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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死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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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和的小奚奴死了,死于倒在她脚下那刻。

他小小年纪,明明背后中了一刀,竟拼着一口气挪到她家门外……这是在向她求救?

陈立夺过信笺一看,立时召了十多位府中护卫,一行人急匆匆直往晟洲外的八里郡赶。

虽老管家鞭声“啪啪”作响,抽得马匹蹄下生风,宋唐心仍一路急催:“快些,快些啊,再快一些!”

陈伯咬牙扬鞭,鞭声“啪啪”作响,抽得爱马蹄下生风;马车四周,护卫们更是蹄声如雷……

八里郡近了,宋宅近了,众人俱皆停下,震惊于眼前景象。

午阳如血洒下,宋宅被烈焰燎过,焦瓦堕地于颓墙外,唯那扇宅门虽已烧至炭化,却倔强不倒,闭得严丝合缝。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脚将焦门踹开……

宋宅内,焦梁横倒,窗破门毁,一派烟火肆虐后的狼藉。

陈伯与护卫们在宅中发现数具尸体,搬来聚于一起后,她想上前察看却被陈立拦住。

“宋娘,这些尸骸被烧得形容狰狞,面目难辩,别看了!”

陈立与护卫们纷纷取下身上氅衣,将尸骸覆上。

她缓缓跪下,瘫软于尸骸前。

罡风乍起,吹乱漫天烟灰,怆然捂上双眼,泣不成声。

其后两个日夜,她以宅作坟,买棺掘穴,收敛宋宅尸骸,就宅掩埋。

又去了就近佛寺,请法师来诵经超渡亡魂。

经声朗朗里,她跪在坟堆前,神智恍惚,恍眼间,见宋和玉竟站在七彩合欢树下,朗眉星眸绽开,笑说:“花开太迟,我许是等不了!”

她哽咽哭求:“再过两月花就开了,能不能再等等?”

宋玉和没有回应,恋恋不舍看她最后一眼,转身向风雪里远行,颀长的身影渐隐渐淡。

她踉跄起身,哭着追去:“玉和,我还在等你的三聘六礼、十里红妆……”

“宋娘……”小怜哭着追在她身后。

宋唐心晕倒在大雪里,被陈立带回后深眠了两个日夜。

梦里,天地白茫茫一色,宋玉和总于大雪里忽隐忽现,她追着宋玉和,声声呼唤他的名字,只想与他一道离去。

隐隐有声音透入混浊,时清时隐。

她听到陈立的声音,似乎在唤‘少主’,又听陈立与人在交谈。

当听到提及“宋玉和”三个字,她霍地睁眼,一道晄白身影霎时隐出帘缦,再转眸四顾,仅见陈立守在榻前。

“陈伯,你在与谁说话?”她虚弱问。

陈立轻道:“小东家醒了?方才没人说话,想你是梦魇住了!”

随即,陈立奔出将小怜叫来,小怜扶她坐起,喂她喝了许多水。

她靠回榻上,哑声问:“我睡几日了?”

“宋娘,睡两日了!”小怜双眼通红,不眠不休守着她熬了两个日夜。

“节使府可有派人来催我?”她抚了抚小怜憔悴的小脸。

小怜怒道:“派人来过,陈伯说了你病了,他们不信,要宋娘七日内去节使府履职。”

七日内?她忽地心念一动,淡道:“小怜……我疯了!”

小怜手上再端着药,闻听那药碗“当”一声坠地,立时扑来抱住她大哭。

“宋娘,你可不能疯啊,你疯了小怜怎么办,千香坊怎么办?”

她轻拍着小怜的肩头,缓道:“我还是‘疯’着比较好……”

七日间,尚云明沏日日派人来催,陈立只道她患了失心疯,眼下无法胜任掌印一职。

第七日时,尚云明沏终是不信,带上阗医亲自登了她宋府的门。

他来时,她正坐在院中发呆。

头顶的流苏树已抽出嫩牙,黄中带绿,点缀出嫩嫩春意;院中那簇牡丹也拔茎舒叶,于花栏内摇曳生姿,苞虽未含,姿已先娇。

初春乍暖还寒,暖阳虽照于当头,却时时起风。

不胜春寒,她披着件大红斗蓬,恹恹坐在阳光笼罩的流苏树下,手中攥着起毛的信笺。

宋玉和前后送来两封信,字迹却完全不同,她确认过,非出于一人之手……

她心间念头闪过无数,但更愿宋玉和当真拒了她,而不是被烧得面目皆非,无尸可认。

“若生当来拜,若死长相思……玉和,你定是远走高飞了吧!”她轻喃。

小怜端着一壶香山露芽神色紧张而来,身后缀着一行人,待近了低唤:“宋娘,有人来了!”

她快速塞信入袖,抱头骇然:“可是牛头马面又来了?”

小怜咬了咬唇,伤心道:“宋娘又说傻话了,是尚节使来看你了!”

她呆滞回头……

尚云明沏一身淡青长袍,傲如松柏般立在远处,眉眼含笑看她。

她怔怔含指于唇间,颦着烟柳眉苦苦辩认,痴傻一惊:“你是来勾魂的,还是来索命的?”

尚云明沏笑意隐去,剑眉蹙起,快步于她身畔停下,垂首看她良久。

她茫然仰头看他,澄澈着碧绿如洗的眼睛,纯如稚子。

他蹲下,唇角勾起一抹笑:“宋唐心,我目前只想勾你的魂!”

她惊呼一声,起身就想逃走,却被他攫手拖回又坐下。

尚云明沏半蹲着,伏两手于她膝头,意味深长问:“说说看,我能否勾走你的魂?”

宋唐心痴痴一笑,抬手抚过他的眉眼鼻唇,顾左右而言他:“玉和也这般浓眉大眼,可是他被火烧过,便不好看了!”

“那我可好看?”尚云明沏眼眸深深,将她不乖觉的手按在脸上。

她只是不应,娇怒:“玉和说要三书六礼来娶我,偏他躺在坟中不来见我,是个骗子呢!”

尚云明沏面上淡笑漾开,盯着她轻问:“既他已死了……那我来娶你可好?”

“我不许你说他死了,我只嫁宋玉和,你滚开!”她怒骂,挣扎着想抽回手。

他将她的手紧紧按于脸上,语气平静道:“我说过你是我的人,管他宋玉和还是宋金和,都不得染指!”

她盯着他看,怯层问:“玉和的命……是被你索走的吗?”

他眉目笑开:“你猜猜!”

不必猜!她似乎已知晓答案。

抽走被尚云明沏压住的手,手指在他脸上缓缓下滑,尚云明沏阖上眼眸,一动不动,任她的微凉手指游走。

她手滑向喉结,掌心下,他高凸的喉结轻轻一动,她忽瞪圆了眼,手上捏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尚云明沏睁开眼,眼眸渐渐涨红,舒展开两臂,喘道:“想掐死我?来!”

这一幕分外荒诞,老阗医却垂睫敛目,假装未见。

小怜却吓得手中茶具“哗啦”一坠地,手捂住嘴,却不敢惊呼出声。

宋唐心眼中猩红渐布,被杀意冲昏了头,好在茶具坠地声将她惊醒。

她轻松开手,霍地起身,厉声:“小怜,我不认识这只恶鬼,快请地藏王收撵回地府去!”

尚云明沏手抚咽喉站起身,向后一打响指,老阗医与几位扈从上前,将她围了。

尚云明沏负手淡道:“给宋掌印好生看看,看看她到底是失心疯,还是假傻充愣!”

她于他们手下挣扎乱踢、高声尖叫,却于事无补,怒瞪尚云明沏,他却一脸云淡风清。

小怜见状不妙,撒腿就跑,去找在千香坊忙碌的陈立。

稍后,她被众人按到榻上,老阗医细心为她把脉,又拈着羊角胡闭目诊判。

良久后,阗医道:“宋掌印大悲伤心,睡眠不安;大忧伤脾,不思饮食,是以心血失了濡养。往后早睡早起,好生膳食便能好起来!”

尚云明沏看阗医的眼神不悦:“直说,她到底疯没疯?”

阗医瞟了眼榻上的宋唐心,面露难色道:“老朽……实难辩别!”

尚云明沏冷晲阗医许久,逼视之下,老阗医颤危危起身,垂手立于榻边。

尚云明沏双手撑于榻上,凑过头,附唇至她耳边,轻声:“从今日起,我会在你家住下,你这疯病何时好,我就何时离开。”

她面无表情望着屋顶,心中却山崩地裂般坍塌……

“禀节使,张都督求见!”有府兵于门外禀报。

“让他去节使府候着。”

尚云明沏淡声,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想找出蛛丝马迹,偏她目光呆滞,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张都督已入宋府,正在外院等候!”府兵小心再道。

尚云明沏阖了阖目,撑直腰身,于她榻边负手淡道:“那便唤他进来!”

须臾,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至门口而止。

“张兄,来,进来!”尚云明沏声音带了笑意。

沉默须臾,张怀贤于门外道:“此为女子闺阁,我等非为宋府中人,恐不便入内!”

他竟然还顾及男女、内外之别?宋唐心朝屋门口偷觑,门侧果然仅露出一角绯色衣袂。

尚云明沏嘴角不悦一扯:“宋掌印为你我同僚,探望病情而已,有何不便?”

门外静了静,张怀贤再道:“宋府家主不在,我等却冒然登门,若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传出去,百姓还道节使欺负千香坊弱女……于节使声望不利。”

尚云明沏这般无耻之徒,岂会听张怀贤的大道理?宋唐心暗叹,从门口收回目光,不想却对上尚云明沏定定的眼神。

她一怔,像被定住了神魂。

尚云明沏冲她了然一笑,道:“既然张都督如是说,我便出来!”随后与阗医走出屋子,与张怀贤在外院议事。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坐起身,抱膝倚榻,急急琢磨下一步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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