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反应过来中计的江湖大侠们匆匆奔来。院子里满地的冥币，似乎证实了方才的偷袭者正是鬼谷的人。

于丘峰焦急问坐在塌上的成岭：“你看清楚了吗？刚才袭击你的是不是鬼谷的人？”

成岭只说不知。

温客行依旧不紧不慢摇着手中折扇：“于大侠，刚才只不过是几个带着鬼面具的男子，武功不怎么样，我一出手便跑了。”

于丘峰闻言道：“果然是鬼谷。”

温客行一笑：“你说是便是喽。只是这来人啊十分废物。可见这鬼谷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和诸位一见之下令人心折的大侠风采截然不同，截然不同啊，哈哈哈……”

这番恭维的话，此刻听来，怎么都像是嘲讽。众人却没心思分辨，都心事重重。

赵敬走过来深深一揖：“温大侠，程大侠，这次你们又救了成岭，赵某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了。”

程青羽皱眉向温客行身后躲去。温客行便自觉上前与他们周旋，客气一番后，众人散去料理敖徕子的事，

周子舒留下来照看成岭。他是成岭最信任的人，这些天成岭已经习惯和他吃住在一起。在逃亡路上，无论情况多危险，只要周子舒在，成岭便觉安心。今夜，他再受惊吓，睁着眼不肯睡觉，周子舒就守在身边看着他入眠。

好不容易等他睡了，周子舒起身轻轻走出房间。可刚到房门，余光便见床上坐着一个人，再看，不是成岭又是谁。

他真像个粘着娘的孩子，娘一动孩子就醒。

“师父。”成岭小声叫他。

周子舒说：“成岭，以后不可以再这么叫我了。我已经遵守承诺平安将你送到三白山庄，你想学武功的话，赵敬、高崇、沈慎这些大侠都可以教你。你我的缘分到此为止。”

听他这样说，成岭抽泣起来。

“男子汉，以后都不许哭。”周子舒呵斥他，其实，听他哭周子舒也难过。说完，自己逃跑似的走了。

程青羽在门口等着，见人出来了，便悄声跟上。他知道周子舒心里难受，但实在没有可供借鉴的安慰人的经验，只好沉默。

此时夜已深，三白山庄一片寂静，周子舒信步来到一处小桥，桥下流水潺潺，勾起他尘封记忆。

幼年时期的秦九霄，受了委屈就爱哭鼻子，每次都是周子舒给他擦眼泪，同样哄他：“男子汉，不哭。”不知道为什么，打第一次见成岭，周子舒就觉得他跟九霄特别像，只这点感觉就让他想靠近保护这孩子。

正当他沉湎于往事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如果你真的放不下成岭，”

程青羽像是踟蹰良久才下定决心：“我日后便多看着他点。”

所以不要再难过了。

周子舒有些惊讶，偏头看他。

程青羽羞赧低头。

周子舒心情忽然变好了，调笑道：“我和你的关系，足以让你破例吗？”

他本是打趣，不料程青羽几乎是毫不犹豫：“够的。”随即又沮丧道，“虽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一名好师父，但我会努力去学。”

周子舒愣住，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才上前，抬手轻轻抱了抱他。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的手掌微凉，落在怀中人后背的皮肤上，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这个拥抱在程青羽反应过来前就结束了。

周子舒收回手，似乎自己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低声道：“走吧。”然后便信步往前走。

拜他所赐，程青羽的脑子像卡壳的齿轮般转不动了，只知道呆呆地跟着人走。

作者有话要说：阿羽：（疑惑）他刚才干什么了？

作者：他抱你了

阿羽：（惊讶）他为什么抱我？

作者：……你说为什么？

阿羽：不知道（苦恼）人类好复杂。

作者怜爱地抚摸猫头：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