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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复古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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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兰泽所预想的不同,洛南拍摄的这些作品视觉效果格外突出,光线和构图上有种专业的老道、甚至圆滑,而更加吸引他视线的是一幅与其他作品平行放置的小图——

这幅图他曾经在联盟的拍卖行里面见过。

大概是5年前的事情,当时兰泽已经被联盟官方排挤在权力的边缘,虽然名义上的职位称呼并没有改变,但实际上已经从战争前线说一不二的少将下放成了护卫官员权贵们的保安队长。

其中一项很重要也相当无聊的任务,就是负责联盟芙瑞拍卖行的日常巡逻。

芙瑞是首都星芙蕾雅的顶奢拍卖行,半月一小展整月一大展,展会内外名流进出,入目一派花团锦簇衣香鬓影,是贵族子弟们最钟爱的社交场。

兰泽一直不太能理解这种打着“新纪元文艺复兴”旗号的沙龙场所存在的必要,毕竟在他眼中这种拍卖行表面光鲜,实则猫腻深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型资金洗浴中心,而里面铺陈的华美作品,也仅仅是盖在腐朽之上的一块好看皮囊罢了。

洛南这张作品能给他留下印象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对摄影审美的理解有多么深刻,而是它是当初那一季度的拍品中,唯一一幅标着“平民”和“匿名”两个标签、无背景无靠山无内定的三无作品。

芙瑞拍卖行为了某些“正确”,经常会把一些有家族背景的作品装饰成平民作品进行竞拍,但是这只是给外部不明真相的群众看的一个幌子,真正的内部成员看见的依然是没有被美化的原始版本……可以说,一副匿名的作品能够跻身于这所谓艺术的名利场中,从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一种成功。

当初展会上匆匆一面,兰泽只记得其他展台熙熙攘攘、拥挤如潮,只有这幅作品略显落寞、无人问津。

他曾经在悬挂这幅作品的墙前停留过很短的时间,也谈不上欣赏或端详,但莫名的,却又将它所呈现的视觉图像记得格外清晰——

在一间类似地下室的昏暗场所之中,一只青年或者更年轻的雌虫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衣,他微微侧身,用两手撩起衣服露出纤细的腰腹,向镜头展示自己发光的美丽虫纹以及虫纹上那条狰狞而扭曲的鞭伤。

那只雌虫的目光正视着镜头,神情看上去有些紧张。

“咳……有哪里不对吗?”

洛南询问的声音将兰泽的思绪拉回,他扭头垂眸和小雄虫对视,能看见他眸中带着的一点拘谨和紧张。

看起来这么清澈无辜的小少爷,也能看见与这繁花锦簇的世界对立的另一面吗?

兰泽略微眯起眼睛,各种揣测职业病一般地涌现,继而在大脑中条分缕析地形成不同的可能性,他冷静地抽离自己,诸如造假、刻意卖弄、伪装无辜等一系列的猜想依次在他的心中闪过,这种近乎阴谋论的揣测使他感到安全。

洛南有些看不懂兰泽的眼神,虽然依旧温柔和煦,他却莫名感觉到沉甸甸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压着他喘不上气。

“怎……”

没等洛南询问出声,兰泽便微微弯了一下眼角,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形状优美,像是一湾宁静的月泉。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相当震撼。”

兰泽抬手关掉了自己的个人终端,身上没有任何电子配置的小雄虫并不能和他共享全息屏,故而也不会知道他在哪一张图片上停留的时间过久。

他柔声说:

“在如此发达的现代文明之中,很难再见到这种饱含情绪化的复古的浪漫。”

“唔……谢谢。”

洛南听见这句话,稍微放松了自己因为紧张而略显僵硬的身体,莫名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事实上他并不缺兰泽这一只雌虫的认可,但又感觉这份认可格外特殊。

兰泽凝视着他,说:“摄像机是一种相对陈旧的表达工具,但是您让我感觉到了一种不会过时的思考,能够一观这些作品是我的荣幸。”

这样直白的赞美从兰泽的口中说出来并不显得虚伪,反而让洛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和难以招架,他错开兰泽的目光,在一种无声的放松中舒展了自己的身体,原本抱得很紧的相机包终于得到了喘息之地,被他温柔地放在腿上。

兰泽注意到了小雄虫细微的肢体变化,忽然淡淡一笑,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是愿意承认自己对洛南的揣测过于严苛。

一路摇摇晃晃不停的沙丁鱼罐头车终于嘤咛一声,颤颤巍巍地停在了裴西城的中心区站点,这个站点有大批乘客下站,也有乌泱一片的居民等在外面。

在这个地方土生土长的居民自然不懂得什么是先下后上,上行下行的乘客挤成一片,中间还夹杂粗鲁的叫骂和推搡的声音。

没有准备下座的乘客大多闭目养神,俨然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

兰泽看了一眼车上半闪不闪的到站灯牌,说:“我们该下站了。”

“哦,好。”

洛南说着就要站起身,但被兰泽拉住了,小雄虫用一种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向兰泽,而后者只是温声说让他稍等。

大概过了三十秒,急于启程的罐头驾驶员终于忍受不住已经演变成小型群架的乘客冲突,中气十足地大吼了一声:

“你们TM的坐不坐?不坐给老子通通滚下去!”

这极富穿透力的一嗓子成功地让车厢的空气短暂地安静了一秒,而对峙的乘客在这一秒的沉默中达成了诡异的共识,一致将炮口转向外,对着司机用更大的声音吼道:

“娘的你TM牛气什么啊牛,脾气这么大的有本事别当公交车司机啊!”

在进行了一轮父母双亡的相互叫骂后,公交司机以嗓门儿大且输出稳定的微弱优势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一群乌合之众总算悻悻地收了神通,勉强能做到先下后上。

此时兰泽才护着小领主从罐头里挤出来,为了避免他摔着还在他下车的时候若有若无地扶了他一把。

从小只坐过私人交通的首都星小少爷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时也顾不上兰泽的行为是否有撩拨之嫌,相当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兰泽微笑,领着洛南往呼啸酒馆的方向走去。

此时仍是清晨,夜间作息的小酒馆刚刚歇业,路边上只有喝通宵的醉鬼和生死不明的流浪汉,兰泽没有领着洛南到酒馆里去,而是转头去往那一片参差不齐的居民楼方向——他原本的住所也在那边,里面有很多日后需要用到的东西。

像这种紧仄闭塞的居住空间,总会有一种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效果,洛南远远看见只觉得是一般的落魄,真正走入其中才发现自己有些低估这里的破败程度。

一滴带着酒馊味的水忽然落在小雄虫的鼻尖,他下意识抬眼去看,却发现难见天日——

乱搭乱建的建筑如同布丁一般缝缝补补,他头顶这片空间正好被摇摇欲坠铁板遮住,这上面似乎是一家洗衣店,客人呕吐过的衣服泡在木桶之中,而溢出来的水汇成细流,从铁板的缝隙间沥沥拉拉地滴落。

洛南艰难地看清楚了这片地方到底什么构造,却被自己鼻尖上的那滴不明液体恶心到了,但他两手空空,摸遍衣服上下也没摸出来一张好用的纸巾,只能用一种相当崩溃的目光看向一边的兰泽求助。

兰泽从自己衬衫的胸前口袋中掏出了一块儿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帮小雄虫擦掉鼻尖的液珠,然后再把帕子收好,伸出自己的手,轻声问:

“这里路况不太好走,要不然我拉着您?”

洛南原本想要拒绝,但无奈屈服于当地这种歪歪扭扭、濒临坍塌的建筑特色,看了一眼未卜的前路,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兰泽的掌心。

雌虫的手掌稍宽,回握住洛南的时候能把他的手包裹在掌心之中,微凉的温度借着皮肤的接触传递到他的神经末梢,而洛南在兰泽后面半步,抱着自己的相机包默默地走着。

他能闻见从兰泽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被阳光烘过的白玫瑰香气,那股清淡而冷静的气息几乎让他感到一种隐秘而微妙的安全感。

穿过一片低矮交错的棚户区,兰泽带着洛南转了个弯,视野一转,则是建得歪歪扭扭的筒子楼,层层叠叠的铁楼梯直上直下,稍微踏上去一点,颤颤微微地响。

兰泽往不远处建筑的八楼一指,介绍道:“那个就是我住的地方。”

洛南嗯了一声作为回应,顺着声音抬眼望去,几乎要被那仿佛在摇晃的半悬空的楼梯整出了恐高症。

“这里不装配电梯吗?”

“原来是有的,但是物业公司很早就倒闭了,现在电梯间正能算是个空井,晚上会有一些无家可归的虫子在那里凑活……”

兰泽的话音还没落,面色忽然一凝,他猛然拉住洛南把他护在了身后,抬起手,手腕那个新买的终端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就发挥了自己有且仅有一次的防护罩功能,在他们面前凭空扭曲出一个空间隔断,将扑面而来的重物挡在回去。

被挡在身后的洛南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疑不定地抬起眼睛——

对面三楼,有一只陌生的幼年雌虫冷冷和他对视,手里还拿着一块没扔出去的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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