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声音越来越近，姜明歌心里越来越紧张。

“姜明歌？你在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姜明歌不禁松了口气。

宋清晏发现洞口布有结界，猜测抓走她的妖应该暂时不在，但洞口有点狭小，又比较深，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只得喊出声，看她是否在里面。

“我在。”

姜明歌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宋清晏二话不说开始攻击结界，一边还不忘让她往里退一点。

“姜明歌，你往里走走，小心误伤。”

“好。”

不知为何，姜明歌感觉宋清晏哪里不太一样了，话里居然有关切之意。可能是看她现在太惨了吧。不管怎么说，见到他放心了不少。

洞外攻击结界的法术又多了两道，是随后赶来的沈砚舟和程晚棠。

几人费了一阵才破开结界，远处面具男正在急速而来。宋清晏见状，快速进入洞穴，将姜明歌抱出。沈砚舟和程晚棠在不远处拦住面具男。姜明歌搂住宋清晏的脖子，宋清晏低头简单查看了一下她，还好没受什么伤，就是虚弱了点。

面具男见宋清晏将人救出，攻击越发猛烈。

“倒是小瞧你们了，既然如此，今日就都给我留下吧！”

面具男绕过前面两人，直奔姜明歌而来，先解决这个最弱的。面具男故意朝着两人中间攻击，试图分散他们。宋清晏一时不察，姜明歌被迫从他手里飞了出去，直奔面具男而去。

“清霜！”

清霜剑离手朝着对方面门而去，面具男为躲避，手中妖力一偏，姜明歌脱离控制，从半空落下，宋清晏立刻飞身而上，接住坠落的她，缓缓落地。

姜明歌被接住，看着宋清晏如此近距离的下颌线，时间的流逝仿佛被无限拉长。她想，今日的宋清晏怎么这么好看，这坚毅的神色，优越的五官，高挺的鼻梁。突然有种儿子变男人的感觉，罪过罪过，居然对儿子的脸起了歹念！

“怎么？被吓到了？”

宋清晏看她眼神有点呆滞，以为是刚才差点又被抓过去吓着了。

姜明歌下意识点点头，实际上根本没听清他说的啥，只顾着掩饰慌乱了。

“放心，不会再让你被抓走的。”宋清晏保证道。

宋清晏本想让程晚棠带着她先回去，他们俩断后。突然，宋清晏好像发现了一点异常，对方的妖力似乎不太对。面具男也发现了，仰天长啸，发出一声兽叫，刺耳不已。山脉各处以及山脚的鹿城皆传来异动，似乎有很多东西正往这边赶来。

一直盘旋在鹿城周围的妖气被吸引过来，这究竟是什么妖怪，竟能召唤这么多妖兽！

几人神色逐渐凝重，互相对视一眼。必须得速战速决，不然等他的帮手到了，怕是更加出不去。

宋清晏看了看虚弱的姜明歌，温声道。

“姜明歌，你先委屈一下，去乾坤袋里待一下。”

姜明歌不太清楚情况，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有点严峻，她不拖后腿就行，哪里都能待。她抬头看着宋清晏。

“好。”

没有任何质疑，只有信任。

宋清晏将她收入他的乾坤袋里，原打算正常系在腰间，想了想，还是塞进上衣内衬中，安全一点。

安置好姜明歌的宋清晏再无顾忌，随即加入战斗中，全力对上面具男。招式狠厉，招招致命，像是在报复什么一样。

面具男也逐渐暴躁，似有走火入魔之势。

可恶，若不是前几日附在人类身上时受了点内伤，加上刚才吃下的烈性草药还未完全吸收，还有这不堪用的身体，也不至于跟他们打几下反而导致它的妖力不稳定！

面具男怒吼一声，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逐渐化为兽体且一直在变大，成为一只巨兽，一脸轻蔑地看着几个渺小的人类。

许久没人能如此伤他了！

三人差点被它怒吼的余音震出去。沈砚舟余宋清晏皆是使出了看家本领朝着巨兽攻去，程晚棠做辅助位，替他们俩守好后卫，以及丹药支援。

巨兽似乎被激怒了，攻击越来越强，一角踩在他们所在的位置。三人及时散开，被带起的尘土呛得一阵咳嗽。

几番下来，三人体力损耗不小，沈砚舟撑剑而立，宋清晏脸上也有一丝狼狈，程晚棠给他俩扔了几枚补充体力的丹药。几人都没料到这面具男变成兽身后这实力也上升许多，三人围攻也没占多少上风，再加上马上就到来的众多妖兽，情况十分不乐观。

沈砚舟见状，迟疑一瞬说道。

“要不这次先走？不然被围了恐怕连命都没了！”

想走倒是随时可以走，程晚棠有空间术，可以回到去过的所有地方。本想着这次把这妖解决了，鹿城也会干净不少，结果是个不好对付的硬茬。

“再试一次，他快要坚持不住了，巨兽形态应该是他极力变换出来的，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恢复正常状态时就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师姐，你的空间术随时准备好，我和师兄再与他打上一场！”

服下丹药的沈砚舟已恢复不少，闻言再次起身站直，蓄力。程晚棠朝他俩点点头，必要时候她会直接带走他们。他们都不是轻言放弃之人，能有机会杀了这妖更好。沈砚舟作为师兄得照顾全局，对他们负责，所以要保守一点，不过既然都不想走，那就再试试吧。

外面的惊心动魄，姜明歌一概不知，被饿着捆着冻了一晚上，实在乏累，正睡得香呢。

果然，沈砚舟余宋清晏再次合力一击，巨兽承受不住，变回一开始的面具男模样。妖兽们已经近在咫尺，面具男狼狈不堪但嘴角还是挂着笑意，似乎在嘲笑他们始终杀不了他，想趁他虚弱杀他，那你们也得留下来陪葬。

“可恶！”

宋清晏忍不住想上前继续打，被沈砚舟拉住。

“师弟，走，下次再找机会。棠师妹，快！”

程晚棠将两人拉入阵中，默念咒语。几人消失在原地，回到客栈里。

回到熟悉的环境里，三人瞬间松懈下来，瘫坐在椅子上，平复着情绪。良久，宋清晏似乎想起什么，掏出怀中的乾坤袋，将姜明歌放出来。

姜明歌睡了一觉，精神好了点，就是有点饿。

姜明歌一出来便看到他们十分疲累的样子，以为是为了救她费了大劲。她面露愧色地坐到程晚棠的身边。

“对不起啊师姐，让你们费心了。”

程晚棠有点惊讶，随后反应过来。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

“说什么呢，你是我们的师妹，救你本就是应该的。而且我们这样是因为我们想趁这次机会将那妖怪给杀了，结果还是没成功。倒是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刚才时间紧，也没来得及给你看看。”

说着程晚棠拉过她的手，细细检查一番。

姜明歌听着听着不知为何，眼眶忍不住有点红，她温柔的话语像是冬天里的火炉般让人感到温暖，一路上像姐姐般的照顾她。这种感觉多久没有过了，她独立生活了太久，都快忘了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还有大师兄和宋清晏。

姜明歌看向他们俩，沈砚舟一如既往漏出温和的笑意，只有宋清晏看她一副要哭了的样子，还故意凑过来想仔细瞧瞧。姜明歌又羞又恼，眼泪瞬间收了回去，与凑过来的他怒目相对。

宋清晏轻哼一声退回原位，似乎在嘲笑她矫情。

姜明歌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就不该对他有什么期待。

见他们都有点精疲力尽的样子，姜明歌起身下楼，点了几道菜让小二送到她房间里来，再让他们晚点送几桶热水到他们定的几间房里。一转身，发现宋清晏靠在她身后的柱子旁，正看着她。姜明歌一愣。

“怎么下来了，不在房间里休息？”

宋清晏没说话，姜明歌朝他走了几步，仰头看他。宋清晏别过头，姜明歌跟着转过去继续盯着他，宋清晏被盯得烦了，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姜明歌却转身上楼。

“走了，上楼吃饭啦。”

“你。。”

宋清晏的话卡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只觉得她在戏弄他，不禁有点恼怒地看着她的背影。

姜明歌在楼梯上回头看向他，有点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宋清晏突然语塞，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没什么。”

转过身继续上楼的姜明歌嘴角漏出一抹笑意。是担心她又有什么意外吧，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几人用过膳便洗了个澡，准备好好休息一番，程晚棠与姜明歌还是照旧一个房间。

事情告一段落，人也救回来了，本该放松下来好好睡一觉，宋清晏却有点睡不着。他躺在床上，双手背在脑后，望着漆黑的床顶，脑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晚的那场共梦。

那么脆弱，那么苍白的姜明歌，让他内心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保护欲，他见不得她这样，还是与他斗嘴的姜明歌有意思。但在她钻进他怀里抱住他时，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种内心一颤，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再次看到姜明歌时，她一身伤痕，虚弱至极，唯有那双眼睛在看到他那一瞬间绽放出光亮。宋清晏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奇怪，不太敢直视她的眼睛。

少年第一次失眠了。

姜明歌那边也不太好，她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上一次被宋清晏救了得做半个月奴役，这次费这么大劲救了她，不知道又得加多少时间。姜明歌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啊，连梦里都是被宋清晏指使干这干那的，一天天在他周围卑躬屈膝，伺候他跟伺候祖宗似的，给她累得叫苦不已。

姜明歌被这噩梦给惊醒了，看了看旁边睡得正香程晚棠，又沉沉睡去。

漆黑的房间里，姜明歌手腕间亮起一道微弱的红绳，与隔壁少年手上的红绳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