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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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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两人一同散步在江畔。

这是个很晴朗的夜,虽然在城市中,光污染严重,再晴朗也很难看见真正的星星。然而对面沿江种着齐齐整整的绿树,间中一团一团黄澄澄的路灯光,映在水中,也像是塞纳河上的星夜。

许袂又变成原来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似乎看透了周曼侬存心激怒他的打算,他声音平稳冷静地开口。

“我们聊聊吧。”

“聊什么?”

“为什么要走?泷川有什么令你逃避的事物吗?”

周曼侬就知道他要说这个,轻嗤一声,“非得是这种理由吗?你不如说说,泷川有什么让我留恋的事物。”

许袂说: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一个女孩子,比起自己从小熟悉的地方,去到另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所在,真的会更好吗?”

他尝试说服她,“而且你是美术生,比泷川更适合学习美术的地方,全国也没有几个,你可以回去半工半读再参加艺考,这会比去一个新的城市重新适应一切来得容易。”

“我不像你那么有规划。”周曼侬说,“你可以积极向上地规划你的人生,但我不行。我本来就是乱七八糟地活着,我的人生就是他妈的一出荒诞剧,一个人渣和一个对自己都没法负责的可怜虫把我制造下来,完了他们还都觉得自己亏了,这有什么逻辑可讲?你无非想劝我回去罢了,别那么多事,你可以自己买张车票回家。我保证我比你认识的绝大多数人都聪明,一定会活得很好。”

许袂沉沉地叹了口气,“你真是……明明一开始是你让我和你一起走的,现在又千方百计赶我回去。”

“因为你肯定是要回去的啊。”周曼侬微笑着转过来看他,“我走到哪里都是光脚,你是个高中生,还能为我放弃高考不成?”

许袂的眉头紧锁着,“高考已经报名了,就剩几个月的时间,我只要当天回去参加考试就行,结果应该也不会差。问题是,就算我们两个一路走哪算哪,在经济上也无法养活自己——脱离了熟悉的环境,你想找之前那样的兼职也不太容易吧。”

周曼侬瞥他一眼,不确定他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别说笑了,你肯定要回去的,你为什么非跟着我不可?”

“因为我不放心你。”许袂说,他面对面地看着她,又把这话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你会嘲笑我不自量力多管闲事,但我不放心你。”

长久的沉默,周曼侬俯在栏杆上,眼睛往上看,仿佛也跟着染上了霓虹灯的五光十色,熠熠生辉。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越来越重,越来越快,躁动不已,不得安宁。

“你让我再想想吧。”

这个晚上变得很奇怪。

或者说,他们独处的每个晚上都是这样。

许袂靠坐在床上,垂着眼,手里拿了一本书随意翻着,房间内只开了两盏橘黄色的床头灯,整体光线昏暗沉郁。

他在等,等周曼侬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然后,他就可以关灯了。

在酒店的床上,等她洗完澡出来──这听起来似乎特别旖旎,光是这一句对情景的客观形容,就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许袂当然也并不是圣人,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怎么可能对异性的身体没有好奇。

尽管他们真的只是为了省钱才住一间房,在她穿着浴袍湿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又要怎样,才能做到不心跳耳热。

周曼侬用毛巾把头发裹到不会滴水,就散开一头还湿着的长发,走到自己那张床边坐下,整个房间都漂浮着她的那种香气。

许袂没忍住,问道:“你不吹头发吗?

周曼侬白他一眼,意思是“你管得真宽”,便上了自己的床,过了一会,她拿电风吹吹到半干,就躺下去把被子拉到了头顶。

许袂顺势把灯关了。

窗帘厚重,不让一丝多余的光线透进,室内一片彻底的寂静与黑暗,放大了人的心跳与脉搏,以及原始的本能。

周曼侬闭着眼,任凭心头的冲动像野火一样疯狂蔓延,直至烧遍了全身。

她倏然睁开眼睛,“把灯打开。”

许袂许久没等到她出声,蓦地听到这一句,抿了抿唇,把他那一侧的床头灯打开了。

晕黄黄的灯光照亮这方寸之地,大半个房间依然隐没在阴影里。

周曼侬坐起身,掀开被子从自己的床上走下来,站到躺着的许袂旁边。

她长发如瀑,眉眼浓丽,美艳不可方物,此刻神色异常冷肃,站在混沌朦胧的光线中,有种凌厉圣洁的美感。

许袂不知她要做什么,忍不住坐起来,怔怔然望着她。

周曼侬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比了个“嘘”的手势。

然后曲膝上床,一转眼,便跨坐在他身前。

她实打实坐在了他的身上。

许袂神经剧震,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下面什么也没穿。

他有片刻认知上的迟缓,疑心是否真的做了春梦,再望着周曼侬的脸,发觉她看似冷静,实则瞳孔中燃着疯狂的火苗。

她和他面对面坐着,忽地扯开自己身上洁白的浴袍前襟,轻松往下拉。

许袂呼吸一窒,脑壳嗡嗡作响,未能免俗地盯着看了几秒,才猛然反应过来,紧紧闭上眼,仰头靠在墙上。

他的浴袍领口也因为这动作不自觉敞开了一点。

从下颌,到修长的颈,再到干净的上锁骨,年轻的身体,漂亮的骨骼,紧绷却清晰流利的线条,唯独喉结无措滚动着。

周曼侬冷冷地望着他,轻嘲一声,“看都看了,还装什么啊。”

许袂睁开眼,但也只敢看着她的脸,嗓音低哑道:“你别这样。”

“为什么,”她勾起唇,用手轻轻触碰着他的脸,“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许袂受不住了,猛地拉住她的手,手指收紧,但最终只是祈求般摇了摇。

周曼侬凑上来吻他。

两人鼻梁相抵,许袂出于本能回吻,然而呼吸极不平稳,睫毛胡乱扇着。

周曼侬也不确定自己做得好不好,但很不耐烦他这样,命令道:“闭眼,很痒。”

许袂喉结又滚动一下,温驯地闭上眼。

某一个时刻,他的理智几乎回笼,但为时已晚。

两人亲得头昏脑胀全身发烫,心跳如擂鼓,不知什么时候姿势一变再变,最终变成他将她抵在床头,缠绵得难舍难分,身上本就松垮的浴袍已经完全不成样子,更别说某些不可控制的生理反应。

许袂额上汗津津的,额发都湿了,他的长相是纯粹少年的俊秀美,肤色总像是久不见天日的白,两道浓密的剑眉往鬓角处扫,淡漠疏离的漆黑瞳仁,很少有表情,不沾染半分人间情欲的模样。

即使在此刻,也很难看出他究竟多么情动,只是他们两个现在的距离未免太近,有些东西纵然隐秘,也无处遁形。

周曼侬从那双看似很冷漠的眼睛里,清楚地见到了不理智的着迷,他究竟有多么迷恋她,像一块极地坚冰那样为她融化,甚至于为她沸腾,她的心陡然被烫了一下。

再低头,只见他小腹匀称平实的薄薄肌肉,手不由得顺着往下摸。

许袂全身一个激灵,呼吸急促难歇,抬手抚摸她的长发,手劲一下松一下紧的,声音极度隐忍压抑。

“……不行的。”

周曼侬眼神迷离,她勾一下唇,从自己散乱的浴袍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许袂抬眼,气息沉沉,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根本不敢想她是什么时候买的。

她笑得恶意,直直地,挑衅地,笃定地看着他。

“向我证明,你不是胆小鬼。”

……

周曼侬睡醒的时候,身边并没有人。

她意识勉强清醒,可眼皮就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死活睁不开,酒店的床真的很软,软得她整个人往下陷,还想再睡个三天三夜。

她挣扎着捞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多了,闭着眼睛想了一会,拨了个电话出去。

很快就被接起。

“喂。”

“喂,你在哪呢?”

周曼侬一开口,就被自己声音里那软绵绵的劲惊到,咬紧了嘴唇。

仿佛还有昨夜缠绵的余韵残留,像在和情人撒娇一般。

另一端的人似乎因此语气更软了一些,“我在外面……吃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周曼侬脑袋酸胀,揉了揉太阳穴,“不用了,你快点回来,我们把房间退了。”

那头还问:“要退吗?你今天就要走了?”

周曼侬翻了个身,不耐烦道:“不管走不走都要退房,一千八一个晚上,你很大款吗?快点回来。”

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周曼侬进卫生间打算洗个澡,她打开淋浴花洒,没过几分钟,在浴室里听见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洗完后出来,靠在门边扫了他一眼,“不是在外面吃饭,这么快?”

许袂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分别,就是回避着不和她对视,“还没吃,一起去吃?”

周曼侬想了想,“行,先去吃点东西,回来还来得及退房。”

两人一起出去,在酒店对面找了一家面馆。

周曼侬坐下后靠在椅子上,等餐期间懒洋洋地盯着许袂看。

他看着还是英俊少年的模样,然而衣服下的身体毫无疑问,是成年男人了,几个小时前她亲自研究过,可眼神仍旧干净又青涩,无端还透着冷淡。

很难将他和成年人的情事联系在一起,昨夜那样浃沦肌髓的迷恋与缠绵,到了光天白日下,仿佛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幻梦。

周曼侬的社会经验,比同龄在读大学的女孩丰富很多,她甚至在KTV当过一个月的服务生,经理劝她干脆做陪酒公主,薪资翻倍还有小费拿。

周曼侬最终没有同意,她虽然一向喜欢和观念极其传统保守的亲妈对着干,也很难说没被影响到一丝一毫,那时候周玲还活着,如果知道女儿干这种工作,可能会被气到不省人事。

即使如此,她也很熟悉男人打量她的眼神,最熟悉的就是令她倍感嫌恶的那种,充斥着欲望和玩味的眼神。

但就在几个小时前,暧昧晕沉的灯光下,少年两手撑在身侧,低头直直地望着她,纵然生涩克制,目光中也满是欲念,却没有令她感到半分不适,反而十分愉悦。

是她勾引了他,颠覆了他,就像是一只高冷抗拒抚摸的小动物,最后湿漉漉地对着她缴械投降。

周曼侬已经隐隐有所感,她总会后悔些什么,但至少不必要为这件懊恼。

许袂一直被她这么含义颇深地看着,他好像试图在装作一无所觉,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开始明显地表现出不自在,轻轻吐了口气。

“看什么?”

周曼侬眼睛眨了一下,笑得分外无辜。

“是我要问,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吧。”

许袂神色更不自然,抿着唇抬眸迅速扫了她一眼,“没有。”

他不这样,她还没那么想逗他。

周曼侬手托着下巴,眼波熏然,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你怎么都不问问我,难受不难受啊。”

许袂正在喝水,闻言狠狠呛了一下,“你──”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周曼侬哼了一声,“我就知道,男人都只顾自己爽。”

这时候,两碗热腾腾的排骨面被店员端上桌,周曼侬若无其事地拢了拢头发开始吃了。

许袂一边吃,一边也在看她,不是那么刻意地看。

他今天一直到凌晨五点多才睡着,比周曼侬早醒一个多小时,刚清醒的时候,没做好面对她的准备,几乎是有点落荒而逃地离开酒店了。

他出去后心里又放不下,于是只待在能看见酒店大门的地方,生怕她醒来后趁他不在跑了,最后竟然是懊悔的心情占了大部分。

太不伦不类了,这算什么呢。

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都令许袂措手不及。以至于他现在其实不怎么兴奋,更有种云端雾里的不安感。

和心爱的女孩的亲密接触,他当然不是一点没幻想过,但以为至少是几个月后,甚至几年后才会发生的事。应该像小说电影里那样,要有一场正式的,庄重的表白,然后再牵手、拥抱、接吻……循序渐进,按部就班。

最奇怪的或许是,主动的是周曼侬。

她作为女孩子,主动到简直不可思议的程度,按说应该是很喜欢他才会这样,可他却依然觉得她的心思,那么的难以揣摩。

吃完饭后,他们退了五星级酒店的房间,周曼侬不知道是问了谁,带着许袂拐进城中村的一条巷子里,最后在犄角旮旯处找到一家酒店。

不新不旧的一幢楼,附近挤挤挨挨的,全是平房民居和小吃门店,烟火气十足。

这家酒店的价格肯定是实惠多了,周曼侬照旧是和前台开了一间双人房。

许袂偏头看她,“我们还住一间?”

周曼侬睨他一眼,觉得他装模作样,“省钱啊,两张床,你想什么呢?”

许袂不再说话了。

到楼上拿房卡开了门,房间内部条件不算很差,至少没有脏乱差,装潢也有个酒店的样子。

周曼侬一进房间便脱下外套,穿着毛衣和牛仔裤就往床上躺。

“我要睡午觉,你随意。”

她打了个哈欠,看着真是困了,也确实很有犯困的理由。

许袂不想吵她,出去胡乱逛了一下午,直到暮色四合,才回酒店房间。

他一进屋,见窗帘拉得紧紧的,左边那张床的被子,和几个小时以前一样鼓着。

周曼侬还在睡,乌黑浓密的长发铺满了一枕头。

许袂走过去,就着一点黯淡的光线看她,她有点怕冷似的把被子裹到下颌处,只露出脸,浓密的眼睫形成两个微弯的弧度。

许袂看着看着,觉得有点不对劲,手伸过去摸她的脸颊,接着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周曼侬就在这时突然睁开了眼。

这让许袂莫名有点心悸,他收回手,“你好像发烧了。”

周曼侬确实是刚醒,她微微张口,便觉唇瓣像干裂的沙漠,“有水吗?”

许袂起身,把酒店提供的矿泉水倒在纸杯里,再递给她。

刚睡醒的人都容易口渴,周曼侬不止是口渴,嗓子还干痒沙哑得厉害,她捧着那杯水慢吞吞地喝完,也知道是不舒服了,刚才睡觉的时候就觉得身子一阵阵发冷。

“还好吗?”

“不好,”她板着脸放下杯子,“都怪你。”

许袂无言,如果她生病了,说不定真是他的责任。

临时没有温度计,他索性倾身过去,用他的额头贴紧了她的,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发烧。

两人额头相抵了几秒,距离太近,屋子里光线又昏暗沉闷,许袂看不清周曼侬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她体温微烫,呼吸也凌乱,极不稳当地喷洒在他的下半张脸。

他的心跳不合时宜地快起来,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周曼侬出其不意地怼着他亲了一下。

许袂微怔,顿时也有种发烧的感觉。

接着,周曼侬的手臂缠上他的颈,迫他低下头来,方便她亲他,一个绵长而湿润的吻,她还报复性地伸了舌头,就为了搅乱他。

许袂的气息逐渐也变得紊乱,他的手停在虚空,情不自禁想抓住点什么,但最终只难耐地抚着她的背,即使不久前比这亲密得多。

直到她满意地松开。

“传染给你了。”

这几章我真是无论怎么改都不会满意,可能过段时间会变成让我痛苦的刺,但是发出来就没法修了,不然很容易被锁。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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