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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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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瞎我这一个死士,他没用了,让他自生自灭罢。”身着玄色制袍的男人攥着茶杯,恶狠狠说道。

他手上青筋暴起,那茶杯像是要被他捏碎。

“……总督息怒。”他身旁一手下捶着肩,安抚道。

“息怒?他自作聪明我不知道吗?”阮冈语气不祥。他本来是没打算让段正去的,但念及他先前经手的事还算不错,加之他上个任务出了差错,让他将功补过也好。但他这次可真是让阮冈“喜出望外,锦上添花。”

“等大统领来了我又该如何?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得亏他先前油嘴滑舌,不然在十几天前他就该废了的。”

“大统领不会归罪与您的,昨日不是派人去那山上扰乱视线了嘛,就说是二十八军干的。”他们十七军向来与二十八军不和,昨日在案发地里放黑羽的就是他们,目的便是为了混淆杜渐他们,让他们有多人作案的错觉——那些黑羽是二十八军的黑羽,辛辛苦苦偷来的,被捉到了也找不到十七军头上去。

黑羽在他们黑羽军中十分常见,他们每逢任务时都多多少少要消耗三枚左右的黑羽。黑羽对他们来说,不仅是识别身份的象征,更是灵力的源泉。黑羽会认定它们的主人,不得借出,一旦销毁,就不能重制。

所以说,要给大统领发现了,也怪罪不到十七军头上。毕竟常堤不是正式入录的黑羽军,散员是没有组织的。

“总督大可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南宫微巡了一周,无果。

夜阑之时于驿站处会聚。

乔锦把常堤所说的一五一十地还原给他们听,引得一众人沉思。

“没道理,就卖人了?”白坪怀疑道。

“刚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但不大可能是造假。那段正听他说话时的眼神你没看到,似是要把常堤活吞了。”乔锦道,“要这样是专门演给我看的,未免也太真了些,要是真的我甘拜下风。”

乔锦又补充了一句:“常堤那黑羽是他不小心掉的,他自己都没发现。”

“还有这个,六枚同制式的黑羽,渐哥才发现的。”乔锦拿出了刚刚杜渐给他的六枚黑羽,排在桌上给白坪看。

那些黑羽上沾满潮湿腐草碎与湿泥,明显是新的。

“和常堤的一样啊,他还有同伙?”

乔锦一颔首。

他俩你一嘴我一嘴地聊了一会,得出了的确是真的这个结论。

“所以说,段正和常堤直接交给宣仪长老和稽查府处置便是。”白坪手肘顶着桌上,掌心托着下巴。

“嗯是……”乔锦觉得周遭气氛有些怪怪的,但他又说不出,只好挠挠头。

“白景明。”没过一会,乔锦恍然大悟,找到了诡异的源头,把脑袋凑过白坪那去。

“嗯?”白坪自觉地偏了偏头。

“你觉不觉得,现在渐哥和师尊,有些奇怪?”他压低了声音,用手挡在白坪的耳朵边上说道。

“嘶好像是,干嘛了这是?”白坪用手摩挲着下巴道。

杜渐面上百般无赖的神色,撑着头侧过一边去,仿佛事不关己。

南宫微还是这样,只是脸上表情更为冷峻,冰削似的眉目没有丝毫要解冻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

白坪和杜渐:……·”

乔锦艺高人胆大,绕到杜渐跟前冲他眼前挥手,问道:“渐哥?”

“?”杜渐抬头看着他,那平日里散漫的双眼里忽地让人不寒而栗。

“说完就散,明日稽查府结案。”

“哦哦哦好好好。”乔锦下意识挺直腰板,连连点头转身,以端正的姿态坐回他先前的座位。

“散。”南宫微终于开了口,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后走了。

这本是杜渐的客房,南宫微走后,乔锦便扯上白坪一块走了。

杜渐平日里真的很少这副模样,常人眼里,他就是个整日里没个正行嬉皮笑脸的人。上次这样,还是在七年前他爹陨时。

他不是个耍脾气的人,自然也不会因为一点小摩擦而生气。只是他莫名觉得被南宫微怀疑的感觉不爽,还有一点其余他也说不出来的情绪夹杂在里面。胸膛里一股火闷气油然而生。

他抓了抓头发,凌乱的碎发散在额间。周身一直在萦绕着一句话。

“有没有人说,你长的像谁?”

为什么不干脆说你是谁?

说啊。

不是他,不是他,背后另有其人。

太吵了。说了又怎么样?有好处还是什么,万一是他呢?我如今才恢复不到五成的灵力,找死?

他兜兜转转,又绕回了从头到尾都在避开的想法——南宫微杀了他。

杜渐还是在抗拒,他把额头顶在桌上,墨迹深沉的双眸愈发暗淡。眼底里满是被自己的阴影所笼罩的木纹。

其实在天渚五年大雪重逢那日起,他们之间就没有真正和睦相处过。

一直是杜渐在和南宫微搭话,不然除了公事公办他们根本没话说。

少年年华比春日繁花易逝,何况如今皆不为少年?

第二日一早,四人便把段正和常堤押至白鹿稽查府处,一一列举出证据,公开庭审。

“罪犯常堤,陵安道府黎城府西街人。”先前的几轮审判结束,如今到了最后的定案。站在大庭高处的审判官居高临下地朝底下手被反绑在背后跪着,身着囚衣的常堤说道。

白鹿稽查府审判大庭不大宽敞,日光在这一刻被

阴暗的雨云遮着,显得愈发阴冷。

“是草民。”常堤长久以来暗淡无光的眼瞳里布着天中雨云,但似乎明亮起来了。他没有后悔他把自己送到这一步,本来就是违背自己本意的事,他早就不想干了。

他是黎城府里众流民中的一员,也是众多杀掉流民的人中的一员。

三百六十行,但他只能做这个。因为来钱快,不用动脑,毕竟是黑色行业。

“散员不入录在册,但雇金更高,愿意试试?”一名招散员的黑羽军朝着浑身泥泞的少年说道。

少年的眼瞳渐暗,他抬起头答道:“我愿一试。”这短短的两句话,从他十五岁那年贯彻到了二十八岁,万劫不复。

当他被人拉到黑羽军里当散员时,他就想过要怎么死了。眼下这种,正是他所想的。

“天渚六年十月廿八,望龙镇遭夜袭,死亡十九人,你可认罪?”

“我认。”

“罪犯段正,青神道府青吉府人。”“是。”

“作为同谋指使,你可认罪?”

“……”段正沉默了一会才道:“我…·认。”他其实不服,是他做的又怎么样,要不是常堤坏了他的好事就不会这样。

“依天渚律法故意弑人罪,现下依法判定罪犯常堤死刑、罪犯段正死刑,于明日午时处刑。”

高处的审判官握起铜锤,悬在半空迟迟未落——他在等有无异议之声。

大庭上静默半晌,审判官用浑厚的声音道:“无异议,通过——”

“当——”深铜色的铜锤一敲定音,锤音绕梁三日,结案。

“一波三折的,可算是结案了。”乔锦刚出稽查府的门便伸了个懒腰。

“没常堤卖人我们指不定还要查多久。”白坪睨了乔锦一眼,无聊地踢了踢平路上的沙石,扬起丝缕尘埃。

“哎——”乔锦用双臂朝白坪比了个叉,“别打击我先,让我高兴一下。”

“白坪有道理,这案其实没结,前天那六枚黑羽还在你那。”杜渐今日没昨日那副模样了,他情绪来得快消化的也挺快,至少有闲心搭话了。

“啊?噢…好吧……”乔锦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了下去,像个似的鼓包鼓了起来又陷了下去。

他们走在暮霭之中,暮霭之后便是永夜。

“回。”南宫微说了今天的第一个字,但意味很明显了。

“行,白坪跟紧。”杜渐道。

白坪莫名被点名了,奇道:“为什么是我不是乔锦?他比我小啊。”

杜渐已从乾坤袋里召出自己的佩剑,杜渐等剑握手中后才答道:“因为你比他更会迷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针见血哈哈哈哈。”乔锦无情地嘲笑道。“渐哥干的漂亮。”

我你马的——

白坪脸都红了,二话不说就跟着南宫微走。

“笑死我了,有你这样吵不过就找师尊的,有本事单挑!”乔锦调侃道。

他们素日里就是这个样子,南宫微早见怪不怪。他觉得,就这样也挺好。

“唐岚,陵安道府淮海府人,是你么?”淮海司罚府的一位通传守卫手握着一份文书,朝着一位双瞳剪水,身材高挑的女子说道。

“是我。”那位身着黛青色武打束装的女子说道,唐岚的声线因兴奋而颤抖起来。

那个通传守卫拿着一个信函,递给了唐岚,说道:“恭喜,你被淮海司罚部录取了。”

“我没在做梦,这是真的!”唐岚雀跃起来,要知道淮海司罚部是陵安道府里除去陵安府里最难入,最严格的衙门部属,也是唐岚梦寐以求的地方。

她幼年六岁伊始便在父亲的指导下练剑,修习司法所需,就是为了能圆了自己与爹娘的梦。她从小就有个去司罚部当弟子或是成为司罚中的一员,那怕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吏也足够了。

“小姑娘厉害啊。”那个守卫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他略微有些吃惊。“我在这通传了十几年,头一回见到有姑娘被录取的,还这么年轻。”淮海司罚部不是不收女弟子,而是他们招录实在严,不是一般人能进的。近几年新男弟子都少了,更何况女弟子?

唐岚怀揣着信函向玄关处走去,听见守卫这么一说,回头莞尔一笑——“这是我应得的,不分男女。”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忍不住说了,真的不是南宫微杀的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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