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家后由美子就没有在客厅看到不二周助的身影，连晚饭也没有下来吃。将已经冷掉的饭菜又热了一遍，脚步轻盈地上楼打算端进房间给他。
不二周助的房门只虚掩着，于是她也就没有敲门。
“周助我进来咯。”
推开门却见不二周助头也不回地坐在课桌前盯着电脑。
由美子扬起眉峰，周助这么专注的样子还真是少见。原以为他是在查看有关网球的报导，好奇地走到身后往前一看。
“XX别墅火灾事件？”
“姐姐？”
不二周助惊了一下回过头。
“怎么进来不说一声。”
由美子将饭菜放到桌子上笑道:“我说了啊，可你似乎太专注了所以没听到。周助你怎么忽然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姐姐也知道这件事？”不二周助微微惊讶。
“了解过一些。”由美子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这件事不是跟东京塔爆炸是同一天吗？新闻报导上并没有过多提，姐姐你怎么会了解？”
“铃木财团你知道吧，在那场火灾中丧生的铃木二小姐跟我同是帝丹高中的学生。”
原来如此。
不二周助确实记得他姐姐也是在帝丹高中读的，而且按时间来说，她跟铃木园子还是同一个年级。
“那你知道毛利兰吗？”
“当然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学校新来了一个网球实习教练名叫毛利兰，她的精神出现了某些问题，龙崎教练让我们帮帮忙，所以我就上网查了一下资料。但网上有关她的报导实在太少了，倒是她的父亲提到的比较多。”
“毛利兰啊...”由美子点点下巴，思考道:“我确实知道这个人，但不知道你说的跟我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因为据我所知，她的精神似乎并没有问题。”
“龙崎教练说她是在六年前的别墅火灾事件中受到了重大打击，所以才导致精神有些错乱。”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六年前XX别墅别馆发生火灾的时候，也是她代表帝丹高中参加全国空手道大赛的那天吧。当时她突然离开比赛现场，把冠军拱手让人，这件事在我们学校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
“她的空手道很厉害吗？”
“是啊。”由美子将电脑方向稍微移了移，在上面找些什么。
“有传言说她还能躲过子弹呢。我记得帝丹高中的校网上还有她当年空手道关东大赛获奖的视频，如今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啊，找到了，你看。”
由美子将视频放出来给不二看，只见画面中的女子一身空手道服，及腰的长发被利落地束在脑后，随着动作而摆动。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获得比赛的瞬间镜头还给了她一个特写。
少女呼出一口气，眼中的凌厉刹那间褪去，周身的气势也在瞬间消了下来，双眸含笑地朝对手鞠了一躬。
不二周助不得不承认，比赛场上的毛利兰真的是一个很有活力的人，她的微笑中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和如今这个死气沉沉的毛利教练简直判若两人。
“很有魅力是吧。”
由美子在一旁感叹道:“毛利同学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人，我们班里还有不少男生都在偷偷暗恋她呢，不过可惜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名花有主了。说起来她平时看着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在比赛场上却总是临危不惧，对对手步步紧逼，仿佛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大概也是因为她的这种反差，所以当年帝丹高中评选出十大最受欢迎的女生里，她才会排在榜首吧。”
不二睁开双眼，看着画面里洋溢着笑容的少女，皱眉低语道:“我有些不敢相信，到底是怎样的打击才会让这样一个拥有明媚笑容的人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是啊。”由美子也叹息，随后又不知想起了些什么似的补充道。
“说起来，周助和毛利同学都是一样的人哦。”
不二周助:“？”
同样都是天使啊。
……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几乎让人始料未及。
“为什么要难过？不过就是离开校队而已。”
一句话出口，毛利兰便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通通都转向了她。
青春学院每个月都会进行校内排名赛，而在这个月的排名赛中，桃城输给了乾，被排除在了校队之外。毛利兰本不欲管这些事，事实上在她看来，这些人做了些什么都与她无关。但看着所有人对桃城离开校队的事表示惋惜，便也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却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大的反应。
桃城紧握双拳，愤怒而不甘地看着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你这种人懂什么！”
桃城离开，众人沉默。
良久后，大石率先离开了网球场，然后便是海堂，越前，菊丸……一干人陆陆续续地都走了，最后整个网球场只剩下毛利兰，龙崎教练和手冢。
“这个月离开，下个月再回来不就好了吗？”毛利兰喃喃道。
“国光，我说错什么了吗？”
手冢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对于青学网球部的众人来说，能进校队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情。更何况桃城对自己的球技向来自信满满，从进入校队后就也没再离开过，而今却在校内排名赛中输给乾这件事对他的打击自然可想而知。
但毛利兰却似乎对于这种事不能理解。
“这件事我会去跟桃城解释，您不用太过自责。”
毛利兰低着头没再说话。
不二换完衣服经过网球场时看到毛利兰还坐在里面，想起下午所发生的事情，忍不住走了过去。
“毛利教练是还在想阿桃的事吗？”
毛利兰抬起头，一张清俊温和的笑脸出现在眼前，对方栗色的短发柔顺地贴在脸上。她思考了下，却没能从记忆中想起对方的名字，只知道他也是网球校队里的一员。
“我只是不明白。”重新低下头，过长的刘海和长发挡在脸侧，不二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她犹带着疑惑问道:“为什么...他会那么......难过？”
她也没能想起那个落选校队少年的名字，她的记忆现如今真的变得很差。
不二看着她低垂的脑袋，不禁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个在比赛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少女。精神分裂患者最常见的其中一个表现就是情感障碍，她们往往都不能感知到某些对人们来说再正常不过的情绪。
不二走到她身边坐下，继续问道:“毛利教是有在关东空手道比赛上拿过优胜的对吧？”
他没敢提空手道全国大赛的事，怕不小心刺激到她。
“嗯。”
“那您还记得获奖时的心情吗？”
“心情啊......”她抬起头，厚重的镜片下浮现些许困惑。
“很意外，很开心，当时有个对手很难缠...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有点记不清了，但我最后打倒了她。”
“所以，任何比赛都是这样，会因为失败而难过，也会因为获胜而高兴。桃城在意的并不是因为没能进校队，而是接下来不能和我们一起打关东大赛。毛利教练也知道的吧，如果那次的比赛你输了，就不能参加接下来的比赛，心里总归也是有遗憾在的。”
“那我...应该跟他道歉是吗？”
不二张张嘴，还未回答，便又听对方开口道:“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