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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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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近戌时,刘郢由人架着肩辇笔直回北宫。

这回尽善是随在太子爷边上的,从天门殿一出来,便吸取上次教训的先提了一嘴,“殿下,今日王良娣入宫,您该往她屋里去。”

太子爷正阖眼坐辇车上,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这句,半天没个声。尽善遂半抬起头去打量,见他主人两道英气的眉毛锁紧了,便不敢再重复。

这夜无月,甬道且狭长,路边的石灯也不同从前光亮,太子的辇车后随有扈从三五十人,皆是步伐匆匆,缄口不言。

就这么一路安静到申储妃的正殿门前,“殿……”字才发出半个音,尽善瞧着太子推门就进去了,干脆也不打算再说了。

反正那申储妃也是个明事理的主儿,想她也会提一提的。

幸好申容这夜也晚睡,才从王良娣那而回来没多久,她就上了榻,小睡一会后转醒,之后一直难睡着,叫茵梅搬来两卷书看了会,后来困意越发消减,听元秀说起后院有个叫夫英的宫女擅长抚琴,又叫人过来弹奏了两把。

将将散了一出闲情雅致的好景,刘郢撩起青色帷裳,迈着大步就进来了,腰间几串玉环的声音还甚是清脆,半点显不出这位储君心里攒着的燥意。

“您怎么来了?”她托着稍有疲倦的腰身,从阶上踏步下来恭迎太子。

刘郢纵然心里压着事烦闷,但见着申容这副掩也掩不去的倦态,也开始顾不及的心疼起来。

“你怎么样了?怎么这会还没睡?”

她回望过去,原想同从前一样柔声与他汇报今夜事宜,可出声前又不禁思量了一下——他如何会这样问?

就像是知道她怎么了,带着问题来的一样。

自然的就想起这几日贾太医来得频繁的事。毕竟不是自己手下的人,还不算多清楚其人本性,就算前头申容威胁过他不能先说出去,但若太子那边施压问起来,只怕那老头也是一个害怕就抖落了实情。

毕竟这宫城等级分明,在储君面前,一个储妃又算得了什么?

“无事,早前睡了一会,后来就醒了,才刚看过两卷书,预备睡的。”她悠悠然往回踱着步子,背对太子招手唤奴仆上来,自然迅速地扯开了这个话题,“阿慧今日才刚搬过来,您忘了?”

身后的太子也没接这句话,张着手的动作一做出来,尽善立马就会了意,上前来服侍他更衣。虽还有些好奇——太子既然都知道今日是王良娣入宫的日子了,怎么还不过去的?——但手上动作也不敢耽误。

这要是他今夜就是不想过去,也没人能说得了他什么,毕竟王良娣不同于申储妃和田良娣——都是娘家涉及前朝事务给嫁进来的。太子爷要宠爱王良娣与否,全凭他自己做主。

想到这,尽善不免还是要暗自摇头,怎么田良娣往后,接连两个美艳舞姬和一个年轻的小王氏,都影响不了正座上这位半分的?这些人未免也太无用了些。

一时间,这年轻宦官心里又是一声长长的感叹。

“自然你这头重要。”刘郢褪了衣袍就往后室过来了,伸手抚上了申容的小腹。

申容心中的猜测落实,垂眸掩去眼中失落神色,忽然一阵心酸。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还未曾开口,却又被刘郢搂住了腰身。

听他凑上前来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要信我。”

屋内二人举止亲密,近身伺候的几名宫奴便迅速退了出去,案几旁的油灯轻轻晃动,一时惹眼,申容微微回首,眉头一皱。

刘郢的话,无疑是提到了申安国被关诏狱的事,她自然是信这一世的刘郢不会动申家,可是刘郢动不动是一回事,前朝其他人动不动却又是另一回事。被她揪出来的就一个田子士,难不成她还能像刘郢说的,就信他可以摆平所有,由此放任这个事走下去?

只怕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储君,都还不知道底下头的这些阴谋诡计罢。

而那些人之中还有没有其他会踩上一脚的,申容就更不敢确定了。尤其申安国两世来都是这样一副清正廉洁、不通交际的性子,他们绥阳乡野出身的身份更是一层限制,谁也不能保证私底下生出了多少心生妒忌、怨恨之辈。

既然所有事都无法保证,又让她如何信得过刘郢?甚至这所有害怕的源头,还正是因为他。害怕他不分青红皂白,由此憎恶上申家,便又是上一世的结局。

求人不如求己,太康七年往后,她唯有将万事抓在自己手里,才能真正心安。

“这封宫我看也不必了,你想往哪去就往哪去。现在最紧要的是你这一胎。保得他平安出世,最主要的是稳住父皇那儿。”不待她回应,刘郢又沉声说起来。

这话的意思是——他还不知道是彻底保不住了?

申容忽而怔了怔,没有接话。

看来她的猜测也不全对,贾太医到底还是有所顾忌,没有把实情全部交代。

不过能帮着先瞒下自然是最好,总好过眼下乱着的时节,还要平添一件棘手的事。

“是,妾明白。”她压住语气里的颤抖,轻声回应。

这一夜夫妇二人共榻躺一块,熄了灯帐子一放,兴许刘郢是为了能安稳保住他儿子——几近二更,还在和申容细细说起里头的安排,大约是申安国在诏狱中的待遇,安排的地方不差,吃喝不愁,日常供应也没缺,除却外出不得,其他都尽量已是做到最好。

申容心里踏实一些,也没多问,更何况她本来也没想抓着问他这些。

二人搂着抱着,一夜仍同往前一般——不行事的就过去了。刘郢他能忍住是好,申容也无心在这些事上。

只唯一可惜的是:为了储妃这一胎,太子第一日就冷落了刚过门的王良娣,尤其这晚还正是往储妃的寝殿来的。

这样的事落到外人眼里,怎么也像是储妃刻意给王良娣的一个下马威。

自然的,申容第二日一清早就命人去慰问了王慧,莫须有的误会着实没必要增添,她也并不想靠着这些耍威风。

岂料元秀出去没多会就回来了。

“您说如何?田良娣正在那儿说话呢。”大宫女讽刺地道,里头的意味不言而喻。

人吉近来多待在储妃寝殿内,申容身子不舒服,身边要求伺候的宫女也少不了,她比从前要好些了,说话做事都还利索,偶尔即便遇到太子往这头来,也能大大方方的行礼回话。听着话也跟着朝储妃那儿望去,就见她对着一旁的茵梅问道,“昨夜殿下往这头来,丙舍那是不是也得了消息?”

“是,田良娣有时候夜里会在院里走走,正好就看见了。”茵梅低语回完,申容朝铜镜内看去,发了许久的愣。

光滑的镜面映出一张女儿家的粉面娇颜,这样的相貌,只需稍微会说话一些,再多笑一笑,没几个长辈瞧着是不喜欢的,可偏生此刻眼角眉梢的冷淡,却又显得极为冲突。

原先申容一直以为田家女算是个聪明人,不仅极懂得审时度势,那时候就是几次三番的激她、拆穿她,事后她都能迅速恢复,后来经她一次提示,也当真是做到了安安静静。

安静得就如同这整个大院内无这号人物的存在。

那为何今朝王慧才刚入宫,她就敢踩着时候上前去交际?

沉思间,后窗传来的一股凉风,将申容鬓角的发丝吹落,她又眯了眯眼眶,想起前些日子明生来回的话——田子士对申府做的动作……而上回薛夫人入宫,后来又往金阳殿看望了一趟她女儿。

铜镜中的面容上,便立即现出一抹讥讽。

想她是这些时日为了腹中胎儿的事劳心劳神,脑子迟钝了,还不曾将这些事串联到一块。多么简单,田家既有了这一步行动,早前就必定是有计划了的。那田婉儿如何能不清楚?莫不是念着田家这回能一次性扳倒申家,就这么肆无忌惮了?

“嗯。”过了许久,帘幕后才传来储妃的声音。

人吉依旧默默打量,没多会,又听储妃吩咐让午时把田良娣唤过来。

紧接着,元秀也进去了,受了几句交代,人吉听得个大概,探视的视线来不及收回来,刚好瞧见储妃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又招了招手让她进去。

小丫头受宠若惊,随即细步往前。

“下午你就留在这儿伺候我吧。”储妃的嗓音轻轻柔柔的,人吉跪得规规矩矩,伏身应下,“是,储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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