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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归北恒变故起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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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兮睁开双眼时,只觉腹部剧痛无比。

“小翎,你可醒了!”阿砚眼睛亮亮的,她已守了凝兮两日了。

“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凝兮虚弱极了。

阿砚道:“这儿是驿馆呀,你知不知道你可吓死我们了,自从那日你随闻公子外出以后,连续好多天都没有回来。闻大人着急,却也无可奈何。直到前日,闻大人命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回程,没想到我们还没跨出驿馆的门,极北部的首领就亲自将闻公子和你,还有另一位公子送到了驿馆。”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道:“你都不知道,那位公子和你被送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驿馆所有人都吓得够呛。”

凝兮咳嗽两声,问道:“那位公子呢,他如何了?”

“他身体比你好,昨日便醒了,听说还特别激动地想来看你,最后是被闻大人阻止了才安静下来。”阿砚凑近凝兮,好奇地问道:“小翎,你不是闻公子看中的人吗?怎么又成了那位公子的心上人了?”

“莫要胡说,我与闻公子并无关系。”凝兮赶忙否认。

阿砚笑道:“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和那位公子是真的咯!”

见凝兮不回答,阿砚更确定了,她道:“真的也挺好的,你们郎才女貌,十分相配。罢了,我也不逗你了,得去跟闻大人说你醒了。”

说完,阿砚放下湿毛巾,步履匆匆地出门复命去了。

凝兮在脑子里默默梳理着昏迷前发生的一切,海知越在送别亭对他们围追堵截,欲杀她和闻瑞筝以断谢征南后路,没想到征南竟愿意以命相救。

她还记得那一瞬间的惧怕与无措,但重伤之下,凝兮什么也做不了。

幸好,海知越对谢征南仍存有亲情,才会改变想法,送自己和征南回驿站,这便是选择了成全。

如此看来,极北部之行,除了受了些伤以外,倒是收获颇丰。不仅救回了谢征南,还查到了有关赤霞明赭玉的消息。凝兮确实没想到,谢征南曾经提起过的那枚玉佩,就是真正的赤霞明赭玉。

尘埃落定,只要伤养好,便能启程回北恒了。她好久没见到阿余,心中思念万分,只盼腹部的剑伤好得再快一些。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阿砚还没有回来,呼喊之下也无人应答。

凝兮心中怀疑,虽说她如今伤重导致声量微弱,但驿馆中来来往往,怎么会如此安静。

强撑着身体,凝兮从床上起来,一步一步挪到门边。她还得感谢遥雪豆蔻丹的恢复药效,才让伤口迅速止血,否则那一剑已经完全足够要了她的命。

穿过廊道,凝兮步至后院。

她总算明白为何前院无人应答了,原来驿馆上上下下几十人,正全都在后院的空地上对峙着。

怎么回事?

只见翩儿正拿着一把匕首,抵在闻大人的脖子上,对面侍卫婢女全都站成一排,包括阿砚,也愣愣地站在其中。闻瑞筝扶着谢征南,离得最近,场面十分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看见了凝兮,谢征南眼中满是欣喜,翩儿亦然。

“你们都看见了,小翎醒了,再不存在什么伤重难行,我要你们所有人立刻启程回北恒!”翩儿的每个字都坚定无比,她看着文弱,力道却不小,闻大人的脖子都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凝兮一头雾水,完全看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翩儿怎么会用刀挟持闻大人?

闻瑞筝焦急地说道:“翩儿姑娘,不是我们不愿启程,而是水灾已起,喀雪城与江南相距千万里,就算快马加鞭,依然来不及,你又何必执念?我保证,只要你放了闻大人,我便恕你无罪。”

阿砚悄悄绕到凝兮身边扶着她,小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见你太久不回,心中担忧,这才出来查看。”凝兮道。

“唉。”阿砚叹了口气:“我原以为翩儿是最守规矩的,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竟敢用闻大人的性命当作筹码。”

“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砚答道:“范大人接到了来自昉都的传讯,说江南连日大雨,起了水灾,很多灾民因此丧命,无数人流离失所。翩儿出自江南,心中焦急无比,只想赶紧回家查看亲人的情况。但闻大人说你与那位受伤的公子不宜远行,需待你们伤好了才能出发。翩儿便不管不顾地拿着刀失去了理智。”

凝兮眉头紧蹙,心道原来如此。

翩儿仍不肯放下刀,凝兮有气无力地道:“翩儿,我知你心中焦急,但此行路途遥远,没个一月两月定然无法到达,若你继续在此耽误,回家的时间只会更晚。”

因着本身就与凝兮阿砚相熟,翩儿对她们更加信任,此言一出,她竟是直接破了心防,毫无忍耐地大声哭了出来。

凝兮见状,赶忙道:“你放心,只要你肯回头,闻大人和闻公子都不会追究你的,放下刀吧。若你的家人平安,你却因此丧命,岂非留他们自责痛苦?”

谢征南轻轻点了点闻瑞筝的手,后者立刻明白,趁着翩儿心态不稳的间隙,一把上前打落匕首,救出了闻大人。

周围的侍卫立刻上前,围住了跌落在地的翩儿。

“罢了,你也是心急导致,算起来本官也有一个与你年纪相仿乖巧懂事的女儿,亲情至深,可以理解。本官便原谅你这一次,但你要记住,切不可再犯,知道了吗?”闻大人稳了稳心绪,颇为和善地说道。

翩儿呆呆地望着地面,行尸走肉般点了点头。

闻瑞筝查看完闻大人脖子上的划伤,发现没有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父亲真是眼拙了,翩儿姑娘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比长姐小两岁呢。再说了,长姐那脾气怎可用乖巧懂事形容?。”

闻大人看了眼闻瑞筝,懒得同他争辩。

此事已了,凝兮和谢征南便回了同一间屋子,闻瑞筝跟在后面。

“你跟着做甚?”凝兮问道。

“你们两个都受伤了,总得有个人看顾着吧,本少爷心情好,便领了这差事。”

凝兮叮嘱道:“但是我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征南也是,你得注意点。没得叫人疑惑堂堂闻府之子怎么对一个婢女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公子如此和气。”

“嫂嫂放心,都是自己人,谁也不敢议论。”

凝兮将视线转到谢征南身上,问道:“你呢,身体如何了?”

谢征南道:“大夫说只是失了血,并未伤到要害,喝着药就没事。倒是你,那一剑可将我的理智都刺得烟消云散了。”

“我不会武功,自然躲闪不及。”凝兮认真地看着谢征南:“为什么要为我挡最后那一刀?”

“不知,随心而为罢了。”谢征南笑笑。

凝兮感动不已,想说好多话,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闻瑞筝将一切尽收眼底,然后十分自然地继续跟在后面,一点不觉得不自在,相反,他爱看极了。

休养了一天,使团还是向海知越告了别,准备启程返回昉都。

凝兮与闻瑞筝失踪这些日子,闻大人已派人取到了临澜江根源之雪水,明面上完成了此行的主要任务。

海知越没来相送,他肯放谢征南走,已经是极大的让步,实在不愿再亲眼看着妹妹的儿子离家乡而去。

凝兮和谢征南坐在一辆柔软的马车里,并无旁人打搅。

阿砚心中疑惑不已,翩儿告诉她,不必多想,也不要多问,小翎是有大身份的。她曾看见过凝兮与闻大人私下交谈,若她挟持闻大人的时候,以此事为威胁,也能算一个不错的筹码。

翩儿不是个多坏的人,她只是走投无路了而已。

这些日子里与凝兮相处融洽,翩儿实在不愿将重伤的凝兮牵扯进来。

使团队伍一路往南而行,很快就到了远廓乡,回到了北恒境内。

那位名为满雪的说书人,一如既往地在小馆说书,对于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者,人们总是十分包容,所谓讲故事,本就是图一乐,睡一觉起来,谁还愿意去追究他说的对或错呢?

遥雪豆蔻丹即将见底,凝兮的伤以十分惊人的速度愈合着,结痂脱落,熟读医书的谢征南见了都拍手称奇。

经历了这许多,凝兮已将谢征南看得极为重要,便也不再隐瞒,将遥花和程姑的来历详细告知了他。

她本想将此药分给谢征南,但被他拒绝了,理由是药量刚刚好,只够凝兮一人,以修复生育之伤,加快剑伤恢复只是顺便。此药需长时间服用,骤然服一颗恐怕除了浪费没有第二个作用。

见谢征南如此坚定,凝兮便也随他去了,只是默默在心中又多了几分感动。

队伍一直前进着,约莫到达隐舟关时,凝兮服下最后一颗遥雪豆蔻丹,只觉浑身舒爽,剑伤留下的疤痕早已淡化到消失不见。

谢征南后背的伤口同样已经愈合,不会再影响正常的行动。

凝兮终于有心思同他一起欣赏沿途的景色,若不是怕多事,她还想去看看那位给她吉祥扣的妇人。

“我第一次经过这儿的时候,正是冬日雪重之时,那位妇人的儿子病重难治,这才想着用吉祥扣充作诊费,请程姑为其子看诊。但生死有命,终究是无能为力。”

谢征南捏了捏凝兮的手:“所以更加需要珍惜活着的日子。”

“你经过这儿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呢?”凝兮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谢征南笑了笑,道:“我那时骤然缺了两年的记忆,虽说归心似箭,却也十分迷茫。只想赶紧回到昉都,试着找寻一切的答案。”

“你别担心,恒谷之战上发生过的事情慢慢查就是,你我都阴差阳错地相认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凝兮安慰道。

“大夫说我因失忆心防颇重,才会对谁都没有半分的好脸色。委屈了你,独自一个人承受一切。”谢征南有些自责。

“难怪,江临澜可是个温柔的人。某人第一次见我时那个防备的模样,就算我没有中拂旧蛊,说不定也不太敢认呢。”凝兮调笑道。

“是我的错。”

“早都过去了。再说了,没有谁一定得为另一个人的人生负责,我在珂迩城已经与你道过别,就代表昉都里发生的所有事都是我自己的事。谢征南,你不要太内耗了。”

“内耗?”

凝兮解释道:“就是自己在脑子里想来想去消耗心力的意思,往事不必追忆,咱们得向前看。”

“果然,凝兮公主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谢征南笑道。

翻过隐舟关后,距离昉都只剩十日的路程。回程这一路使团走得很慢,如今已是九月廿四,再过不久就是小雪了。

听范大人说,昉都早已派遣谢赴谢太尉前往江南治水,翩儿这才安心一些。凝兮却有些不安,她并不知晓这位范大人究竟是何许人也,竟一直与昉都保持着联络。

询问过闻大人才知道,原来他是皇上直属的一名亲卫统领,比文统领那种人精明能干得多。古往今来,领出使任务的使团,哪个都是几百上千人起,像他们这样仅有几十余人的实在少见,若海知越死活不放人,使团对此完全没有任何应对之策。

范大人的作用便是体现在这一点上,表面上,使团人力单薄,实际上,喀雪城周围遍布卫帝的暗桩,只待范大人一声令下,便可抛头颅洒热血,为迎回谢征南效犬马之力。

凝兮闻言,再度感叹,无论是齐蒙、北恒还是谷梁或极北部,怎么都那么擅长在他国安插自己的兵力,私入别境就这么简单吗?

闻大人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说啊,不可说。”

进入安玉城后,这位范大人突然将闻大人和谢征南都叫进了帐篷之中,宣读了一道皇上的旨意。

“议和之事刻不容缓,现令谢赴之子谢征南即刻从安玉城出发,前往位于北恒和谷梁边境的石鱼城,与谷梁见海进行谈判,不得有误。”

谢征南接了旨,甚至只来得及同凝兮简单告了个别,便马不停蹄地连夜往石鱼城赶去。

闻大人凝兮一行则继续按原定路线返回昉都。

范大人派了三两护卫与谢征南同行,几人昼夜不停,连续行了好长一段路。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但圣旨已下,容不得谢征南细想。

许是连日来的疲惫加上不久前后背受过伤的原因,谢征南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竟直直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倒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紧闭已久的记忆之门。

恒谷之战、流落安宁村、初遇凝兮、进齐蒙皇宫、和亲使至、朝华殿告别、喻承刺杀……

桩桩件件,都一一在谢征南脑海里复现。从一片模糊到渐渐清晰,最后归于模糊。多番交替之下,他终于醒了过来。

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谢征南在护卫惊奇的目光之中,往自己后脑的某处穴位用力一扎。

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明,他不禁想起了所有的一切,甚至还想通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疑点。

拔出银针,翻身上马,谢征南大声喊道:

“马上启程,回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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