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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李凤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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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西北有哪个人称得上一句“侠肝义胆”,徐竹琛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李凤龙”三个字。

六年前,意气风发的李凤龙还是个镖师。靠着豪气干云的性格和力大砖飞的本领,不知留下了多少传说、结下了多少梁子。她也实诚,做错了就挨打,但不知为何风评还是很差,这让二十岁的李凤龙非常困惑。

“是吗?我倒是觉得原因很简单。”十六岁的徐竹琛和李凤龙一起瘫在沙地上,“我猜,是因为别人挨打要立正,你挨打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还手。你一动手,别人打不过你,就又被你打了一顿。”李凤龙深以为然。

徐竹琛私下里算过,从李凤龙开始走镖到她二十岁,前后三年时间里,挨过李凤龙打的人都够组成一家镖局了。

彼时的李凤龙并不在乎这一切。她十五岁从穷苦的苓阴城闯出来,立志此生都不要回到那里。对她来说,江湖上的朋友也好敌人也好,比不过手里的一杆枪,更比不过腰间的一袋钱;走镖靠的是武力,靠的是自己的口碑。

什么叫口碑?甭管好的坏的,说出去能唬住人的,就是镖师最值钱的口碑。

李凤龙没有加入镖局,她嘴上说着不想被镖局束缚住,其实是受不了自己的血汗钱流入别人的腰包。镖局的人也清楚她的为人,恨不得她千万别来沾边。两方相看两相厌,多数时候互不干扰,少数时候,总得有人留点血才能平息事态。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李凤龙在江湖里长大,断手断脚的时候多了去了,没人帮衬是不可能的。她也爽快,接起这种“人情镖”都是尽心尽力。偶尔,一些镖局也会特意请李凤龙去镇场子,借以敲打不懂事的手下和同行。

一来二去,虽说她是个“独字头”自由镖师,倒也积累了相当良好的口碑。

自由的代价并不小,能够落到她手里的活,多半都是要提着脑袋走钢丝的。走上自由这条路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奔着钱来的,运什么镖不重要,重要的是钱要给够,这种自然占大多数。

另一种,行事孤僻怪异,规矩一套又一套,甚至连人影都难以寻见,偏偏受人追捧,名声也远比前一种响亮。江湖上有名的符弓大侠,便是这种镖师出身,他有三条规矩极为出名:不接儒生,不运活人,不见仕官。

李凤龙最崇拜的镖师便是符弓。她刚踏入镖师这一行时,便学着符弓,给自己的两手手背纹了两朵盛放的红芍药。如今的李凤龙亦是学着符弓,爱财却有规矩:不走海路,不运活人,不运书本。

这规矩是怎么定下的,谁也不知道。也不怪徐竹琛总爱笑她乖戾古怪——李凤龙是把这些话当作夸奖听的。

不过她规矩多归多,出镖却极快,验完货变上路,突出一个雷厉风行。干镖师这行的,难得有她这么不信天不信命的。

六年前,她最后一次走镖也是个急单,货物看上去只是一箱普通的药草,下镖的老太太一只眼睛看不见,和她说话时总像在乱瞟。李凤龙接过预付的银子验了真伪,信心十足地背上行囊,掂了掂手中的钢枪,承诺道:“时限之前,保管完好无损地给您运到。”

这趟镖的目的地是芷阳,陆路经过几个匪巢,凶险异常。李凤龙盘点了一番手头的资金,毅然决然地带着一箱药草上了船。

芷水迅疾而多暗礁,凶险异常,这箱药草还相当沉。船家是她的老熟人了,最开始便定下了个不错的价格,这会儿也只能认栽,一面撑着越来越沉的船,一面往芷阳划去。

秋高气爽,芷水两岸的山峦一座一座向后退去。作为北芷水、南澧川并称的两座大江,芷水两侧的景色可谓美不胜收,李凤龙却没心思欣赏——鲜有人知,她不走海路,原因是极度惧怕海里的蛇。

说来也怪,陆上的蛇她好歹还能一战,至于海蛇,她单是想想就几乎要窒息了。

眼见到了芷阳地界,船家总算能歇一口气。转头就操着苓阴口音数落起了李凤龙,李凤龙嬉皮笑脸地让她打了几下,主动请缨来替她划船:“慧姐儿~你辛苦了,换我来撑船,你去歇着吧!”

柳慧看她像模像样划了几下桨,加上自己也累了,便点了头。她几步钻进船舱,声音也闷闷的:“凤丫头,当心礁石,别把桨碰断了。”

李凤龙戴上她的蓑衣斗笠,笑道:“放心吧慧姐,我可机灵着呢。”

她当真机灵,船身温柔地荡来荡去,柳慧没多久便陷入了梦乡。这厢好梦正酣,却不知危险已然盯上了自己。

船行了不知多远,柳慧在梦中忽然闻到一股腥味。

她疲惫地睁开眼,还未恢复知觉,就看到一把银亮亮的苗刀正从自己的腹部抽走。柳慧下意识地叫道:“凤丫头……”刀客却没给她机会,苗刀在她太阳穴一敲,登时给她敲晕了过去。而一身“船夫”打扮的李凤龙站在船头,一面撑船,一面惬意地哼着歌。

一条浓重的血迹拖在船后,沉进水里,如同河面上一道被撕开的伤口。等到李凤龙察觉不对时,她在船舱中看到的,已经失去意识的柳慧。

李凤龙浑身都如被泼了冰水一般颤抖起来。她的货物没有受到任何破坏,她也没有受一丁点伤,但李凤龙知道,这是针对她的警告。

柳慧是唯一一个和李凤龙一起创出苓阴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至今都会劝李凤龙不要杀人的人。她没有武功,擅长撑船,这些年靠着撑船也算薄有积蓄。但柳慧从不让李凤龙进自己家的门,她说过:“这道门只进干干净净的人。什么时候凤丫头不再打打杀杀了,才能进来。”

彼时的李凤龙衣领子上还沾着血,她满不在乎地背着手,笑嘻嘻道:“那我就趁你睡了偷偷跑进来,这样,屋子就和我一样不干不净了。”话是这样说,她自己也清楚,柳慧是怕两个人的关系会成为李凤龙的软肋。

她以为自己已经把柳慧藏得很好,现在看来,有的人已经摸到了她们的关系,不仅如此,还想攀着柳慧,给她李凤龙紧紧皮子。

李凤龙抱着柳慧的身体陷入了暴怒。此处离岸甚远,等到上岸,柳慧只怕已经没有活路。她当即拆开箱子,几乎用掉了箱子里所有叫得出名字的药草,一面敷药,一面用灼热的内力温养调息柳慧的身体,硬是将柳慧的命吊到上岸。

上了岸,她们之间就不再有关系,这是她们约定好的。李凤龙付过钱,拖着脚步走回船上,扯起沾血的衣襟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趟镖是毫无疑问的失败了。更惊喜的是,她还一举获悉,有人想要敲打她李凤龙。

用柳慧的命敲打。

李凤龙不怕别人挑战,却最恨背后耍阴招、使绊子。杀手能获悉她的行程,了解到柳慧和她的关系,对她的了解不可谓不多。如今李凤龙运镖失败,狼狈上岸,也正中其下怀。敌在暗,我在明,这形势之下,李凤龙反而乐了。

既然如此,那她偏要将这趟镖走完不可。

不仅要走,还要走得张扬,走得轰轰烈烈,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李凤龙没死。不仅没死,还好得很。李凤龙飞鸽传书芷阳的所有老相识,约定好时间地点,宣称等她上岸就来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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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竹琛正回忆着,手臂忽然被打了一下。李凤龙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想什么呢?板着个脸,谁欠你钱了?”

她回过神,方要跟去后院看看女孩的伤势,被李凤龙伸手拦住。

“跟我说说,”她扬了扬下巴,“那小丫头伤成这样,是不是你下的手?”

徐竹琛知道她在开玩笑,无奈道:“对,我打的,我专门来芷阳投奔你,沿路还要殴打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她说着,毫不客气地往武器行的椅子上一歪,李凤龙也跟着她坐下,招招手示意手下人闭店打烊。

“所以说,那丫头是你投奔我,交的投名状?”

徐竹琛哈哈大笑,解下腰间的佩剑,这才一五一十地和李凤龙讲起了一路的经历。

“……我可是在安埠就听说你的威名了,凤姐。”徐竹琛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善因镖局的人都知道,在芷阳,出了事就找‘耀阳武行’的凤姑娘。你说,在你的地界出了这种事,你总得帮衬一下吧?”

她和李凤龙是老朋友了,本以为以李凤龙的性格,她会毫不介意地笑着应下,可徐竹琛半天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她看过去,却见李凤龙罕见地皱起了眉头。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李凤龙眉毛长而黑,正面看上去颇有锐气,蹙起来时更显得不怒自威。徐竹琛并不怕她,然而见她无端蹙眉,不由得有些担心:

“凤姐?”

李凤龙回过神来,长出一口气,挂上了一副轻巧的笑容:

“嗨呀,竹琛,你家的镖师们说说也就算了,你还真信啊?”

“芷阳城可不小,我在这里开个武器铺,各路镖局经过时行个方便,这是锦上添花。至于那些,什么‘山贼’,什么‘韩令’……我倒是想帮忙,但也是实在有心无力啊……”

徐竹琛眉头一皱——她认识的李凤龙快意恩仇、侠肝义胆,平日里也爱开玩笑,今天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她一只手按在李凤龙手背,正色道:“凤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李凤龙的轻松神色终于挂不住了,她一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喊道:“墨竹,去重新泡茶。纸蕉,你去我房间里,把首饰盒里那封信拿出来。”

两个手下行动迅速,不一会儿,青色衣服的纸蕉便捧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纸。

“这是?”徐竹琛接过信纸,纸上墨迹很新。

李凤龙叹了口气:“昨儿刚收到的,你自己看吧。若要发自内心地说,我呀,其实不希望你留在这里。”

徐竹琛看向信纸:纸上的字迹寥寥无几,看似就是普通问候,可信纸左下角处,却古怪地画了一条黑白相间的小蛇。

三角背、黑白纹、圆钝的黑色小头。徐竹琛不由得一怔:“这是雁山杀手的标记,写这封信的,是绰号银环蛇的那个?”

李凤龙点点头:“她现在可了不得了,雁山杀手榜第一,哼。”她抿了口茶水,“你把信纸对着光看。”

徐竹琛依言转过信纸,果真见到几个小孔,正刺在墨写的字上面。阳光照下来,是四个清晰可见的字:“王赫千两”

徐竹琛心下了然,这是有人要用千金买李凤龙的命。她问道:“这王赫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李凤龙嗤笑一声:“泼皮一个。他和他弟弟王默走私发家,手下混混个个不要命,便成了这儿的地头蛇。最近不知是又傍上了什么大人物,只恨不得鼻孔朝天走路,把整个芷阳收在囊中了!”

她放下茶杯,伸手拿起徐竹琛的湛露剑,手上一个用力,湛露铿然出鞘。李凤龙凝视着银亮的剑身,神色都被剑的银光映得仿佛寒铁一般。

“我何尝不知他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只恨我如今有了这武器行,又有这些小丫头们挂心,不复有当年之勇,可恨、可恨!”

她说完,将湛露入鞘,递给徐竹琛。

徐竹琛接过湛露,只觉得方才李凤龙握住的剑柄滚烫。她的心也滚烫起来,看了眼李凤龙身边年幼的纸蕉,抱剑道:“凤姐,你若是不嫌弃,就让我做你的护卫。有我在,至少能多保护一两个孩子。”

李凤龙看她一眼,脸上的愁绪彻底消失,转而“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这丫头,以为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李凤龙挥挥手,示意纸蕉把徐竹琛领到房间,自己却没有动,而是璨然一笑。

“我可不做慈善。你和你带来的小丫头住在这儿,就靠你做‘护卫’换房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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