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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西阗节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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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举杯欲饮却终喝不下,递杯给随从,轻唤:“宋伯啊!”

他站起身,缓缓踱至窗前。

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掏心置腹:“十年生死相携,你们任何一环出事都是在要我的命!我来,不是怕走漏风声让你担着,只是想知道可有留下蛛丝马迹?”

宋时明凝眉回忆间,他转身面榻,宽慰道:“新来的节使遇刺,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们有的是时间拾遗补漏,望宋伯将细节一一相告,切勿遗漏。”

“少主!”宋时明面生惭色,“我高烧数日未退,加之今日小、小女又生了事,容我一盏茶的时间细想。”

闻听后,那人失落一笑:“以为对陈伯知无不尽,若无今日遇见,竟不晓宋伯还有个女儿。小侄猜……你混水摸鱼,和令嫒有关?”

“少主,是我自私,枉顾了大局……”

宋时明再也躺不住,示意陈立扶他坐起,往事从唇瓣间泻尽,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

被整饰一新的节使府卧房内,紫木榻上,尚云明沏已经醒了。

府医正在清理伤口,他剑眉紧蹙却未出声。

有府兵来报,说是晟洲各职官吏赶不走,非要求见。

尚云明沏唇角弯出一丝冷笑,“既然来了,便让他们到屋外跪着。”

不一会儿,刻意压轻的细碎脚步声响起后,官吏于屋槛外黑压压跪了一片。

一位年过半百的西阗官望屋内顿首,沉声讨罪:“节使顶风驭雪长途奔袭至晟洲,我等本应接驾却不知,以至节使遇刺,我等该死!”

一群人纷纷自责:“奴等思虑不周,万死,万万死!”

尚云明沏淡声:“我来晟洲未提前告之诸位,你们何罪之有?不过,尔等多是立琳长妃族中起抬的家奴,与我尚家无半分干系,这般冲我称‘奴’,既折我福,也有悖新王天恩!”

年过半百的西阗官脸沉了一瞬,便连声称“是”,又表忠:“我摩元思便是将晟洲城掘地三尺,也要擒住这帮狗胆包天的景唐刺客!”

众人纷纷附和:“对,一待抓住,定要将景唐刺客千刀万剐,以报袭我西阗节使之仇!”

尚云明沏脸上浮出讥讽:“上千流民被驱赶出城,韦那热又将晟洲犁地三尺……若还强说是景唐刺客,恐结论过早。”

他尚云明沏从未到过晟洲,而那些刺客身手干净利落,招招都想取他性命……还能有谁想送他入鬼门关?

想起那个蒙面刺客的话,“你才思敏捷,又岂会想不到?”

幸得提醒,他当然能想到。

见他们垂首不语,他手撑榻沿前一俯身,一脸好奇问:“你们倒说说看,若非景唐人,那些身手不凡的刺客又从何?”

他的话意有所指,众官吏也心知腹明,却埋首愈低,噤若寒蝉。

唯摩思元将胸脯拍得“嘭嘭”响,保证:“不管是景唐人还哪国人,便是满城官员不食不寐,我等也定将凶手揪出。”

尚云明沏挥了挥手,冷笑一声:“我长途奔袭又受了剑伤,正需休息。捉拿刺客的事先按下不表,你们且都退下,本节使伤好再作打算!”

官吏们纷纷抬头,颇为意外,这位新节使仅阴阳几句便放人?

半月前他们便收到线报,说是新王力排众议,着尚云相国之子尚云明沏接任晟洲节使一职。

尚云明沏自小深居相府,长大后常随相国入宫觐见新王,鲜少露面却才名在外,才德之名正是从新王口中传出的。

虽知相国有奇子,却无人了解他的性子。

眼下,尚云明沏几句话就点得他们心惊胆颤,确然是心思剔透、性子冷硬的难缠角色。

怕说多错多,更怕与他遇刺扯上干系,一众西阗官自然脚底摸油,麻利辞去。

此前录口供的那位府官端来一杯热茶奉上,低道:“主人悄然来的晟洲,为何走漏了风声?”

尚云明沏接过茶啜了一口,呼出一口热气,“立琮眼线遍布,能探得我行踪并非难事,我来晟洲,他安能舒心?”

立琮是长妃立琳的表兄,属西阗立氏部族,赫仁王当年一病不起无力它顾,以至立氏坐大。

为稳朝局,赫仁王令太子赫连元泽娶了立氏之女立琳,并承诺新王继位后,会尊其为长妃。

然,此举未能平衡朝局,却令立氏越发权势滔天。

塞北这四洲八郡不啻为一块肥肉,立氏部族派出立琮在此盘桓钻营多年,而最富庶的晟洲,俨然成了立氏水泼不进的聚宝之盆。

新王继位三年,阖国上下皆与立氏攀扯不清,每年税赋十有七八尽落立氏之手,被掣肘得寸步难行,连洛川关守军的军饷都难以支付。

气愤之余,新王分外冷淡长妃立琳氏,偏爱无甚背景次妃蔡慕氏,并与他父亲尚云齐谋划几年,一直意图拨乱反正。

若非与立琮勾结的前节使被杀,只怕新王还寻不到借口塞他来晟洲。

只是一来便险些丧命,他还是低估了立琮的无所顾忌。

不过无碍,他还活着。

先撕开晟洲这道口子,日子还长,他会慢慢与他们计较。

待府医终于处理完伤口退下后,他才不悦开口:“达朗,救我的女子何在?何名何姓?家从何业?

达卓是达朗的亲哥哥,是尚云明沏乳娘的孩子,二人同尚云明沏一起长大,与他贴心贴肺。

达朗先尚云明沏十日到的晟洲,提前了解晟洲事务,为尚云明沏布线布眼,打点好一切。

见尚云明沏脸色不虞,忙应道:“救主人的是两伙人。一伙人是从城外来的,一伙人却是城内的人!”

尚云明沏颇感意外:“哦,还另有其人?”

达卓正色:“是!另有一人恰巧路过,见了打斗便上来制止。”

尚云明沏想问的是宋唐心,便有口无心道:“何人?”

“景唐旧官,晟洲都督张执的儿子——张怀贤!”

尚云明沏挑眉:“张执?”

为了证明自己在晟洲城没有偷懒,达朗便将张执的后事一并讲了。

晟洲投降后,赫仁王没杀张执妻儿,还将他的妻儿高捧厚赞,不加侵扰不说,还赠庄赠园。

景唐百姓素来厌恶西阗,西阗优待张执妻儿,百姓心中便坐实了“张执卖城求荣”的传言。

二十年间,景唐人过得水深火热,每每愤然,不敢反抗西阗人,便会去张府痛骂泄愤。

张执妻儿不敢还嘴,闷缩在府中任骂任辱。

“今日张怀贤要外出办事,带谁知却意外救了主人,赶跑了那群刺客!”

尚云明切淡道:“那张怀贤就没个一官半职?”

达卓笑回:“主人,景唐人对西阗满腹仇恨,谁用着也不安心啊!”

尚云明沏一笑:“唔?他们不敢用?我敢。”

“那是,主人自小足智多才,谋划千里之外,运筹策帷幄之中。”

他抬手轻压,止住达卓的马屁,漠声:“好啦!那女子呢?”

达卓便接着回禀。

“那女子自称是西水池一家胡粉铺的胡姬,前些日子外出探亲回城,路见不平,所以拔剑相护。”欲言又止,“只是……”

“竟是胡姬?”尚云明沏颇为意外。

原来,达卓方才在前厅盘问时,一老奴冲那女子惊呼“胡蛮儿”,吓得不成样子。

察觉怪异,他拉老奴于僻静处问询,那老奴抖了半天方说了原委。

西阗吞并塞北后,于洛川关陈兵数十万。

关外的罗兹国怕被西阗惦记,便着使臣带了供品,选了数位绝色女子向赫仁王进献讨好。

途经晟洲,被晟洲前节使扒了一层财皮,又截下最拔尖的美人。

前节使甚迷那个女子,为她取名“胡蛮儿”。

前节使有不便外宣的僻好,折腾胡蛮儿三月后,此女于某夜潜逃不知去向。

前节使将晟洲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未能抱得美人归。

五年后某日灯会,节使府的人在大街上竟又看到胡蛮儿,便抓回向前节使邀功。

老奴说,抓回胡蛮儿后,前节使发现她已有妇人之相,当即对其百般折磨,要她交待这五年与何人居于何处。

那胡蛮儿也是顽固,任凭前节使用铁锤砸烂十指,打折四肢也不发一言。

见她不招,且已作人妇,前节使一锤便砸烂了胡蛮儿的头。

为泄愤,后更将胡蛮儿尸首砸成肉饼——而拖尸掩埋的,正是这位老奴。

达卓又道:“老奴说,胡蛮儿百媚千娇,而那女子与胡蛮儿若一个模子刻出。”

尚云明沏心中荡出一片涟渏……

在王都时,他便阅过晟洲流民起事的案宗,阅卷后,有些细节让他生疑。

案宗上书,因一位西阗贵族午时醉酒,无故虐杀数位景唐奴,并悬尸街头示众,激怒了手中景唐奴,被乱棍打杀。

事件传开,全城景唐奴纷纷袭击主人,涌上街头,漫无目的袭击西阗人。

进而,无数景唐流民卷入,直至临夜。

入夜后,流民兵分两路,一路阻在守城军军营外,一路直奔节使府,以至节使府被流民打砸烧杀时,守城军无力来救。

而那位前节使,那日召了怡君楼的妓子无忧取乐,吃醉了酒。

后来流民冲入节使府,直至找到他也未酒醒,当场被流民锤成了肉泥。

只是,节使府的大门包铁夹铜,重愈数百斤,孱弱的流民又是如何手执木棍砸开的?

更何况,景唐人地位卑下,别说能见到前节使,便是节使府十丈之内都不得靠近,又如何辩认出前节使一家老小袭杀的?

“可有问她年纪?”似想到什么,他问。

“问了,一十八岁!”

“胡蛮儿是何时入的节使府?”

“晟洲开城投降半年后!”

若那胡蛮儿果真与人产子,那孩子差不多应是一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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