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周饮听从云以泽房间的抽屉里翻出几张电影碟片，兴冲冲跑出去拉着云初一起看电影：“小云初，你平时喜欢看什么电影？”

云初平时看的电影不是特别多，也不喜欢随着人流追逐电影热度，去看最新一批的电影。

云初喜欢看热潮过后，被人们逐渐遗忘冷落的电影，也就喜欢看各种类型的电影，“我喜欢看被人们忘记的电影。”

“那是种什么样子的电影？”周饮听反问云初，将碟片放进碟片机里面，拨弄电视机，研究这个跟古董似的玩意儿，“你为什么会喜欢看被大家遗忘了的电影？”

云初看着周饮听的背影，说话像个病娇，“因为这样的话，我可以感觉到它是被大家都不需要、被大家都抛弃遗忘后，完完全全属于我了的。”

周饮听蹲在那里，一只手的手腕搭着膝盖，回过头看云初，实话实说：“你知道季正舟在我来之前，跟我说过句什么话吗。”

云初：“什么话？”

周饮听盯着云初的眼睛，眼神阴恻恻的，“他说，你有精/神/变/态的潜质。”

云初皱眉：“我平时看起来那么乖的人，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我？”

周饮听兀自摇摇头，也感觉自己想错了，“他应该就是随口乱说的，你一个小屁孩，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

周饮听拨弄着碟片机，电影开始播放，他起身拉拢窗帘，屋子内静悄悄的很昏暗，只有屏幕上电影投射出的灯光。

周饮听站在那种昏暗的环境中，居高临下望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云初，居然从身形瘦小的云初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中，真看出了种毛骨悚然，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周饮听坐到云初身边，垂着目光没有再看她。

云初安静坐在那，盯着周饮听对他笑，只有唇角上扬，瞳孔中并没有神采，看起来挺吓人，仿佛没有真实的情感，只是个空洞的被/操控的机器人。

云初的手搭在周饮听的腿上，轻轻拍了拍，“周饮听。”

周饮听被云初的这样子吓到，身体往后仰，“怎，怎么了？”

云初摇头：“没事，就是忽然想叫叫你。”

周饮听长舒一口气，心里面哂笑自己之前看鬼片看那么多，胆子居然反而还变小了，偏头，又想去亲云初的嘴。

云初迎着周饮听的力度主动凑上去，如周饮听所说，不带任何情感和波澜，抱住周饮听与他一起承受这个显得冷淡的吻。

周饮听骨节分明的大手扣在云初的后脑勺，一下下轻轻揉着她的发梢，指间布满细细密密舒服的痒意。

“小云初，”周饮听与云初分开几厘米，谁都没有在这时候去看现在的电视上放的到底是哪部电影，“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云初想要周饮听能留在自己身边，所以无所谓自己会用多卑劣的手段。

云初认认真真与周饮听对视，演戏，“喜欢。”

她低头，又亲了上去。

周饮听青涩而笨拙的一面，全都在十八岁的这年献给了云初，忐忑着心跳，眯着眼睛去解云初白色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

云初的眼眸全程都红着，滚烫的泪水顺着眼眶掉落，平躺着滑落进耳朵中，最终滴在枕头上。

云初知道自己在那一刻，真真正正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没有感情的骗子。

她利用着周饮听，以此来满足自己对情感的期望。

周饮听的声音沙哑，说：“如果你真的是没有感情的精/神/变/态，那我就改上警校，以后当个抓犯人的警察。”

那个时候的周饮听不知道，他的这句话真的会一语成谶，赌气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周饮听黏着云初好几天，用尽了撒娇卖萌的手段，没让云初出家门。

直到孟妍妍打电话给云初，询问云初这几天要不要出来玩，正好她没什么事情，可以来这里找她。

云初思考了一会儿，给出孟妍妍答复：“我直接去破晓市找你。”

孟妍妍在电话那头惊讶：“还没开学呢，你就来破晓市？你一个人来破晓市？”

云初看向书桌前坐着玩电脑的周饮听，“不是，还有一个人陪我一起去？”

孟妍妍猜到云初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就之前来找你的那个小男生？”

孟妍妍八卦，压低了声音和云初说悄悄话：“小云，那个男生是谁啊，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吗？不对啊，我也没见过你交什么男朋友啊，你怎么忽然就转性了？”

云初耸肩，双手环胸：“这不是因为我成年了，所以想学坏，交个男朋友试试。”

孟妍妍被云初解释的话说的好笑：“你要想学坏，等你们到了破晓市，我带你们一起去学的更坏。变坏这件事，我超级拿手。”

云初心里不是滋味，望着周饮听戴着黑色头套耳机打游戏的背影，心头浮现深深的负罪感，“好，我知道了。”

周饮听这把游戏匹配到的队友配合不好，说话暴躁，没打多久开始抠字眼嘲讽人。

周饮听气不过，跟游戏里的人敲起键盘吵了起来，到了后面，演变成语音吵。

云初在边上听得好笑，感觉这样子富有日常生活感的周饮听很可爱，整个人的形象在她眼中变得鲜活起来。

云初打开手机的拍摄视频功能，将摄像头对准了那边的周饮听，拍下周饮听和游戏里的人激情开麦的画面。

周饮听吵着吵着，话语忽然一顿，切换了英文，再话语一顿，切换了法语。

到了最后，周饮听皱眉，用中文嘟囔了句“什么玩意儿”，转过头看云初。

周饮听望见云初在看着他这边拍他，马上撇下嘴，装出委屈巴巴的小可怜样子，关了麦，呜哇一声扑到云初怀里求女朋友安慰，“呜呜呜，队友切换了好多种语言骂我，我完全都吵不过他们，我好难过啊呜呜呜……”

云初搂着周饮听，好笑：“可我刚才看你不是各种语言都说的挺溜的？怎么还是说不过他们？”

周饮听又是呜呜呜假哭起来，脑袋埋在云初柔软的胸口：“呜呜呜，那还不是因为他们的嘴皮子更厉害，我完全都说不过他们嘛。”

云初忍着笑意点点头，附和周饮听，配合周饮听演戏：“噢，原来是这样啊。”

云初摸摸周饮听毛茸茸的脑袋瓜，安慰周饮听：“那你还真是受委屈了。”

“就是就是。”周饮听撒着娇，往云初怀里钻，小狗瘾发作，往云初的肩膀不轻不重咬了口，“咬你。”

周饮听尖尖的牙齿摩挲着云初白皙光滑的皮肤，抱住云初靠在被褥间对她撒娇，打了会儿游戏后感到困倦，手指酸酸的，“小哒哒，陪我睡一会儿吧，待会儿我们再起来做别的事情，然后吃饭。”

云初感觉自己这几天和周饮听一起憋在家里，快要变成小猪了。

云初捏了捏周饮听的耳垂，手指顺着周饮听的耳廓往下滑，触碰到周饮听的后脖颈，接后又摸到周饮听的喉结，轻轻按了按。

周饮听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从床上跳了起来，挺直脊椎一把将云初翻身压在了身下，双眼红红的警告云初，语气又是软软奶奶的，没有丝毫的杀伤力：“小云初，男生的这里是不能随便被人碰的。”

云初的手腕被周饮听牢牢扣住，挣脱不得，配合周饮听说：“我知道了，我下次不会再碰了。”

“不行。”周饮听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如果是你的话没关系，你得多碰碰我。”

云初哭笑不得，翻了个身，缩在周饮听怀里，鼻息间缠绕着周饮听身上的气味，闭上眼睛感受着周饮听身上的温度，是前所未有的安心程度。

周饮听见云初困了要睡觉，乖乖巧巧收起自己没什么杀伤力的爪子，陪着云初在云初身边躺下，抱着云初一起睡觉，顺便帮云初盖好了被子。

云初在被褥下牵住周饮听的手，害怕哪天一睁眼，这份爱就会再度从她的世界消失了，“周饮听。”

周饮听的回答声音出现在云初的头顶上方：“嗯，我在这里。”

云初没有睁开眼，往周饮听怀里靠了靠，像猫似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以此获得更多的安全感：“我们明天去破晓市找我朋友一起玩吧。”

“可以啊，我们一起去。”周饮听皆顺着云初的心意，陪云初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云初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脑中忽然有这么个疯狂的想法，破晓市离这里有段距离，坐高铁也得好久，路途遥远。

云初陪周饮听在被窝里躺了会儿，睡不着，翻了个身看窗外的月光。

看着那片澄明的月光，云初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云以泽给她煮的，那碗加了十三香的香辣小馄饨，怀念起小时候和云以泽相处的时光。

云初自认为，自己和周饮听的这段没有感情的感情，没有多少意义，但她想要留住周饮听，把周饮听尽可能时间长的留在自己身边，近距离看着周饮听。

为此要付出的代价，她都可以接受，哪怕是陪周饮听接吻，或者跟周饮听做更多更亲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