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网球馆内鸦雀无声。
切原在说完那句话后便感到一股寒气朝自己袭来，他朝寒气散发的方向望去，却见不二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那一瞬的冷凝只是他的错觉。
兰还在宕机中没有回过神，园子在不远处开心地吃瓜，还拉住了想往那边走的京极。
“喂！”
切原扭捏地朝兰喊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兰还在思索着该怎样拒绝，才不会伤害到一个青少年的自尊时，大石也走了过来。
“要表白的话也要先排队吧。”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切原不悦地看着挡在他身前的大石。
“当然和我有关。”大石严肃地朝兰说道：“毛利教练，其实我也喜、喜欢你很久了！所以请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
说完还朝兰鞠了个躬。
他大概是从来没做过这种当众表白的事，眼神坚定面色严肃，庄重得仿佛要参军。
兰：“……”
切原：“？？？”
不远处的青学几人：“！！！！！”
菊丸一头雾水：“大石他在干嘛？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毛利教练的？我怎么不知道？”
乾扶着眼镜，很快便明白了大石的用意，于是也坦然地走上前。
“毛利教练，我也很喜欢你，可以也给我一个做你男朋友的机会吗？”
兰：“…………”
菊丸的小脑袋瓜转得飞快，作为大石多年的搭档，在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冲上前也挡在了切原面前。
“毛利教练毛利教练！还有我还有我，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你可以也把我考虑进你男朋友的候选人列表里吗？”
“喂喂！你们三个家伙搞……”
切原的话还没说完，又被桃城拉着越前给挤到了后面。
“对对对，还有我和越前，我们两个也喜欢毛利教练很久了！”桃城说着还用手臂捅了捅身旁的越前，示意他跟上，越前撇嘴：“抱歉，我不——”
前方大石菊丸和乾同时转头，用阴恻恻的目光看向他，越前在几位学长的注视下硬生生改口。
“不错，我也想做毛利教练的男朋友。”
海堂见桃城已然行动，自然也不甘示弱。
“我、我、我也、也、喜、喜、喜——”
桃城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海堂你怎么在这种时候结巴，毛利教练我替他说，海堂也想做你的男朋友！”
切原已经被挤到了最边缘的位置，他愤然地想往前面挤。
“喂喂喂喂你们几个不要太过分了！明明是我先——”
感觉到有人正拉扯着自己的后脖颈，切原停住声音往后一看。
比他高了一个头的亚久津正提着他的后领，将他扔在了一边。
“去后面排队。”
河村把亚久津拉上前，也朝兰道：“毛利教练，还有我和亚久津，我们两个也想做你的男朋友。”
“既然如此那把本大爷也算上好了。”
迹部嚣张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他撩了把自己的刘海，颇为欠揍地开口。
“你现在这个样子勉强够资格做本大爷的女朋友。”
然后又看向身边的桦地，“桦地，你说呢？”
桦地：“是。”
真田也在这时走到了切原身边，切原满脸震惊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开口：“真田？不会连你也——唔！”
真田一把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再说出什么丢人的话，随后朝兰鞠了个躬。
“抱歉，切原他因为输了比赛所以脑子有点不清醒，请您别放在心上。”
说完不顾切原的挣扎，强硬地带他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什么嘛，居然就这么走了。”
园子有些不满地看着前方。
“我还没看够呢。”
切原一走，这场表白大戏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众人都以为事情到这里便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天……
…
网球部众人眼睁睁看着昨天才在网球馆表白的切原，今天又出现在了他们青学的网球场。手上还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他也没给毛利兰拒绝的机会，将手上的花一股脑儿全塞进了兰的怀里，然后挥挥手直接跑了。
网球部众人：“……”
这家伙是非缠上他们毛利教练不可了吗？！
校队的几人齐齐朝不二看去，却见不二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异样。
菊丸小声地跟身旁的大石说悄悄话。
“不二是不是被切原气傻了？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大石为了自家队员的幸福也是操碎了心，昨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当着众人的面给毛利教练告白，没想到今天切原那家伙又来了，让他现在上哪儿再去弄束玫瑰花来送给毛利教练啊！
面对众人的目光，兰也有些尴尬，被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小朋友送玫瑰花，根本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好吗！
兰原本也没放在心上，十几岁的青少年新鲜劲过去了可能也就没兴趣了。
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连续几天都在给她送玫瑰花，颜色还不带重复的。偏偏对方还每次送完就跑，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再次收到一束纯白色的玫瑰花束后，兰是真的有些崩溃了。
龙崎教练轻咳一声，招呼看热闹的众人继续训练。
这天训练结束后，乾拿着新研制的特制饮料朝兰走去。
“毛利教练，你味觉恢复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尝尝我新研制的红醋？”
兰刚伸出手，一只细嫩的手臂便从一旁横插了进来。
“我也好久没喝过乾汁了，可以先让我尝尝看吗？”
不二微笑着从乾的手中接过乾汁，却不想才刚喝了一口，便双眼紧闭朝旁边倒去。
兰眼疾手快地将他接住。
“怎么回事？不二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了。”
乾不动声色地扶了扶眼镜，“不二不能喝酸的东西。”
兰有些惊愕，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还有不二不能吃的东西。
“那我先把他送去医务室吧。”
少年身材纤细，她几乎没费多少力便将对方打横抱起。
桃城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面露疑惑。
“奇怪，我记得之前桌球比赛的时候，不二学长不是知道自己不能喝红醋的吗？”
越前狡黠地“哎”了一声，“不二学长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菊丸高兴地手舞足蹈。
“我就知道不二那家伙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
医务室。
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少年，栗色头发柔顺地贴在他脸上，她觉得此刻的不二比平时那副挂着笑脸的模样，似乎更容易亲近。
她坐在床边，有风从窗外悄然潜进，吹了几缕少年的发丝落在他嘴唇上，兰伸手将其拂开，指尖却不经意触碰到少年柔软的唇瓣。她心中微颤，却鬼使神差地没有收回手，而是沿着唇瓣缓慢往上，细细描绘着他沉静的睡脸。
兰一直觉得不二是个像风一样的少年，和越前那种飓风不同，他的风温和又柔软，可以将所有人包裹其中的同时，也能将其轻柔推开。
兰喜欢呆在不二的身边，他身上那种宁静与祥和便是她一直以来所期盼的，但不二对她却总是温柔中又带着克制，似乎并不想和她过多牵扯。
园子总说不二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将她事事放在心上，兰却能感觉到不二对自己的好既不是为她，也不是为自己。她很清楚这一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陷进了他给予的温房里无法自拔。
直到暖风掀起她一侧的秀发，兰才恍惚发现自己竟然正在朝不二慢慢靠近，两人的唇瓣相隔仅有一片纸张的距离。
她陡然回过神，随即懊恼地将头埋在了床单上，轻轻锤了锤病床。
毛利兰你疯了吗？！
怎么可以对一个比你小十岁的孩子起这种邪念呢！更何况对方还是你的学生！
她趴在病床上，将脑袋枕在双臂之间，凝视着少年的睡颜，在不知不觉中也睡了过去。
几乎在她呼吸均匀的同一时间，床上的不二也睁开了双眼。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低声叹息，脸上带着不意察觉的惆怅。
事情的发展已经逐渐超出他的预期，还是尽快让毛利教练和手冢见一面吧，否则他自己可能也会控制不住。
他朝兰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却再也挪不开眼。
不二不知道刚才毛利教练看他时是不是也是这样，像极了阴阳两级的磁铁，一旦碰上便再也无法分开。
他朝那道身影吻了上去。
唇瓣相触的这一刻，少年被刻意压制的情感犹如野草蔓延般，在此刻疯狂滋长，至此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快门声从医务室门口传来，不二猛地抬头看去，却并未看到任何人。
…
网球场内。
校队几人鬼鬼祟祟地蹲在角落里，就连一向最注重团队组织训练的大石也和他们蹲在一起。
“你们在干什么？”
冷淡的女声从几人身后传来，众人同时回过头，不约而同地将双手藏在身后。
桃城：“是灰原学妹啊！你怎么没去训练挥拍呢？”
灰原的目光滑向几人身后，几人又同时将双手往后藏了藏。
“因为学长们都躲在这里不训练，所以其他人也都开始偷懒了。”
大石尴尬地笑了两声。
“我、我们马上就去。”
见众人齐刷刷点头，却又没有任何行动，灰原懒洋洋地开口道：“我记得龙崎教练说过，训练的时候是不能带手机的。”
众人：“……”
“我去问问龙崎教练这条规定还作不作数。”
“哎哎哎学妹学妹，学长跟你开玩笑呢。”桃城连忙将对方拉住。
“所以你们都在看什么？”
众人你推我攘地将身后的手机都拿了出来，只见每个人的手机画面上都是同一张照片。
暖阳透过窗外的枝丫绿叶，在床上洒在一片斑驳的光影，清风从窗外闯进，撩起照片中两人的发丝。栗色头发的少年靠坐在病床上，身躯微俯，和趴在病床上的女生吻在一起，女生脑袋枕在双臂上，嘴角挂着浅笑，双眼微阖。
这瞬间被定格在了夏日温暖的午后。
菊丸满脸的得意洋洋，“怎么样怎么样？这可是我冒着好大的风险才偷拍到的！你可不能说出去哦。”
灰原沉默地看了面前的几部手机半晌，才低声道。
“给我也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