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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拂旧除双重真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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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大喜!”拾玖又风风火火地跑到了凝兮卧房门口。

从软榻上着急忙慌地下来,凝兮焦急道:“怎么了,是不是有征南的消息了,他没死对吗?”

“对!公主您真是料事如神!”

这话就像一枚定心丸,将凝兮连日来的担忧全都抚平。她不自觉地轻轻勾起唇角,语调中都透露出庆幸:“他在哪里?”

“公主您莫急,听您派去的侍卫们说,今日未时,他们尚在谷底河流的下游搜寻,忽然见到一伤重之人缓缓地朝上游走,走近一看,果真是少爷。”

“他的伤怎么样?”凝兮惯会抓重点。

拾玖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听说胸口有一处贯穿伤,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程姑正在为少爷诊治,等到稳定一些,就能回咱们府中了。”

“好,那我便放心了。”

凝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眼下的乌青昭示着她连日来的担忧。

“公主,这几日您为了少爷的事儿憔悴了不少,不如先去休息休息,莫要让少爷回来反而为您和腹中的孩儿担心才是。”

凝兮点了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全,我的确有点疲惫。”

在拾玖的搀扶下,凝兮躺倒了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朦朦胧胧间,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画面。

白榆下的点点星光中,一男一女靠坐在一起,而那张始终模糊的脸,竟渐渐清晰起来,最后与她心心念念的人重合……

凝兮这一睡,差点就没醒过来。

到了戌时,拾玖欲将凝兮叫醒用膳。但她唤了好一阵儿,凝兮都没有反应,拾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请来的大夫纷纷表示没见过此等怪异脉象,实在无能为力,拾玖气极了,只觉眼前这些人都是庸医。

如今时辰太晚,程姑远在城外巡盟山,因城门关闭无法赶回,唯一的办法便是另请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来为凝兮诊治。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人选——那位曾被程姑多次提及并夸赞的沈大夫沈婉约。

拾玖立刻跑到程姑屋里随便找了个药杵当信物,然后一刻不敢耽误地跑到了暄王府门口。小厮听闻她是谢府中人,不敢怠慢,将她迎了进去。

“您就是沈大夫?”拾玖看着眼前这位优雅美丽的女子,满怀希冀地问道。

“是我,有什么事吗?”沈婉约放下医书,一眼就看见了拾玖手上的白玉药杵,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沈大夫,请您救命!”拾玖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将药杵呈到沈婉约面前,说道:“我是谢府少夫人凝兮公主的贴身侍女,请您看在往日与程大夫有所交情的份儿上,与我一同前往谢府救救我家公主吧。”

沈婉约赶紧将拾玖扶起:“你莫哭,我的确曾听程大夫说起过你家公主,她怎么了?”

“公主下午说想睡一下,就躺在床上睡着了,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晚膳时分,我想将她叫醒用膳,但她怎么也醒不过来,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看不出任何问题,沈大夫,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拾玖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别着急,我这就与你一起去看看。”沈婉约转身进了房间,提起药箱就随拾玖回了谢府。

彩云轩内,沈婉约把着凝兮的脉象,眉头紧蹙。

难怪寻常的大夫看不出隐秘,因为凝兮的昏睡根本就不是病症,而是缘于拂旧蛊的发作。此蛊在遥雪豆蔻丹的压制之下,似乎已经沉寂许久。但因饲主的长期放纵,致使拂旧蛊子蛊缺少母蛊的相关联络,这才失控。说得简单些,就是拂旧蛊虫的回光返照。

若任由其在凝兮的脑子里肆虐,只怕不仅仅是沉睡了,便是直接死去都有可能。

当下只有一个办法——取蛊。

“程大夫呢,她在哪里?”

拾玖赶忙答道:“在城外,巡盟山一带,由于城门已闭,暂时无法赶回来。”

沈婉约叹了口气:“你家公主这是多日来的思虑集中到了一起,说得通俗些就是脑子里面承载了太多怀疑和担忧,拂旧蛊拂不过来了。如今蛊虫已失去控制,今夜不取蛊,明天为时已晚。”

“请您救救公主!”拾玖急得眼泪直流,生怕凝兮就此长眠,再也醒不过来了。她再次跪在沈婉约面前祈求:“求您大慈大悲,想想办法吧。”

“此蛊非我所下,强行取出恐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沈婉约将拾玖拉起来,道:“罢了,副作用总比直接死了强。你去准备大量的热水,还有,莫让人随便来打扰。”

“是,多谢您愿意相救,我,我这就去办。”

沈婉约打开药箱,取出三枚银针,分别扎在了凝兮周身三处大穴,随即再取出六根银针通通扎到了凝兮的耳侧穴位。

只见凝兮在睡梦中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额头越来越红,不断地冒着汗水。

“也是无妄之灾。”沈婉约喃喃道。

她将一枚丹药喂到凝兮嘴里,转身倒了两杯烈酒,一杯放在凝兮左耳边,另一杯放在凝兮右耳边。

烈酒是拂旧蛊最惧怕的“天敌”。

“就看此针了。”沈婉约取出最后一根银针,旋转着轻轻扎进凝兮的颅顶。

中拂旧蛊者,脖颈处会出现一个棕色印记。想要除去蛊虫,只能依靠烈酒与银针作辅助,最后靠母蛊的联系将子蛊引出。

此蛊极为细小,甚至不及发丝粗细,若有极擅银针者,可靠银针刺入百会穴下半寸余,最后强行将拂旧蛊带出。此法不稳妥,可能会使得中蛊者颅内受损,失忆、失智、失去意识,都有可能。

沈婉约缓缓取出银针,针尖携有一短小的棕色蛊虫,正是拂旧蛊的子蛊本体。此虫离脑,意味着拂旧蛊除。

拨开凝兮的头发,果然,拂旧蛊留下的棕色印记已经消失了。

沈婉约长舒了一口气,她将拂旧蛊溺在酒杯里,不一会儿,子蛊便一动不动,彻底枯死了。

“待我有机会便将你入药,也算了结。”沈婉约看着酒杯里的细小子蛊,自言自语道。

恰好拾玖端着热水进来。

“来得正好,蛊虫已除,接下来便看她的造化了。我扎的银针你千万不要碰,现在只可以用热毛巾替她简单地擦擦汗。”

闻言,拾玖立刻喜笑颜开:“多谢您,沈大夫,您的大恩大德我齐蒙绝不敢忘。”

“姑娘言重了,你替我收拾一间房出来罢,暄王妃的状况已经基本稳定,接下来我就住在谢府,以便时刻观察凝兮公主的情况。或许后续出现的不良反应,才是最难应付的。”

“好。”

沈婉约在谢府住了下来。

凝兮一直未醒,谢征南和程苡簌一行人也一直没有回府。

直到两天后,有消息自巡盟山传回——谢征南再次失踪了。

这下可急坏了谢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尤其是拾玖,毕竟对她来讲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是——凝兮醒不过来。

这几天,她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在消瘦,若不是有遥雪豆蔻丹和沈婉约的银针在,只怕她早就因无法进食油尽灯枯而死。

“公主,您快醒醒罢,少爷出事了,侍卫们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没有您吩咐,奴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拾玖整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趴在凝兮床边抱着凝兮的手哭泣。

日子一天天过着,侍卫和程苡簌都放弃了继续留在巡盟山寻找谢征南,看过凝兮的脉象后,程姑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和沈婉约拼尽一身医术,只能保凝兮性命,并不敢确定她究竟何时才能醒过来。

谢太尉终于忍不住,再次向皇上请旨,调动定远营的将士一起找寻谢征南,皇上大发雷霆后,迫于嫣妃暄王的跪地求情,最终还是答应了谢太尉的要求。

但消息甚微,谢征南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所踪。

明天就是夏至了,昉都之中历来重视此节日,纷纷张灯结彩,以贺良辰,整个昉都都洋溢着热闹和喜庆。

谢府的氛围截然不同,少爷失踪,少夫人沉睡,老爷日夜奔波,用死气沉沉来形容绝不为过。

拾玖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凝兮卧房中,正欲帮她进行日常的擦身。

没想到推开门后看见的,就是凝兮迷蒙地坐在床上半天回不过神的画面。

哐当——水盆落在了地上。

“公主,您醒了!”拾玖激动不已。

凝兮抬起头,盯了拾玖好一会儿,突然双眼蕴起了泪水。是啊,她终于醒了,也终于想起来了,想起来命运的离奇与荒诞,想起来缘分的奇妙与不可说……

“谢征南呢?”

她有太多的话想问他,也有太多的事想告诉他。

拾玖愣在原地,支支吾吾的,半天没吐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凝兮皱了皱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公主,您沉睡了快半个月,今已五月十五了。至于少爷他,他又失踪了。”

“什么?”

拾玖仔仔细细地将谢征南失踪的前后因果讲了一遍:“据程姑说,少爷在浅滩被侍卫们找到之后,由于伤势过重一直处在一个半昏迷的状态。程姑悉心诊治了两日,少爷才渐渐清醒过来,但奇怪的是,他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传笔墨,随后遣散了众人,似乎要写一封密信。”

“然后呢?”

“后来程姑再去帐篷里找少爷的时候,就不见他的踪影了,四周只躺着被迷烟迷晕的侍卫们。这一切都表明,有人暗中闯入营地,掳走了正伤重的少爷。”

凝兮眉头紧锁,“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

拾玖忐忑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拾玖,我们便来说另一件事情吧。”凝兮的语气淡淡的:“你告诉我,为什么隐瞒谢征南就是江临澜的事实?”

“公主,您恢复记忆了。”果然,拂旧蛊一除去,所有的事情都将暴露。

拾玖跪倒在地,自弃道:“承蒙公主殿下看重,一直将奴婢视为可堪重用的心腹,但拾玖辜负了您。”

“为什么?”凝兮追问道:“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因着谢征南和江临澜的相似,她纠结过无数次,甚至还唾弃过自己的朝三暮四。若非拾玖的否认,她不可能不怀疑谢征南就是江临澜。

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谢征南在恒谷之战上受伤导致失忆,流落至临澜江恒谷段旁边的谷梁国境,随后被路过的张氏夫妇所救,并带回了齐蒙。

至于后来……他为何会出现在北恒昉都,又为何一副认不出自己的模样,凝兮尚未有确定的答案。或许是因为有所计划被迫隐瞒,或许是因为失忆症再次发作才将她忘记……

“公主,您杀了奴婢吧。”

凝兮怒极反笑:“拾玖,你说这话是想气死谁?”

“奴婢本就犯了不可饶恕之罪,公主,难道您愿意放了奴婢吗?”拾玖抬头,满脸都是泪痕。

“你先告诉我,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这么做,你是背叛我了对吗?”

“若说背叛,奴婢现在做的事情才是背叛。”拾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公主,奴婢本就是谷梁人。”

“你再说一遍。”凝兮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拾玖笑得比哭还难看,她沙哑着嗓子道:“自有记忆以来,奴婢的身边便只有父亲一人,他教奴婢读书识字,还教奴婢武术防身,虽然穷点,但日子过得还算自在。八岁那年,父亲将奴婢改头换面送入齐蒙皇宫之中,并告知了奴婢关于身世的真相。原来奴婢家本是谷梁富户,因战争被俘才来到齐蒙,而母亲早就在齐蒙兵士的刀剑中丧生。父亲要奴婢随时与他传递消息,帮他做事,以报谷梁之恩。”

“所以你都做过什么?难道先帝与秦妃之死也与你有关?”

“不是的,奴婢没有做过,父亲并不只有那奴婢这一个消息来源,他知奴婢性格懦弱,优柔寡断,所以此等大事从不允奴婢插手。这么多年来,奴婢只帮父亲传递过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而已。”

凝兮眯了眯眼,道:“好,但你还是得向我解释,为何不告诉我谢征南就是江临澜?”

“公主,此事奴婢也是奉父亲的命令,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两人相继沉默着,拾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凝兮的脸色,只觉遗恨。她已将与自己相关的部门和盘托出,但程姑的事情,她绝对不能说。

若公主原谅她,她往后定会鞠躬尽瘁以报公主之恩,若公主不原谅她,她也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或许真心真的能换来真心,这么久的朝夕相处,从主仆分明到似好友一般亲近,拾玖分得清自己什么时候感受到了快乐,与凝兮在北恒的这段时光,她是自在舒心的。

“罢了。”凝兮闭上了双眼,“身世无法选择,你的处境亦无法选择。”

“公主不怪奴婢吗?”

“怪,但那又如何。你只需要答应我,从现在起,与谷梁断开联系,再不替你父亲做事。只要你能做到,所有的过往全都一笔勾销。”

拾玖听闻,感激涕零道:“多谢公主,奴婢知晓了,往后定不会让公主失望。”

如今拂旧蛊已除,拾玖暗暗下定决心,只要程姑不再做伤害公主的事情,她便将这段旧事掩藏在记忆之中,既不辜负程姑,也不背叛公主。

接下来是全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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