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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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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样的表述,已经非常委婉清楚了。

可柳氏却还想要努把力,因为梦娢这孩子执拗得很,为了嫁给晏翎越,生生等到了十八岁,而这两三年来,她也拖人明里暗里的与晏家说合过,侯爵夫人这边不回应,她就往辽疆那边的晏武侯身上使力,甚至还通过哥哥请大长公主出面,向陛下提议过赐婚的事情,可是都没有消息。

今日她们一家人来得这么整齐,其实各自都怀揣着目的,老夫人要来领走孙女,也是她一手推动的,老爷和锦程来替二郎谋后路是必然,而她则是奔着给梦娢争取姻缘来的,原想着,这桩亲事拖得这样久,大家心里都有数,再借着老夫人和老爷的面子,说不定这温云蓉就能松口答应。可是......

自己好好的闺女,就因为等她家儿子,苦熬成了老姑娘,不能就这样算了,于是定了定心神,好言道:“年少都有冲动鲁莽的时候,咱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不照样和和顺顺的走到了今日吗?若真要去军营历练,成亲后也照样可以,人生漫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相守,不过暂时分开几年罢了,其实没什么关系。”

温云蓉却说不是,“去军营里历练需要心无旁骛,成亲后就有了牵挂,战场上刀剑无眼,不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倒宁愿他迟些成亲,就算晚些含饴弄孙,我也认了,绝不能用妻儿分了他的心神。袁夫人,你们家没有武将,大概不能体会我的心情,自从嫁给长明他爹后,我就再没有睡过一日安稳觉,别人只知我晏家门楣光耀,却不知,这都是我们老侯爷拿性命挣来的。”

这番话确像是发自肺腑,竟把柳氏说得哑口无言,但无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其实只有一个意思,就是让她家梦娢另觅良配。

一旁的袁梦娢见母亲也没有了对策,顿觉希望落空,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不认命的望向晏翎越,说:“长明哥哥,我自小便喜欢你,你定然也是知道的,今日,我要听你亲口说,你要娶我吗?”

晏翎越惊叹于母亲和自己的默契,果然知子莫若母,她竟然从来没有问过他,便能如此明白他的心意。

面对袁梦娢的问题,他其实懒得回答,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她们母女这样的行径,毫不知情识趣不说,还喜欢将人架在风口浪尖上,妄图借势逼人。但碍于在场的长辈,他确实不得不顾及礼数,于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说:“不娶。”

袁梦娢听后,当场就哭着跑了出去。柳氏也不甘心,便质问起他来:“我家梦娢究竟哪里不好?小侯爷竟要如此伤她的心。”

却被袁明达一声吼住:“够了,男女婚姻之事,讲究个你情我愿,既然晏家无意与我们结亲,你难道还想强嫁不成?”这话说来多少有点负气的意味。

温云蓉只得无奈的说:“唉,眼下这年月,不比咱们那个时候儿,婚姻上的事情都言听计从父母的安排,如今他们这些年轻人,很有自己的主见,咱们说话不作数了。”

此时,只见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侯爵夫人,让你见笑了。老身上了年纪,对家下这些小辈,确实疏于管教了,您莫怪。虽然做不成嫡亲的亲家,但所幸,咱们还连着姻亲,往后宫里宫外,大事小事,免不得还要往来走动,万不能因为今日这两件事,伤了和气啊。”

温云蓉忙说不会,“正是因为一家人,咱们才能这样坐在一起把话说开,说开了也好,往后相处起来,就没有妨碍了。”说着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时澜洳,“倒是这位姑娘,我看着面生,老夫人,她也是你们袁家的姑娘吗?”

只见老太太瞬间高兴的笑起来,抚着时澜洳的手说是,“没想到我老太婆,埋进土里半截儿的人了,竟然临了,还能再得个孙女儿,就是我这孙女儿啊,从小命苦,流落在外面也不知受了多少罪,我也是刚刚才与她相认,正打算带回去,好好弥补她这些年来的缺失呢。”说着,眼中又泛起了泪雾。

这话听在时澜洳耳里,其实多少还是有些触动的,但她依然不想搅进袁家这滩浑水里,此时便是拒绝的时机,从老太太那里抽出自己的手,走上前来,半蹲着纳了个福,道:“祖母体谅,请恕澜洳不能从命,我不想跟你们回去。”

这句话说出来,瞬时惊呆了袁家人,袁明达最先跳起来:“不行,原先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你既然跑到我袁家来认亲,我们岂有让你继续漂泊在外的道理,传出去,让外人笑话。”

说罢,又缓和了语气:“原先是为父思虑不周,但那也是以为你在吴州有燃眉之急,你嫡母说的对,即便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让你孤身一人再去涉险。”

说了这么多,其实他就是害怕流言四起,说他苛待子女,对不起时老将军,损害他的官声。

柳氏在一旁听着,却漠不关心,如今与晏家的亲事已经告吹,这女子的去留,与她有什么关系。但架不住袁明达一直朝她递眼色,罢了,若是妨碍了老爷的官声,锦程的前程也要受损,梦娢还要另许人家。

于是重新整理了情绪,振作起来,拿出一副担忧的模样,望着时澜洳说:“我的好闺女,这可使不得,你又不是无根的浮萍,不得不在外面流浪。如今,你有祖母,有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姐姐,好好的家里不待,非要独身住在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被家族除名,赶出门去的女子,这样多损名声?将来说亲嫁人,又有哪户人家敢要你?”

时澜洳却态度坚定:“这些不需要你们替我操心,将来要不要嫁人,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我自己会买一所宅院,并不是流浪在外面无家可归。

温云蓉不禁暗暗佩服起这个小丫头来,不愧是自己儿子看上的人,单从袁家母女的行径来看,就知道袁家的家风不怎么样,自己的儿媳自己心疼,这样的家门不进也罢。可是从大局来看,将来儿子要娶她进门,就算不顾及侯府的脸面,也要顾及皇家的名声,她独居在外确实不妥,为了让两个孩子少走些弯路,只能在眼下先吃点苦头了。

于是帮着劝道:“姑娘,你是叫澜洳对吗?”见她点头,又继续道:“澜洳啊,按理说,我不该管你的家事,但既然是在我的府中说起这件事,那我便冒昧的插两句嘴,若说得不对,你也别恼,就当作闲话来听。”

时澜洳心意坚定,虽然谁说都不会令她改变主意,但是她对这位侯爵夫人,却是印象极好的,便也能耐着性子洗耳恭听,“侯爵夫人,您但说无妨。”

于是,温云蓉眉眼温柔的看着她,交心的与她说:“虽然,如今这世道于女子艰难,但我见你聪慧果敢,想要孤身立足,定然也能办到。但这样的荆棘载途,未免太过艰辛,头破血流,遍体鳞伤是跑不了的。

就好比昨日,你遇上了袁家二郎,若不是我家长明及时赶到,再若那二郎不是你亲生的兄长,而是实实在在,欺男霸女的强梁,你可敢想象,眼下,你会是怎样的处境?”

这确实让时澜洳无法回答,就像被水贼劫走那次,若不是遇上巳姑娘,她恐怕早已经做了月儿的后娘,还有更早以前的姚山海,若不是运气好,被穆珩救下,恐怕她......

温云蓉见她开始犹豫,便趁热打铁继续道:“我见你年纪尚小,如今还没有喜欢的郎君吧?”时澜洳脸红起来,害羞的摇了摇头,听她继续讲,“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如今这世道,讲究个门当户对,我瞧你才貌、学识应当样样都占强,喜欢的郎君定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就是最普通的人家,也不会娶一个孤身飘零的女子做正房,除非,”

时澜洳等着下文,抬眼望向她,她才继续说:“除非你愿意给人做妾,或者一辈子不嫁人,当姑子去。”

毕竟年轻,时澜洳一句“我绝不会给人做妾”脱口而出,但她也不冲动,像去当姑子这样的话不会轻易乱讲。

所以十七岁的姑娘,自小在深宅里长大,虽然知道外面的世界残忍凄凉,可毕竟见识没有那么远广。被现实逼迫着,一步步踏入红尘里,只能把对自由和美好的向往,当作精神支柱,可是她却低估了,一个女子存世的艰难,一次次的窘境,令她不得不做出牺牲和妥协。

世道要教你做人,哪有情面可讲?谁人不是过着苦甜掺半的人生。而她的甜,是那个人给的,也不知何时,这份不着边际的肖想,在心中蔓延开来,肆意生长,不能遏制。

她其实很愿意为这份情愫努力一把。

荆棘载途都不怕,袁家人又有何惧?这么想着,跟他们回去,似乎也有可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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