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了,准备一下随时出发。”0
领队一声令下,尽管不情不愿,但大家还是照着吩咐收拾起骨耜、兽皮,熙熙攘攘地慢慢爬起。
吃的正尽兴呢,梓曦下意识地回头张望,远远地就见有人接二连三地爬了起来。她将手中的野草莓一股脑地塞进嘴里。
不好,估计是要集合了。
她随手擦了擦嘴巴,麻利地爬了起来。她将自己上上下下、仔细地检查一遍,直至整理到与之前并无较大的区别,梓曦方才长舒一口气。
她一路小跑着,朝着采集队的方向赶去。临走前,梓曦还不忘随手采了几朵花,以作遮掩。
大伙已经整装待发,可偏偏少了一个小奴隶。
见领队正在盘点人数,壮汉更是急的直踏脚。怎么还不回来?真是个事儿精。唉,真麻烦……
就在他下定决心去找梓曦的时候,刚踏出脚,远远地看见梓曦正往回赶。
她红着脸、喘着粗气,手中还攥着几朵粉红色的野花,朝着壮汉扬了扬手。转瞬即逝的面上,飘过一抹淡淡的微笑。
看呆了眼的壮汉:“......”
呃……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恼羞成怒的壮汉一脸不悦地道:“怎么这么慢,还不快跟上!”
他刚才居然看这个小奴隶,看呆了眼。想到这,壮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别扭得浑身不得劲。连带着回去的路上,也对梓曦没一点好脸色。
对此,梓曦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人……真奇怪。
虽吃的半饱,可这会肚子也不叫嚣了。梓曦心里那点懊恼也随风而逝,她悄咪咪地打量着四周。
对于逃跑一事,没咪咪这个帮手在,她可不敢马虎,甚至一丝一毫都不能懈怠。
想到咪咪,梓曦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咪咪该不会找疯了吧!哎~
梓曦的愁绪随着细长蜿蜒的小溪,一直延伸到远方泛着碧蓝色波光的大河上。
成群结队的鸟儿,时而扎进水中、尽情捕食;时而蒲扇着翅膀,在河面上互相追逐嬉闹;好一副热闹的光景。
要是我也能飞就好了。
想着想着,梓曦的脚步也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一个不小心,她一头撞上某个结实的后背。
一股浓浓的怪味,瞬间铺面扑来。倏地,梓曦的眉间,耸起道道沟壑。
谁呀?这么不长眼,后面有没有人心里还没点数么?
只见那人侧过身,恶狠狠地回瞪她一眼。
梓曦:“......”
好吧,她的错她的错。呵呵,原来是到了。
负责采集的20个人,刷地分散开。她们低着头、手拿骨耜,不断地挑拨着蔫黄的深草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梓曦则抱着骨耜,随机跟在某一个人的身后。好奇的目光绕过宽厚的身躯,小心翼翼地探了又探。
“找到了。”
“这里也有,快来帮忙。”
一道道语气高扬的呼喊声,仿佛一条条粗壮的绳索,迅速将周围散乱的人群集结到一处,埋头苦刨的面上闪过一抹欣喜。
始终慢了一步的梓曦,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呃...现在这情况,她又该如何是好?
恍惚了几秒,梓曦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既然如此,那就开整吧!
梓曦拿着骨耜,装模作样地挑开草丛,一脸散漫的神情,显然并未将这件事完全放在心上。
事实上,杂草丛生的浅滩上这种枯黑的藤并不好找,打了半天酱油的梓曦,累得半死才碰到这么一丛。
梓曦瞥了眼埋头苦刨的众人,瘪了瘪嘴:好吧。
长期没落雨导致河水水位,一降再降。低缓肥沃的河床上,不止何时,长了一批又一批杂草、藤蔓。
梓曦却无闲情逸致欣赏这些蛮荒之景,她慢悠悠地蹲下身,有气无力的用骨耜敲击着硬邦邦的地面。
咚咚咚!似敲木鱼般,每敲一下骨耜上都会传来一阵闷响。虎口被震得生疼,瞬间红了一大片,隐隐得有淤肿的趋势。
梓曦扔下骨耜、轻揉了揉刺藤的虎口,哀怨的目光落在这骨耜上……她再也不敢用骨耜了。
可不用骨耜又用什么呢?
探寻的视线扫了一圈又一圈,杂草丛生的荒地上,别说树枝,连颗棱角分明的石头都难得一见。
梓曦忍不住暗自苦笑,也不知道这帮原始人,会不会和现代人一样有KPI考核?
苦命的梓曦不得不再次站起,她弯着腰,拨开一簇簇草丛,试图寻个趁手的工具。
负责巡逻放哨的几个壮汉见梓曦一副努力寻找食物的样子。就这样,谁也没特别在意她,纷纷将精力放在大部队上。
浅滩上,小树甚至粗枝干并不常见,梓曦稍微走远了些才寻到几颗绿意盎然的植株。
树并不算太大,主干估算起来还没她的胳膊粗。梓曦心里盘算着使些巧劲估摸能将这颗小树拗断,有了树枝刨土应该会相对轻松一点。
于是乎,梓曦将树叶一根根拗了下来。这树皮韧的厉害,废了好大的力,才扯断几片。扯拉的过程中,梓曦一个不甚手臂被浅浅地划了一下,刹那间一滴滴鲜血从划口慢慢渗出。
受了伤的梓曦,捂着流血的手臂连忙蹲了下来。谨慎的目光,迅速扫了眼众人。见大家都在费力刨土,谁都没注意到这里,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让人知道她的身体能自动痊愈,那就惨了。梓曦坚信,在没完全熟悉这异世前,过多的暴露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更惨!
等了好几分钟,伤口才逐渐愈合。为了遮掩,心细如尘的梓曦特意用树叶,仔仔细细地擦掉手臂上残留的血迹。闹了这么一出,梓曦对这树是越看越不顺眼。
她气囔囔得嘟着嘴唇,一双好看的手却是牟足了狠劲,蹭蹭蹭,连带着薅叶子的过程都一气呵成。到最后,只剩几片顶上的叶子,在风中摇摇欲坠。不肯就此罢手的梓曦围着一棵树蹦蹦跳跳,直至累到气喘吁吁,她才颇为不爽的哼了哼鼻子:“哼,让你弄伤我。”
在风中瑟瑟打抖的树:“......”
姑奶奶,可是你先动的手...唉,这年头,连当颗树都好难啊。
闹归闹,梓曦却没因为一棵树,忘记初衷。这会儿梓曦两只手抓紧了树干,她试图借着体重,妄图将树干拦腰截断。
可这树韧性很足,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渗出,树干依旧完好如此。
于是乎,累到心力交瘁的梓曦决定换个方法。她转压为拔,粗糙的枝干咯的手掌生疼,铁了心的梓曦却始终不放手。
她皱着眉头,一脸愠怒地对着一棵树道:“不动是吧,这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被压的弯了腰的树:“……”
小祖宗哟!你眼前的可是一棵树、一棵树,你让一棵树怎么动吗?
梓曦哪里知道这棵树的心理旁白,她搓了搓小手,再次抓紧树干。忽的,梓曦绷紧了双臂,整个人重心靠后、慢慢后退,废了老大的劲才听到一道细碎的破土声。
闻声,她不禁喜上眉头。梓曦当机立断,咬紧了牙,铆出吃奶的劲儿,势要一鼓作气连根拔起。
噗通一声!连人带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霎时,眼前灰蒙蒙的一片,飞扬的沙土糊了满脸。
“呸、呸!”
梓曦将手中的树重重地扔在地上,她甩了甩头,顾不上火辣辣的屁股,连忙爬起。
轻抖掉身上的沙土,梓曦朝着地上的树根就是一顿猛踹。
被连根拔起的树:“……”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在踹我可就废咯。求求你脚下留情……
任凭整棵树如何颤抖,梓曦始终无动于衷,她一脸不爽得频下重脚。
‘求求你了,别再踹了……’
滚动的根茎物瞬间吸引了梓曦的目光。她疑惑地收起了脚,慢慢蹲下身。
梓曦伸出一根手指头,试探性地戳了戳,红褐色的外皮,怎么看都像加大加长版的地瓜。除了形似,梓曦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带着探究的目光,梓曦扫向倒地的树。她这才发现,这树叶似乎有点不大一样。
整片树叶足足分为7小片,叶片茎端连在一起,远看像爪、近看却又像一把开了叉的扇子。
介于这些细节,她联想到爷爷奶奶曾经种植过的木薯。可间隔太久,记忆模糊的她一时间,又不敢确定。
梓曦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几个呼吸后,一脸踌躇的梓曦,将三根木薯草草地收在一处。
虽然拔起来了,但始终坳不断呀!她看着倒地的树,暗自叹了一口重气:“唉!现在该怎么办呢?”
自知树生已完的树:“......”
小祖宗哟。薅了薅了,拔了拔了,甚至连我的一帮子孙都被你夺走了……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
悲惨的树生就这么开始结束了,连一直旁观的树都忍不住随风轻颤、连连附和:请给它一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