎吱地吃着。
“想吃什么?”沈彧问她。
“我都行...”
在江沅有些抗拒的目光中,他拿着公筷给她夹了一小盘芦笋和秋葵。
“多吃,不是饿了。”
他的嗓音十分坦然,但在江沅听起来味道就不对了,他明显是在打击报复,这人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上心眼极小睚眦必报!
“谢谢啊哥哥。”江沅咬着后槽牙,哥哥二字快要被她咬碎。
“不客气。”沈天师从不拒绝别人的道谢。
江沅低着头沉默地吃着蔬菜,虽然味道确实不错,但她还是吃的有些困难。
沈彧是知道她是食肉动物的。
饭桌上他们在聊东聊西,大体上话题都是围着沈彧。他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求于沈彧,听起来似乎还遇到了什么难以言说的困难。即便是沈彧偶尔嗯一声,一直没怎么开口,饭桌上的氛围也没冷下来。
多亏了李珏这位热场小王子。
等了半天,服务生终于端上来一盘清蒸鱼,细嫩的鱼肉清澈的汤汁,顿时口中的蔬菜就变得索然无味。江沅眼巴巴的看着鱼肉转来转去,就是不在自己面前停下,心里有些着急。
就在清蒸鱼第四次从面前溜走时,沈彧按住了桌子。他夹了一块细腻的鱼肉,上面沾满了香喷喷的汤汁,在江沅的目光下,放进了自己的盘子中。
趁此机会,江沅快速也去拿一块,只可惜她力气太大,直接把鱼肉夹碎了,原本一大块变成了还不到一口。
没有停留直接放入口中,她感动得快要流泪。
不过下一刻,他看到沈彧匀称的手执起汤匙,把她刚才夹碎的那块,连带着旁边大块鱼肉一并舀了起来,全部放到江沅碗中。
“谢谢啊。”她小声说。
“你夹碎的别人也吃不成。”
“哥哥,不劳您操心。”江沅暗中送给他一对白眼球。
坐在对面的李珏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开口说到:“哎,看到师兄这样,我也好想有个妹妹。”
沈彧瞟了他一眼,表情淡漠地吃着菜,等到口中食物咽下去后才开口:“晚了。”
饭快吃完,其中一位老总提议请沈彧去喝茶,被沈彧一口回绝了。
陈总面露难色,似乎有难言之隐。李珏在一旁打圆场。
“陈总,您有什么事就给我师兄说,看看他现在能处理不。”
陈总犹豫片刻,叹了口气,他说了句稍等,就拿着手机出了包厢门。几分钟后等他回来时,身边跟了一位身材huola的美女。只可惜她带着帽子墨镜口罩。完全看不清长相。
“沈天师,您看看...她这从医院回来就不对劲了...”
在陈总的催促下,这位美女摘掉了遮挡着脸部的东西。
当众人看到她相貌时,都愣住了。江沅拿着玻璃杯的手一抖,差点把被子扔出去。沈彧依旧是那副淡定模样,在暗中扶住了江沅的胳膊肘。
他放下茶杯,目光掠过那位女子,不带任何感情。
江沅熟悉这种眼神,只有他们在副本世界中,沈彧才会这样。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本来就不太好的预感这下更糟糕了。
陈总身旁的这位美女身材玲珑凹凸有致,随便走在马路上都是属于焦点的存在。但是她的脸却可怖至极。
眼睛肿的十分夸张,上眼皮几乎透明,鼻子歪斜在脸上,好像是橡皮泥捏的随意安装上去一般,两边脸颊也不对称,下颌骨两侧缝着黑色的手术线,下巴看不出形状,像快要化掉的冰淇淋。
“整形失败找我没用。”沈彧开口。
“不是整形失败!”陈总显得有些着急,“也不全是,她之前是整过容,也修复过...我们去了国内外几十家精神类的医院,之前她还好好的...后来开始说晚上睡不着,卧室里有人,我们在家装了监控什么都没看到。她的精神越来越差,现在都没办法出门了。”
说到这,这名女子一声刺耳的尖叫就开始哭,她指着江沅所在的位置,面色惊恐,眼睛好像快从眼眶中脱落。
“鬼...有鬼...啊啊啊有鬼!!!”
陈总反应迅速一把抱住她,顿时老泪纵横:“沈天师,求你救救我女儿吧。”
那名女子尖叫着挣扎着,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在挣扎过程中鞋子都飞了出去。现场一度混乱。
沈彧给李珏递去一个眼神。他一把抓住江沅的手,直接绕过众人离开了包厢。关上门的那一刻,江沅心中始终盘旋着浓浓的不安。难道她真的能看出什么?
第一时间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平安扣,可是这个秘密只有沈彧和自己才知道。说白了,就连沈彧也不是完全清楚。
坐进车里,沈彧看向江沅。
“你认识她。”
不是疑问句,是斩钉截铁的陈述句。他发现了江沅不对劲的地方。
江沅此时脸色有些发白:“不认识,不对,也不能说不认识...”
此时她的思绪有些混乱,公交车上蒙面女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脑海中,距离三月之期只剩一个月了。
“我见过一个女的,跟她情况差不多,但那是鬼。”江沅一五一十地把公交车里的情况告诉了沈彧,并说了自己还剩一个月的寿命。
沈彧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结成了冰,江沅立刻噤声,感觉下一秒他就要骂自己。
窗外马路上来往的车辆灯光时明时暗,透过车窗照在沈彧脸上,明亮和黑暗不断交替着。他沉默着,江沅也没再开口。狭小的空间里裹挟着深秋的寒意,一时间安静的让人有些窒息。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沉声到:“以后不要随便答应鬼的事。”
江沅怔了一下,点头答应:“噢好。”
启动汽车,沈彧握着方向盘汇入了川流不息的主路。
“你是不是生气了?”江沅能察觉到对方依旧保持着低气压。
沈彧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错开话题询问了另一件事:“你说查到了一些资料,回去发我。你现在还能想到什么细节?”
“再去七号楼前,我在学校看到了蒙面女人,但是一闪而过不能确定是不是幻觉。”江沅回忆着,“还有,我昨晚睡不着看手机,看到好多人在网上发帖,说自己遇到了怪事算么...”
一路上江沅说着沈彧听着,等到了家门口,江沅已经口干舌燥。
看到熟悉的大门,江沅叹了口气,没错,沈彧又把她带回家了。
进到屋里江沅先去厨房倒了一大杯水咕嘟咕嘟喝着,在客厅的沈彧接了个电话。
“我这有急事,你帮我查郊区废弃那家整形医院。”沈彧走进书房,抬手按了按眉心,“其他的事往后推。”
坐在椅子上沈彧沉思片刻,然后他打开了电脑。
江沅看到厨房案台上摆着一瓶橙汁,她拿着过来询问沈彧。
“你想不想喝果汁,刚才我有点没吃饱,看到冰箱里...”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屋里走,还未走到沈彧那,硬生生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只见沈彧面前摆着三台显示器,一个直播,一个监控后台一个看弹幕。电脑屏幕亮着,话筒在旁边摆着,明晃晃的补光灯把沈彧的肤色照到近乎透明。
她一时间大脑待机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沈彧抬起头,江沅恰好看到蓝色的屏幕光打在他喉结上,旁边落下一小片阴影。
“抱、抱歉...我先走!”
她放下橙汁转身就跑,沈彧看到屏幕上层层叠叠的弹幕彻底把他遮住,他叹了口气,说了句下播,就退出去了。
走出书房,江沅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站在客厅里,也不敢坐下。
沈彧想,难道自己平日里真的这么凶?
“不是说饿了,想吃什么。”他直接朝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李珏做好又冻上的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