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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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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齐荀静静立在檐下。

“事情都查清楚了?”

庞庆摇了摇头:“只查出来陆姨娘是由两个当地的人贩子拐过来的,但具体是怎么被拐的却不知道,但有些奇怪的是,葛知县曾去过那两个贼人的窝点,不过现在两人已经没了踪迹。”

齐荀眸色微变,道:“那她又是怎么到的小张村?”

“那人只说是自己在路上遇到的,属下估摸是陆姨娘逃出来后,意外被贼人撞见了。”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齐荀摇了摇头,“继续去查,查一查葛知县近日的行踪,重点查他从那贼窝出来之后干了什么。”

齐荀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按下心中升腾的怒火,眉目间尽是冷意:“这官葛知县既不想当了,我何不助他一臂之力?”

那人既然敢光天化日强掳百姓,这背后的势力定然是和葛知县脱不开干系的。一个人口失踪案,拖拖拉拉这么久,偏他一来就破了案。用心险恶,昭然若揭!

庞庆心里有些慌,葛知县背后的人是谁主子一早便知道。

平阴县有一位姓李的乡绅,那乡绅在平阴县作恶多端,不过仰仗自己和齐王妃有些关系。葛知县也因为虎作伥,在民间颇有诟病。

先前主子提及过此事,只说时机未到,葛知县这人还不能动。这会儿忽然换了口风,竟是要明晃晃和齐王作对,虽说齐王这些年行事低调,但毕竟主子刚到人家这地界,就这样不计后果地得罪齐王,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庞庆却没劝说,主子每每一遇到和陆姨娘有关的事,做事就会忽然变得极有攻击性,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但他作为下属,只凭主子差遣办事,多的不会妄议。

次日,陆瑶珂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屋内守着一位穿着青布衣的丫鬟,名唤青竹,应是齐荀连夜寻来照顾她的。

而后的几日,齐荀只匆匆来看她一次,似是手头有事在忙,只问了她的状况后就被人叫走了,她坐在窗前往外看,外面是一方不大的院子,她猜想齐荀这几日都没住在这里,应是在忙那日劫匪的事。

但是他究竟是为何来的兖州,又是怎么和三爷反目成仇的,她一概不知。

她不能再这么等下去。陆瑶珂心里暗暗想。

*

月凉如水,齐荀披着夜色从县衙赶回来,回到家中时,房内烛火已息。

齐荀撩开绡帐,静静看床榻上的陆瑶珂。

她皱着眉,雪白的脸颊被月光照亮,显得楚楚可怜。

看着这样的陆瑶珂,齐荀有一瞬间的恍神。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末了却叹息一声,弯腰将她抱起放了进去,他躺在旁边合衣而睡。

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齐荀缓缓闭上了眼。

这是他近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次日天亮了,陆瑶珂才睁开眼,青竹把绡帐挂起,道:“昨个儿爷来过了。”

陆瑶珂神色怔忡,看到身侧空了一块,像是有人睡过。

他竟这么忙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是连面都没见着就走了。

她垂下眸子,心下有了思索。

平阴县牢狱内,齐荀走下阶梯,前面的狱吏举着火把,点头哈腰地引路。

地面潮湿,低洼地带积了水,走过长长的一段路,齐荀在最后一间牢房前停了下来。

里面的人蓬头垢面,看到他来了,忽然直直朝他冲了过来,一个箭步跪在他面前,嘴里大喊着:“齐大人饶命啊!”

齐荀不为所动,冷冷道:“你闹死闹活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葛知县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一双精明的眼睛写满了憎恶,语气也突然变得锋利:“你不饶我可以,但你可知道自己究竟惹了什么人?”

葛知县仰天大笑,嘴里积攒多日的恶臭飘了出来,齐荀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几步。

“齐大人年轻有为,在京城呼风唤雨,我们这小地方虽不比京城,但是在这里,你什么靠山也没有,却敢也触犯别人的利益......”葛知县说着哈哈大笑了两声,摇摇头转过身,“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那葛知县在等的靠山,是那位姓李的乡绅,还是在兖州的齐王妃?”

齐荀冰冷的声音传来,葛卫方停下了脚步。

齐荀继续道:“我虽年纪轻,却也知道快刀斩乱麻的道理,葛大人你被关了这么些天,若是真的有人想救你,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齐荀的话仿佛尖刀狠狠刺在葛卫方心上,他在那个姓李的面前一向低头如孙子,为的不过是在这个知县的位子上苟活着。

现如今他出了事,即便齐王妃不念在他们往日的情分上,也该怕这案件查到他们头上,谁知他们压根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葛卫方面色越发难看,一口淤血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他经营多年,到头来都不如他们养的一条狗!

识时务者为俊杰!

葛卫方忽然心下一狠,转过身咚地一声跪在了齐荀面前,双手牢牢的抓住铁栅栏,凄惨地叫出了声:“齐大人,救救我,只要你能救了我的命,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现在能救他的人只有齐荀了。

葛卫方抬着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幽幽光亮,膝下的衣裳已经混在黑泥里,他毫不在意。

他仰视齐荀,试图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同情,但那张脸始终冷着,让人看不出任何波澜。

他忽然觉得自己做了错的选择,这位齐大人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识过,怎么就鬼迷心窍想要在他面前蒙混过关?

葛卫方心里一阵懊悔,然而现在却也不晚,葛卫方低着头算计一番,扯着嗓子开口:“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个姓李的多年来在平阴县横行霸道,我是不得已才投靠了他啊!我愿意将功赎罪,只求齐大人给个机会!”

没等他说完,一道阴冷的声音落下。

“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葛卫方猛地抬头,刚巧对上头那人狠厉的目光,他仿佛看到了那日在平房前将人狠狠踩在脚下的齐荀,心里狠狠一揪,当下愣在了原地。

那日被齐荀踩在脚下的人,如今除了嘴还能动弹,其他地方都不能动了。

上头的那道身影漠然离去,密密麻麻的恐惧顺着膝盖爬了上来,葛卫方打了个寒战,巨大的恐慌让他无法动弹,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疯狂拍打囚着他的铁栅栏,朝外面放声大喊:“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没有回应。

最终葛卫方扒拉着铁栅栏缓缓滑了下去,绝望地停止了呼救。

出了牢狱,齐荀坐上马车往兖州赶。

“主子,朔少爷今日来了。”庞庆道。

齐荀摘掉脱了一半的靴子,靴子上面沾了泥,他有些不舒服。

齐荀听到庞庆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道:“我记得他前两月才歇了,怎么今日又得了空了?”

说罢接过庞庆递过来的干净皂靴穿上。

庞庆看出主子有些不开心,忙道:“主子您忘了,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书院一早就把学生都放回去了,朔少爷懂事,还在书院多留了几日用功。”

竟已是腊月二十六了。

齐荀净了手,用帕子缓缓擦拭。

腊月二十六割年肉,他幼时家贫,只有腊月二十六这天,母亲会拿出一块红肉,肉虽不大,却足以满足他们三人。

后来母亲病重,这个责任就到了他身上,为了能让弟弟吃上一块肉,大冬天他跑遍各家各户替人倒泔桶,手时常冻得裂开。

直到进了宋府后,他才不用再为了吃食发愁。

马车路过街道,热闹的声音传来,齐荀撩开车帘,入目是一群人围在小摊前买肉。

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摊前的小贩露出一身腱子肉,手起刀落,边割肉边笑着喊:“割年肉咯!”

看到围观人群中的一对母女,齐荀忽然就想起在兖州的陆瑶珂。

她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身子还痛不痛。

齐荀面色柔软了几分,挥挥手示意马车停下。

从袖子里拿出几两银子,道:“去割点肉吧。”

陆瑶珂原先最喜欢过节,她喜欢热闹,每每过节都要在府里忙前忙后,必然要把所有能布置的都布置上。

齐荀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下了马车。

街道两旁的小摊都是卖年货的,旁的摊子前倒没像肉摊前围着那么多人,齐荀走了一会儿,在一个花灯摊子前停了下来。

摊子老板很会做生意,哪怕是大白日,也把灯一个个吊起来,里头也都点着火,在这条路上倒是十分吸睛。

“贵人,您瞧瞧喜欢哪个呢?”老板笑眯眯的,齐荀通身气派,老板见了他却也不怯。

齐荀扫了一眼摊子上的花灯,又听老板问:“贵人是想送给什么人?”

老板大着胆子打量,又问:“是送给府里的夫人吗?”

齐荀听到这个称呼神色微微一愣,却也没纠正老板的话,道:“你这儿有纹了鹿的吗?”

“有!有!”老板笑着从摊子底下掏出来一个崭新的灯笼,“这个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京城买来的,贵人见识广,瞧一眼便知道了。”

齐荀单手接过,花灯绸缎精美,细腻的光面上头,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鹿,小鹿傲然挺立,双眼清澈宁静,看得他心里忽然一动。

“就它了。”

“欸!贵人果然慧眼!”老板笑呵呵接过银钱,光颠一颠他便知道分量不少,心底一乐,就又添了一句,“贵人心善,想必待夫人也是极好的,有你这样的夫君,夫人也是个有福的!”

庞庆走到跟前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站到主子身后,莫名觉得自家主子的背影多了几分柔和。

主子没有反驳摊贩老板的话,为什么?

庞庆没敢多想,跟在主子身后上了马车。

等到了兖州,天已经擦黑了。

齐荀拿着花灯,本想先去后院一趟,却在路上被暗卫拦了下来,转身去了书房。

半刻钟后,暗卫咽了咽口水,头皮有些发麻。

齐荀坐在上头,良久没有说话。

暗卫不敢抬头看,只好看向守在门口的庞庆,却见庞庆一脸严肃。

庞庆心里不甘,连他都替主子感到不值。主子对陆姨娘的感情,到今天为止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主子愿意为了她几天几夜忙得不能睡,愿意为了她得罪齐王,可谁又能想得到,这原本就是三爷设的一场局。

三爷做得的确很隐秘,若不是那两个兖州贼人在被三爷派人谋杀后拼命逃出来,他们也不会查得到任何蛛丝马迹。

连他都想得到三爷大费周章派陆姨娘来打的是什么算盘,主子定也......

庞庆侧过头,看到桌角露出的彩灯,一时觉得刺眼极了。

齐荀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拿起桌上的小鹿花灯起身,随手将其放在了书架的角落,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

半晌又道,“去查一查三爷近日的踪迹——”

“看看他有没有来兖州。”

暗卫如蒙大赦,忙退了出去。

庞庆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但一贯的素养让他勉强维持住了面上的平静。

主子分明最恨别人背叛他,今日却是怎么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主子的吩咐就又落了下来:“你去吩咐厨房将那年肉做了。”

“是。”庞庆心里惊诧,领了命离开了书房。

齐荀静静站在窗前,书房内渐渐暗了下来。

“兄长,怎么不点灯?”

齐荀的背影很明显愕然了一瞬,再转过来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齐朔拿起灯罩把烛火点着,屋内亮堂了起来。

面对齐朔,齐荀一如既往地严苛,一一问了他这段时间在书院所得,有些地方答得不甚满意,齐荀便劝诫他好好读书。

齐朔口中发干,等兄长不问了,才端起茶盏用了一小口。

齐朔放下茶盏,抬眼悄悄看自己兄长,视线却落到了兄长身后的书架上。

书架右下的格子里,露出一角粉彩,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齐朔忽然就想起自己方才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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