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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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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渐不是傻的,自然知道南宫微想干什么,便随着他一同进屋。

屋内。

一座极似程渊的冰雕正迅速融化,消融的水立即消失殆尽,程渊从中走出,毫发无损。

这是寒水宗的独门秘技,施术者需要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放置一座有自己灵血流淌的冰雕,作为重置点。随后,在有必要时提前调动灵脉与冰雕相连,调动成功后原身便会遍布冰霜,脚下出现法阵为成功,金蝉脱壳,原身无论受到多大的攻击都会毫发无损地从冰雕里出来。

但毕竟这等好东西,肯定是有代价的。

用过后便要等到二十一日后方能二次使用,其间有十日,施术者会无法调动灵力,期间将会成为一个废人。

程渊出来时踉跄了一下,就是因为灵力无法调动,虚脱导致。

陆贯的府邸大,三进三出还有一众偏房。这术法完成后会自行掩盖施术者的气息,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程渊的。

更何况,程渊不是傻子,傻子才会留在原地。

“狡猾,他居然会用这招,想不到啊。”杜渐跟在南宫微身后,瞟了一眼脚下碎裂的门锁,感叹道。

南宫微环顾四周,说道:“罢了,如今也找不到他。”

他知这术法,便直接略过了找程渊。

陆府大到奢侈,南宫微以为定有一众佣仆窜出,但事实就是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

杜渐也觉得古怪了,一个大宅子,怎会一个佣仆都没有?

杜渐和南宫微对视一眼,更确定了他们内心的想法。

他们一路跨过垂花门,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二进院中心栽了株九里香,本该是十里飘香的景象,如今却仅剩残枝落叶,净白的花尽数坠入破败的深渊。

杜渐朝南宫微比了个手势,南宫微只是瞟了他一眼,便自觉朝正房走去。

东厢房想必是多日无人居住,杜渐进来时漫天飘舞着尘灰,惹得他伸手挥开。眼前桌椅皆蒙上一层灰,小巧玲珑的花青鹤纹茶杯失去应有的光泽,蒙上一层隔膜。

他再转了两圈,还逛到了对面西厢房,发现它们一个共性——无人居住。

该有的都有,直接来个人就能住,但很明显,压根没人住过这里。

南宫微进门便闻到一股很重的麝香味,熏得他有些难受。他抬头望了望上面的牌匾,用镂空木框裱着一幅浓墨大写的“日进斗金”,八仙桌和太师椅中规中矩地正朝玄关。

他环视一番,目光落到屏风旁麝香的源头——一个兽面四脚熏香炉。

南宫微前去蹲下,轻车熟路地掀开熏香炉的盖,不出意外地在里面看到了许多未燃尽的麝香。

他在里搅动一番,果真找到了不属于麝香燃尽后的遗留物,可惜早已化作无用之物。

“我带你去个地方。”杜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旁,倚在那说道。

他们很快就会走,他们什么都不会发现……

陆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周身的黑暗像是要把他吞噬。他浑身发抖,平日里的胆子都被尽数抖去。

“嗨。”

“啊!!!”他尖叫一声,见到黑暗中冒出一点光亮,随即一张笑着的脸出现,朝他打了个招呼。再然后,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哦晕了。”杜渐收回笑,觉得索然无味,眼神像是看着个肮脏的动物。

陆贯被他吓着了,加上先前一直高度紧张,直接头往上一撞,自己把自己弄晕了。

杜渐转悠到东耳房时老觉得有哪里不对,便重重地朝地面跺了一下,地面回响的声音却不是平常沉闷厚重的声音,而是通透的一声。他马上反应过来,耳朵贴着地面再用指节敲了敲,结果完全笃定了杜渐的假想。

地道藏得很严实,入口装饰得毫无瑕疵,与周边木板浑然一体,藏到了博古柜压着的下面。

原本杜渐也没想到要把博古柜挪开,但陆贯还是太着急了,进去前撞偏了上面一尊青花瓷花瓶,摇摇欲坠,他正巧就看到在众多摆放整齐物品中突出的那个花瓶。

放在平常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有了前提,他果断地挪开博古柜,看到了杂乱的印记,随后用手指一点点划过,最后停在一条细小的缝隙里。

这个地道不通路,只是一个藏身之处。地道的大小是为陆贯量身定做的,所以杜渐出去时整个头连带腰都直不起来,硬是弯着腰把不省人事的陆贯拽了出来。

南宫微瞥了一眼,“怎么晕了?”

“自己吓着撞的。”

杜渐把陆贯拽到一旁挨墙放着,边挪博古柜边道:“关心关心我嘛,那口子也太窄了。”

南宫微没搭腔,走到陆贯跟前半蹲着打量了会,又直起腰来看杜渐。

“你还要把他放了?”

“嗯。”杜渐拍了拍手,手下一阵飞尘在空中飞舞。“做个轻松的活,钓鱼。”

“你不也是想钓鱼么?”杜渐看着南宫微伸手在陆贯后颈上落了两个印,收手时顿了一下,又落了个印,随后印记在皮肉间消失。

南宫微的意向已经很明显了,毕竟他自己都落了迹、听两种术法,又掩去。

“他把所有的都烧了。”咋一听是挺没头没尾的,但杜渐知道是什么。

杜渐应了一声:“嗯。”

“但我不信没纰漏。”他们异口同声。

杜渐笑了一下,看着南宫微那张八风不动的脸,“他府邸够大,说不定还有其他府邸;现在不早了,真要慢慢查?”

此刻已天空渐暗,最后一缕光挣扎着从层层叠叠的枷锁喷薄而出,享受着今日最后的盛宴。

南宫微“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此时不查更待何时?他一会就醒。”钓鱼就要放长线钓大鱼,诱饵要足够肥美,鱼也要配得起诱饵的价值。程渊自己现在得罪不了他们,但也只是“自己”,短暂的平稳,他们必须赶在风暴来临前理清楚。

“嗯,”杜渐思考了一会,挪开博古柜又把陆贯塞了回去。“我们没下达的文书,被这人知道了也来不及现写。”

南宫微其实都走出去一段路了,后退几步问言说了句:“这是我的战场,我就是规则。”

他们没时间细查,陆贯很快就醒了,幸好早在那之前,他们便掩住进屋后部分翻动的痕迹,先行离去。

小诱饵很快将会发现出了问题,会找到其他的饵料,同时也会被等价的鱼盯上。

他们回程的速度慢了许多,不疾不徐地走着。陵安道府的宵禁一直到戌时整,他们出来时正巧碰到更夫打更,酉时三刻。

晚市人多不好轻功,但又是回程的必经之路,不得不散步回去。其间他们很默契地没有提一句案子的事,怕被有心人听去。

“来一碗不咯?嘎嘎正宗滴油泼辣子,不好吃不要钱。”

“要得。”

“你晓得不?最近呐……”

“哦!晓得晓得,我跟你说哈……”

人们熙熙攘攘,似潮汐般汇聚在一起,乡音环绕。街上的灯笼映出一片暮霞,绒黄色的层纱笼罩着每一个人、一张张不同的脸。所谓市井烟火,久别重逢。

杜渐不知不觉间望向南宫微,那个平日里紧绷淡漠的人似乎在此刻被软化放松,淡赭色的眼眸里都是喧闹。

南宫微莫名回望了他一眼,正好对视上。他就看着那个高挑的人,撇过头去,摸了一把挺立的鼻梁,他与那墨黑的眸一触即分。

“你……”“你……”

又异口同声。

“你先说。”杜渐走着,拨弄了一下边上灯笼垂下的红穗子,穗子乖顺地从他的指上流去。

“真的。”

“什……”

南宫微顿了一下,接下来要说的话似是花上长时间煲出的靓汤,不敢少一分一刻。

“你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人。”南宫微看到他眼里复杂的神情,又补上一句:“或许是看久了,只是像。”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和平日里一句定夺的人压根就是两个。

“可、可能是你看久了,错觉吧。”杜渐结巴了一下,但很快顺过去。他的心莫名跳得很快,浑身不自在。“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不是吗。”

他有想过直接坦白,有嘴挂脸上凭什么不说,又不是哑巴。

但不知为何总鼓不起勇气,对六年事情的真假无法断定,还有种种自我因素为先前的想法锁上条条枷锁。

算了,现在挺好,不熟不生,认不认其实没必要吧?杜渐是这样想的,想着想着然后整个人都想通了。

南宫微看他从一开始的紧绷到现在的放松,虽然不知道他想什么了,但自己多少有些怀疑是或错看。毕竟葬礼是他亲眼看完全程的,可是这人,一举一动都太熟悉了。

“你要说什么?”

“啊?哦,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他本来没打算说的,南宫微不说他都要忘了。“你身上很香。”

南宫微低着头差点一脚踩上前面人的脚,抬头蹙眉看杜渐,差点就想说你鼻子有问题大男人香什么,还好脑子转得快。

“麝香么?你不是看到我翻熏香炉了么?”旁边的一个热情大妈朝他递来枝花,他礼貌地回绝并飞速地说了句谢谢。

“嗯,我知。”街上人忽然变多了,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凑到了一起,小贩的糖葫芦被一扫而空,成为孩子们嘴里溢出沁人心脾丝丝缕缕的甜蜜。

“但其实平日里淡淡的更好闻。”杜渐顺着人群的方向望去,这一夜将是难得的一晚,没有案件,没有审判,没有一切烦心事。可以全身心暂时地放松,交给红尘盛宴,冬的神谕。

南宫微反驳不了,他用的熏香药居多,只是不免掺了花调和,闻起来自己也舒服不少。

“药而已。”南宫微的声音逐渐被淹没。烟花似那宣纸上不留意间滴落的墨点,却又蕴含花之愿,在墨黑的纸上莞尔一笑,稍纵即逝。

火树银花,流纱一层层坠入人间,又在半空散作缭绕的烟雾。

“我知。”

作者有话要说:唐岚:他们不会迷路了吧?

乔锦:你放心,他们就是玩去了也不会迷路,迷路的另有其人。

远在他乡的白坪:阿嚏。谁骂我。

——

那个油泼辣子什么的那四段路人对话,用四川话(东北话)念有奇效,那味就上来了hhh

九里香参考了一下我门前那棵的开花时间,因为它真的一年四季除了一二月不开花其他时候都开(废话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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