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我们在哪里?这不像是我的房间。”无忧又问。
“我们如今在城外一处客栈里,明日启程朝边境去。本来想着让你见见自己的父母,病情或许能好转,没想到你居然醒过来了,真是庆幸。”叶行之回答。
无忧略带惊讶打量叶行之几眼。这人好像比原来正常了不少,莫非——
“你好了?”
叶行之点点头:“我早已好了,就在一个月前。”
是不像痴儿了。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现在确实不可轻信,还是待子时再做试探。
无忧见叶行之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下意识想躲开,问:“李嘉仪,现在什么时辰了?”
李嘉仪听此一问,愣了一下。回头看向窗外,道:“许是快子时了吧。”
无忧听了一惊。不管他好与未好,自己都不能拿此做赌注,还是得先防备才是。
她一把推开叶行之朝外跑去,边跑边喊:“李嘉仪,你将我的刀放到哪里了?”
叶行之和李嘉仪面带疑惑,可还是一同跑了出去,叶行之边追边问:“无忧,你怎么了?”
无忧见叶行之追过来,心想,这人果然还未好全,真是狡诈,差点被骗了。又见叶行之紧追不舍,推开一扇门就跑进去,见桌案上有刀,直接拔了出来。
外面叶行之见她身手如此敏捷,心里也惊了一下:这是一个躺了一个月的人能有的动作吗?
他不由得放缓了脚步,一步步走过去。
屋里人正在睡着,听见动静一个翻身正要拿刀,却见来人已将刀拔出,动作干脆利落砍至他脖颈边。
他看清来人,疑惑问:“白无忧?你醒了?”
无忧仔细一看:“李辰安?你怎么在这儿?”
李辰安正要回话,无忧却见叶行之走了进来。她提起刀说:“下次再回话,我现在有正事。”
李辰安虽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但感觉到无忧周身一股杀气涌了出来。他十分惊讶,虽然心知白无忧是白大将军的女儿,但她自小养在白府,那白二爷又是个文弱书生,怎养得她有如此杀意?
再说上次见白无忧,还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大家闺秀,嘴上功夫厉害了些,但拳脚功夫定然是不会的。
如今肃杀之气差点将他逼退不说,刚刚动作之快连他也没反应过来。更何况,自己这把刀十分重,连边境的士兵中有些力气偏小的都很难耍得动。她躺了一个月,怎么一醒来就有这般力气?
这还是那个白无忧吗?
叶行之很显然也感觉到了杀气,他缓缓靠近无忧问:“无忧,你怎么了?我是叶行之啊!”
“我当然知道你是叶行之,连你我还能认错不成?”追杀了我快一年,covid-19都没你持久。
无忧用刀指着他,缓缓退出去道:“在外面打吧,免伤无辜。”
她后退着从楼梯下去,走到空旷无人院中。叶行之虽心中疑惑,但也跟了过去。
李嘉仪和李辰安此刻也不知道无忧究竟是何意思,一醒来就闹这么大一出,也跟着走出去探查。这几人本就动静不小,引得队伍众人也都探出头来。
若若揉着眼睛出来,见无忧醒了,在楼上大喊:“小姐!你怎么醒了!”说话间就要跑下来,可却看无忧手中拿着刀,又问:“小姐你拿刀做什么?”
无忧见若若下来,怕伤到她,厉声道:“若若,上楼去,小姐自会处理。”
若若虽欣喜,可听这话寒气逼人,也吓得后退几步,跑上楼去。
此刻客栈伙计跑了出来,弓着身子好声好气奉承道:“几位客官,本店小本生意,可莫要在店中打架啊!”
无忧又道:“你这店除了我们可还有别的客人?”
本想着若有别的客人,也不好在这儿动手,自当是将叶行之引到别处。可见那伙计陪着笑摇摇头,无忧只说:“坏了什么,十倍赔给你。”
那伙计听了,巴不得这几人将店都给砸了,也是满带笑意退了下去。
无忧看着叶行之:“现在开始吧。”
她举起刀。
这把刀确实比自己那把重了许多,要不是自己为了不让叶行之近身,顺便也练了些日子长缨,只怕是拿都拿不起来。
如今举着还颇有些费力,可谁叫自己的小命都握在这把刀上了。
她举起刀,向叶行之冲过去。
叶行之虽一开始不知无忧是何意思,但只觉得她或许需要缓一缓,转换一下梦境与现实的差别,就如同他当日醒来之时。
可万万没想到,缓着缓着,她就提着刀冲过来了。叶行之虽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凭借着自己多年打斗经验,还是靠着肌肉记忆躲了过去。
此刻他十分焦急,冲着无忧大喊:“无忧,你已经醒过来了,这是现实世界啊,你在做什么啊无忧?我是叶行之!”
无忧才懒得理这些妖言惑众的骗术,一个回身又是一刀,叶行之躲得晚,这一刀砍在他胳膊上,血滴了下来。
无忧看见血,逐渐变得兴奋起来,刀锋犀利,一发不可收拾。
叶行之逐渐招架不住,从人群中抽了把长剑抵挡,却守势不如攻势猛,被打得节节败退。
无忧此刻有些疯魔,毕竟与大boss决斗却还占据上风的机会可不多见,今日必得将他重伤才行。
她面带阴狠笑意,一刀刀劈下毫不留情。
一旁的李辰安见她将那把刀耍得风生水起,变幻莫测,快如疾风,动如惊雷,嘴大张着能吞鸡蛋。
他回头看看白无忧身边那个叫若若的丫头:“你家小姐平日里也这样吗?”
只见若若也嘴大张着,震惊地摇摇头。
李嘉仪在一旁感叹:“她是疯了吧?”未得到回应,拉了拉李辰安:“她是不是疯了?”
李辰安点了点头,表示极其认同李嘉仪的观点。
一边无忧和叶行之打得难分难舍,叶行之已有些累了,无忧依旧干劲十足。不愧是每日逃亡五小时的功底。
李辰安见叶行之也有些招架不住,上前帮忙,无忧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出。
在她的世界观里,叶行之是敌人,其他人是同盟,这是一个虽未明言但应早就达成的共识。
如今她见李辰安过来,自然满心满意以为他要来帮自己。之前怕伤到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李辰安不一样。
他的实力自己尽管未曾见过,但名号响彻九州,有他帮忙无忧自然一百个愿意,没准今日就是叶行之的死期也未可知。
无忧一刀将叶行之震开,先停止了缠斗,以便李辰安能进入战局。叶行之正想说什么,李辰安一个手刀将无忧劈晕了过去。
*
李辰安看了一眼屋中的叶行之和躺着的白无忧,关上门走了出来。
走到转角处,听见随行人员在窃窃私语。
“叶夫人这么厉害吗?不是说从小养在京城,是个文弱的?”
“白大将军的女儿能有多文弱?只怕是虎父无犬子。”
“说起这个,你看她耍刀的那个架势,再多练几年,恐怕就赶上我们李战神了。”
“胡说!她一个女儿家,如何跟李将军相比?李将军自幼就在边疆,除了一身本事外,兵法谋略亦不可多得,岂是她在京城那些年能比的?”
“话虽这么说,那刀法我也不能及,当真是厉害!”
李辰安轻咳几声,来人拜了声“将军”,急忙退下了。
这几人说得不假。自己在边疆那么多年,有天赋懂谋略的人见得自然也不少,说她一觉醒来精通兵法,自己都未见得这般惊讶。
可骑射刀剑这种东西不是动动嘴皮子,看几本书就能学会的,是要亲身实践,亲身历练才能大成。
李辰安练了十几年的刀法,才有今日,可自己虽不好自夸,也能说一句天赋异禀无人能敌。
就按白无忧有他这般天赋,独自一人不眠不休日日练刀,也得十年。若是亲上战场杀敌历练,也得三五年之久。
除非她在藏拙,原本就会武功,却装作什么都不会。
可是要如何练习呢?她今年才十八,往前推十年才八岁,甚至须得更小的时候,就要自己一个人偷偷练功,那是怎样的心性?
想到此处,李辰安就觉得,这也太可怕了。没准真的是父母加持,一觉睡醒后觉醒了体内优良传统呢。
他这般想着,突然看见李嘉仪朝这边走过来了,喊住她:“嘉仪。”
李嘉仪闻声抬头,问:“怎么了?”
李辰安走过去:“你与白无忧关系好,可知她此前…”
虽未说完,但李嘉仪也知道他想问什么。对于白无忧她再清楚不过,别管曾经书里那人是不是个普通人,现在书里这人的的确确就是个普通人——她要是练过柔道拳击之类的另说,练过冷兵器那是不可能的啊!
她一开始也以为是不是曾经的白无忧回来了,可是自己的宿主一旦消失,自己就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
这样看来,定然还是因为梦魇。也许因为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进入梦魇后触发了什么事情也未可知。
李嘉仪摇摇头,回答道:“我们认识不久,之前她什么样子我也不太清楚。”
李辰安点了点头,向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