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义超蝙。

短打。

*

不要跟外星人较真。

哪怕这个外星人是地球籍。

布鲁斯心平气和，已经能够很平淡地接受搭档的亲昵示好。

无论是时刻关注他的心跳和呼唤，还是午夜时不时送来的甜蜜苹果派，或者是战场上永远挡在他身前的背影……

都是氪星人对搭档、挚友、同伴表达重视喜爱的方式。

真挚诚恳的赞美，坚定不移的信任，温柔含笑的眼神……也都是氪星人稍微过火了的友情体现罢了。

一遍又一遍述说他对他的重要性，锲而不舍地强调他们身为搭档的完美，有事没事找机会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盛情邀请带他回老家，看星星看月亮，收玉米挤牛奶，讲童年谈人生理想和未来，挤在阁楼裹被子看怀旧影片……

都只能说明，这些都只是氪星人对待友谊的常规操作。

不然呢？

这可是一个有着女朋友，感情很好并且奔着谈婚论嫁去的直男，不是表达友情，难不成还是爱而不知？哈哈。

布鲁斯释然了，因为他知道，他们都那样重视彼此。

他永远无法忘记，对方兴高采烈地设想他们的一辈子，幼稚地说即使死后长眠，他们的墓地也要紧挨在一起。布鲁斯故意泼他冷水，说韦恩有家族墓地，不会埋在公墓的。

他的搭档，明明成年了，但蓝眼睛总会透露着让他心怜的孩子一样的天真，就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露出狗狗祈求时湿漉漉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他，拖长尾音喊他名字。

他也很好哄，在布鲁斯答应他说，后死掉的人可以跟先死掉的人葬在一起，就又开心起来。

他眼睛亮亮地说，就算几个世纪过去了，他和他也会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最佳拍档。

他是那样喜爱着他。

他的搭档，如同太阳一样光明热烈，就像希望的具现化象征。

他喜爱他虽强大如神，却谦卑如人，他的心灵璀璨，几乎让他自残形愧。

布鲁斯真切地相信过他描述的未来。

相信他们的友谊在时空长河里熠熠生辉，他们的合作、战斗、冒险被后人传唱。

超人和蝙蝠侠，世界最佳拍档。

然后这一切，一切的一切。

旧日的美好，连同原本可能的未来幸福幻影，被那样轻易地戳破了。

是他的错。

第一个错误，是他没有看好小丑。

第二个错误，是他不该因为领主蝙蝠侠的事而对超人越线反应过激。

第三个错误，是他始终心存幻想，连带害死许多本不该死去的人们。

是他太过无能，未能挽救克拉克。

失去一切之人，他内心的仇恨之火焚烧着，杀死小丑，越了那条线，于是再无束缚，肆无忌惮。

布鲁斯就像目睹山巅雪崩，摧枯拉朽般地崩塌，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雪浪肆无忌惮怒号着急转直下，一直往下。

没有谁能阻止，没有谁能挽回。

明日之子将过去的自己陪葬给了他的城市和妻儿。

布鲁斯总是倔强又顽固的。

他是试图以一己之力改变一个城市的理想者，是夜夜不停反反复复和疯子神经病斗争的黑骑，是那个一遍又一遍推着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

他有什么理由不去挽救他最好的朋友，最重视的搭档？

克拉克。

克拉克……

克拉克！

他固执地从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寻找旧日残影。

他坚持他喜爱的那个人仍藏在那副皮囊深处。

用尽自己一切时间、精力，他要那个人回来。

然后直到戴上布莱尼亚克的装置，他从对方冰冷戾气的蓝眸看到自己带着紫光的眼睛。

布鲁斯终于承认，正如他失去父母后不可能重回天真，期盼超人能在失去一切后仍旧不变，那真的只是他的妄想。

是他的错。

如果他管好小丑那个疯子，或者，他早该杀死那个疯子。

如果他同领主蝙蝠侠那样，在对方杀死小丑后不那么冷硬过激。

如果……

*

是第九章的不义超蝙，蝙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