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溪手臂上有很多抓伤，是陈江微她们用长指甲划的，郁穆拉她去附近的药店买药，先帮她手臂消毒，深的伤口帮她贴上创口贴。
看着她身上深一道浅一道的伤口，郁穆问:“痛吗？”
黎溪摇了摇头：“他们太弱了，不够我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郁穆没回答她的问题，斥责道:“黎溪，你别以为自己力气大就天不怕地不怕。他们真把你拉到酒吧，十个你也逃不出来。”
黎溪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我又没有打算跟他们走远，我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教训他们一顿，谁让他们嘴巴不干净。”
“你脸上这道伤疤回去怎么跟谭阿姨交代？”
黎溪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没有跟妈妈撒过谎。”她想让郁穆帮她找个借口。
郁穆内心叹了叹气：“就说天黑看不见，不小心被树枝划了一下？”
黎溪望了望四周：“大院里的树确实很多，我妈应该会相信。”
“你有没有想过，你把他们打了，他们会告到爸妈那里，到时候他们的爸妈会找到谭阿姨，谭阿姨肯定又会训斥你使用暴力。”
“我这次属于智取，我观察过了，巷子里没有监控，他们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
郁穆沉默了会儿，说：“安一生应该不会让人知道他尿湿裤子的事。”
黎溪噗嗤一笑：“他可真弱。”转而又严肃起来，“他们说我妈妈租了你家酒店对面的店铺开诊所，是真的吗？”黎溪有点儿失落，“我妈妈太忙了，我还得从别人嘴里知道她的事情。”
“谭阿姨跟严叔叔上次去我家里找我妈妈，那个铺面位置和租金都很合适，谭阿姨想全部租下来，我妈妈就把铺面租给了谭阿姨。大院里的大人们互相闲聊，回到家了也在孩子面前聊天，可能他们就知道了。”
黎溪愤愤地说：“哼！这些大人嘴巴真碎，比丽瑶的妈妈还坏。”
院子斜对面停着几辆贩卖车，车上蒸煮着玉米红薯，薄薄的烟雾在暗淡的光线里晕开。
楼房里的灯火将黑夜分割出明暗，郁穆和黎溪就坐在那片黑夜里。
沉默了很久，郁穆说：“黎溪，你以后有事情就找我吧，别再自己去打架了。”
郁穆不是觉得黎溪做得不对，而是怕她受伤。
“嗯。”黎溪露出她的大白牙，“你送给我的那个睡梦娃娃，真的有效果，我现在每天晚上都梦到我爸爸。他给我讲故事，还带我去采药，我们每天晚上在梦里做很多好玩的事情。你呢？有没有每天晚上梦到想见的人？”
郁穆垂下眼眸：“我每天晚上跟她一起玩。”
黎溪好奇地问：“你们都玩什么？”
“我们什么都玩。”
—
回到家，谭思嘉也刚好回来，黎溪有一瞬间的慌乱，怕谭思嘉看到她脸上的伤口，但也许是谭思嘉太累，脱鞋的时候谭思嘉随口问了她今天在学校的事情，并没有抬头看她。
她简单说了学习的情况，谭思嘉揉了揉太阳穴说：“那就好，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跟妈妈说。妈妈最近太忙了，很多事情都顾不上。”
谭思嘉瘦了两圈，人也憔悴了点，黎溪很心疼她，乖乖地说：“妈妈，我在学校很好，不明白的地方就问郁穆。”
有郁穆这个朋友在，谭思嘉心里就没那么操心黎溪会不适应新学校的环境。她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说:“很晚了，去睡觉吧。”
“嗯，妈妈，你也早点休息。”
黎溪洗完澡，陈丽瑶打了电话过来，说她刚下晚自习，问她今天去哪里玩了？
想到自己被安一生和陈江微欺负的事，黎溪意识到陈丽瑶会不会也遇到过这种事情。
陈丽瑶没跟她说过，应该是没有吧？如果有，就算陈丽瑶不说，张敬辰也会跟她说。
黎溪说：“今天我跟人打架了。”
陈丽瑶急了：“你有没有受伤？我明天请假去学校找你。”
“没事，放心吧，我力气大，把他们全都制服了。一直喊我姑奶奶饶命呢。”
陈丽瑶小心翼翼地问：“他们是不是歧视你？”
黎溪第一反应是陈丽瑶也遇到过这种事，脱口而出：“丽瑶，你是不是被同学欺负过？”
陈丽瑶说：“我不理他们，有张敬辰帮我，我没有事。他们几个人打你啊？我明天请假去找你吧，我去看看你。”
“我没事的，我这身力气，收拾几个养尊处优的人轻而易举。”
陈丽瑶：“那，那郁穆没有帮你吗？”
黎溪：“我都打完了他才来，根本用不到他帮忙。”
陈丽瑶：“你们是好朋友，他，他没有帮你擦药或者做什么吗？”
黎溪：“我就是手破点皮，睡一晚就好了。”
陈丽瑶：“嗯，没事就好，你快点睡吧，我也睡了。”
—
黎溪下楼时看到了苏潇潇。
苏潇潇抓着书包带子，应该是特地等她下楼。
苏潇潇上下观察她，发现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黎溪说：“潇潇，你找我有事？”
“嗯，我听见他们在厕所骂你，昨晚上又看到他们带你走，我怕你受伤，所以特地在这里等你，给你送药。”苏潇潇从书包里拿出一支药膏递给她。
黎溪友好地接过说了声谢谢，两个人往大院外走。
黎溪问道：“对了，那些人以前经常欺负你吗？”
“我是爸爸妈妈的养女，他们不欢迎我。”
黎溪说：“昨天他们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以后绝对不敢欺负人了。”
两个人走进教室，感觉到大家低着头发消息，似乎在讨论一件很重大的事。
走到后排的时候，黎溪发现安一生和陈江微他们都没有来。
不明所以坐到座位上，怕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黎溪给旁边的郁穆写了张纸条。
黎溪:【他们在做什么？】
郁穆：【昨晚上安一生他们去医院，他们被打的事情传出来了。】
黎溪：【他们在讨论安一生被打的事？】
郁穆：【他们想找出是谁打了他们。】
缺少郁穆和黎溪的群里，大家聊得热火朝天。
郝泽：【医院前线什么情况？】
宁栀：【据从我三姑的二姐的大嫂的大女儿所知，那帮人不止脸受伤，还尿湿裤子了。】
【噗嗤！】
【哈哈哈！】
【宁栀，你姐帮他们护理的？】
【我姐昨晚上正好值班，安叔叔的司机送他们去医院的。听说是在巷子里被人打劫，几个人害怕得走不动路，安叔叔气得要死，说天子脚下，还有这种违法分子出现，他一定要抓住抢劫的人。又没有监控，天太黑，他们又记不住打劫的人长相，找出凶手哪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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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同学们，我们把昨天学的'观沧海'背一遍。”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教室里洪亮的声音响起，黎溪背得十分认真，背完后老师又请她站起来回答问题。
“观沧海是曹操帅军征乌桓时所作。五月誓师北伐，七月出卢龙寨，临碣石山。他登山观海，面对洪波涌起的大海，触景生情，写下了这首壮丽的诗篇。”
“回答得很好。”曹岁示意黎溪坐下。
下课铃正好响起，同学们收拾课本，曹岁敲了敲黑板，“大家先坐好，老师有件事跟大家说一说。”
黎溪跟郁穆对视一眼，曹岁说的一定是巷子里的事。
同学们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好。
“昨天在我们学校外面发生了一起打劫事件，以后晚上出门要小心点，学校组织了安保人员在附近巡逻，遇到坏人，他们要钱就给钱，别反抗他们，生命最重要，等他们走了，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老师和家长。”
“知道了。”同学们乖顺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