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节什么课？”

“体育。”

“等会打篮球呗。”

段予迟自顾自的把书放进桌空里，没抬眼看秦潘，回答：“不打。”

秦潘玩弄着手中的篮球，站在段予迟桌子前，懒洋洋的说：“每次你都不打，你什么时候才能赏脸打一次？”

段予迟抬头注视着秦潘，朝他露出一个强硬的笑，酒窝微微显现，他想都没想的道：“什么时候都不能。”

秦潘语塞。

段予迟起身，转身走出后门，手从兜里掏出一颗青柠薄荷糖，剥开放进嘴里。

操场上人不算太多，基本都是一些已经集合完然后跑步的，而相反，另一边篮球场上的人还挺多，更多的是呐喊助威的和尖叫声。

高一（23）班集合完之后，跑完魔鬼两圈，就原地解散了，一解散，一大群争先恐后的往篮球场跑去，本来就小的地盘，站的人就已经够多了，现在又多了一批人。

“加油！加油！高二（20班）加油！”

呐喊声快把整个操场掀翻了，这不像是只有一个班的声音，像整场都是为这个班加油的声音。

秦潘打开手中的汽水，仰头灌了一口，满血回归的样子，用手肘碰了碰段予迟，“那边那么精彩，走啊，咱看看去。”

段予迟握着手中还飘着冷气的矿泉水，目光投向离自己有几百米距离的篮球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回答：“好。”

他们找了一个挺不错的位置，离球场不是很近，但是也没有多远，至少在一个能看的清人脸的地方，而且这里有树，能乘凉。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手站着看，时不时累的就蹲一下，毕竟没地方坐，旁边还有个水管，秦潘时不时就站到旁边，用手撑着水管当拐杖省力的站着看。

站半天，听得最多的不是高二（20）班加油就是许壹加油，那群喊的人没喊够，站在这里的这两个都听够了，再只耳朵都快起茧了。

秦潘烦躁的捏紧了手中的空瓶子，发出了响声，“球打得挺精彩，但是这群人也太夸张了点吧，嗓子不累吗？”

段予迟没太多表情，语气平缓，“102-2的分，任谁都要尖叫一下。”

的确，全程哨子声都快吹爆了，高二（20）班打得倒是爽了，但对面的高二（19）班被搞得挺惨，全程不是在进攻，而是一直在防守，关键还防不过，被耍得一身汗，球服都湿得感觉洗了一遍。

而高二（20）班球员，个个打得火热，虽然也是汗如雨下，但是脸上的笑比ak都难压。

最后哨子声落下，全场欢呼声持续了挺久才散去，人也是慢慢散开。

高二（19）班冷着脸，谁也不想说话，就连最后离开场地了都没人在乎。

这边，五位成员一下场，一群拿着水和纸巾的女生蜂拥而至的冲上前去递水。

五个人都被人群隔得挺开的，人最多，被挤得脱不开身的是2号球服的许壹那边，许壹有点无语这阵仗。

“许同学，打累了吧，喝我的水吧！”

“许壹，你打的太好了！太厉害了！”

“许学长，你真的好帅啊！”

……

这群女的一点都不矜持。

好几瓶水都快怼他脸上来了，许壹有点高，185的身高，怎么说这些女的连递水都是垫脚或者是把手伸挺高。

许壹被挤得有点烦，打球散发出的热量已经在他身上蔓延开来，四面八方涌入的各种香味混合在一起，让人头疼，他烦躁的看向江深，而那边，江深满脸笑容灿烂得像西兰花一样，喝着水，跟周围的蝴蝶聊得热火朝天。

许壹：“……”

他微微低头对这些往他身上靠的蝴蝶道：“我不需要——”

话还没说完，有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人就挤进人群，笑着对那些女生说：“各位，要送水的话呢，那边，那位江同学喜欢喝，你们给他送吧，你们许壹学长喜欢做一只渴死的鱼。”

陈季铭指了指江深的位置，然后就把许壹从人群中带出来了。

那些女生看着许壹离开的背影，都纷纷叹气了，但是部分还是往江深那边去了，江深此刻笑得合不拢嘴了都。

离开拥挤的人群，迎面扑来的是新鲜空气，许壹瞬间感觉好了一点。

他朝陈季铭说了句谢谢，就头也不回的往水管那个方向走去，身上都是汗，脸上也一直在流汗，他现在只想洗一把脸。

陈季铭无奈，瞅了一眼被包围的江深，然后无奈跟着许壹，“我说你啊，人家水都快怼你嘴里了，你好歹收一瓶，才好脱身啊。”

许壹没心情搭理他。

而撑在水管上的人发现许壹在往他们那个方向走，收回了手，往段予迟边上靠近了两步。

段予迟用牙齿咬着嘴中的糖，青柠味夹杂着薄荷味在嘴中蔓延，不是很腻，还有点凉。

他蹲着，直到秦潘往他旁边靠，他视线才从分数板上收回来落在了许壹身上。

许壹或许注意到这里有两个人，但是并没有看这两个人是谁。

他走到水管旁，打开手龙头，弯下腰，骨骼分明的手指在阳光普照下显得有点白，碰到水的瞬间，凉意蔓延开来，许壹捧着水，洗了一把脸，额前的头发任意被水侵湿着。

许壹直起身子，手抹过脸上多余的水珠，这一刻，才感觉到真正的凉，也才感觉到旁边有人在看他。

他没有转头看，只是往旁边挪了一下，把水管让给了陈季铭，陈季铭把手上已经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丢给许壹，然后自顾自地洗手。

发现旁边人还是在看自己，许壹转过头。

他微微皱着眉头，脸上的水还没有干透，额前的碎发已经被他撩上去了，可能是湿了，挡在眼前有点烦。这样看得清他的面孔，和图书馆上的他是不一样的，他的脸每一部分都很完美，帅得过分，难怪那些女的那么疯狂。

发现许壹转过来之后，这两个才觉得自己冒昧了点，默默收回了视线。

许壹第一眼撇过去，视线先落在了蹲着的那位身上。

顿了两秒左右，他脑子只有几个字，偷拍他那位，而另一位，不认识。

许壹没说话，转回了头。陈季铭洗了个手就完了，他起身时也发现了旁边这两人。

“唉？这不是那个15岁学弟嘛？”陈季铭开口。

段予迟：“……”

快十六了！被冒昧到。

他逼着自己笑一个，最后笑出了一个很维和的笑，“学长好。”

陈季铭似乎感觉自己说错话了，用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过错，“都是自己人，就不要问什么好了。”

段予迟点头。

许壹把刚刚的水还给陈季铭。

陈季铭接过水，“你不喝？你还真想当一只渴死的鱼啊？刚刚你可一口水没喝唉。”

“不喝。”

不是不喝，是不和别人喝同一瓶水。

“嫌弃我？那你刚刚怎么不喝那些……”

许壹盯了他一眼，没说话。陈季铭瞬间闭嘴了。

他不喜欢和别人喝同一瓶水，也不喜欢喝女生给的水。

段予迟握着手中的水，站起来，可能是蹲太久，站起来头有点晕，视线有点泛黑。他闭着眼抓住了身旁的秦潘，想缓一缓。

秦潘意识到了段予迟的情况，下意识扶着段予迟，生怕他倒下。

秦潘轻轻问：“要不要去医务室？”

“学弟怎么了？”陈季铭问。

许壹转过头看向段予迟。

秦潘提段予迟回答：“他有点低血糖。”

段予迟缓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眼前终于明亮了。他松开秦潘，“我没事，我只是蹲久了。”

秦潘没有收回手，手还停在段予迟肩膀上。

许壹并不想停留多久，他转身，语气淡淡的：“我走了。”然后就留下一个2号背影。

陈季铭表示出一副娃娃还小，不懂事，不要介意的样子，说：“小学弟啊，你记得保重身体，哥几个先走了昂。”

说着陈季铭就要往前走。

段予迟把手上的水递给陈季铭，“学长，这个水，替我给许会长吧。”

他眼神清澈透明，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陈季铭也没拒绝他的请求。

到教室。

陈季铭把水放在许壹桌子上，“喏，水。”

许壹收拾着书包，语气一如即往凉飕飕的，“我说了我不喝。”

陈季铭拉开前座的椅子，坐下了，低着头收拾书包，嘴里喃喃细语，“又不是我的水，而且这是新的一瓶，是小学弟给你的，谁叫你刚刚走那么快。”

许壹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又继续收拾书，“给我干什么？”

陈季铭：“给你水不是让你喝，还能让你干什么，小女生的水你不要，小学弟的水你总要了吧。”

“人家估计刚刚站起来就是要给你水的，结果低血糖犯了，你说你走那么快，你不会愧疚吗？”

许壹把书包拉链拉上，抬眸看着那瓶水，伸手把水放进桌空角落，在角落里，还有一颗青柠薄荷糖。

久违的跟新，脑子空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