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走得并不急切。路上，成岭有些兴奋，边赶路边道：“程叔，你可真厉害啊！”这孩子对方才程青羽大发神威的场面印象深刻。

程青羽却面色微沉，轻轻摇头：“血债宜解不宜结。”他天生有种悲天悯人的情怀，要不是被温客行气到，也不会杀人。

周子舒边走边赞同道：“你程叔说得不错，你要记住这句话。”

成岭似有所悟，乖巧点头。

到了晚间，三人行至一处湖边，这前后没有村镇，打算在那岸上将就一夜，晚饭就是在湖里抓的鱼。

程青羽对如何在旷野中生存很有心得，要不也不敢一点钱不带就离开越州。他本以为周子舒也是如此，不曾想却见那人直接将树枝插到未开膛剥肚的鱼儿身上。

程青羽面露疑惑：“周兄以前烤过鱼吗？”

周子舒避而不答：“怎么？”

程青羽轻笑一声：“原来周兄也有不擅长的事，”他的声音变得温柔，“那便交给我吧。”

于是周子舒便如大少爷般坐在一边看他干活。成岭就没这么好运了，程青羽生火和杀鱼时都叫他在旁边看着打下手，详细解说教程。

看完一遍后，成岭就被分了两条被敲晕的鱼。

程青羽道：“你来试试。”

“啊？”成岭看看那两条鱼，又看看被塞到手里的沾了鱼血的剑，有些懵。

程青羽重复道：“试试杀鱼。”

成岭犹豫道：“如果划破了苦胆……”

程青羽不为所动：“水里还有，我再去抓。”

此时篝火已经生起来了，程青羽将三条鱼串好插在火堆边，对周子舒道：“周兄你看着点火。”又去到成岭旁边，督促他杀鱼。

成岭只好苦着脸，战战兢兢开始杀鱼，时不时还被忽然弹动的鱼吓得一惊一乍。程青羽却一本正经地监督他，时不时提点一二，显然是真想教会小少爷杀鱼。

这场面实在有趣，周子舒看得入神，嘴边不知不觉挂上笑意，早忘了程青羽说的看火。

直到嗅到一丝焦糊味，程青羽才想起放在火边的鱼，急忙回去查看情况。周子舒有些心虚，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看他。

程青羽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稀罕，脸上不觉带出笑容：“周兄身上可有刀？”

周子舒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递过去，程青羽接过，细细将焦糊的鱼皮割掉，而后笑道：“不错，还能吃。”

然后他招呼成岭过来，也不要小孩杀鱼了，自己干净利落地处理完，火堆边就又多了两条鱼。

待鱼肉熟透，程青羽每一条撒了点盐，就开始分鱼。

周子舒注意到，先前那条焦糊的鱼被他分给了自己，心中过意不去，便提议：“我跟你换。”

程青羽摇头，将那条烤鱼放到嘴边吹了吹，轻咬一口，眯着眼朝周子舒笑。

我咬过的，你还要换吗？

周子舒低头默默吃鱼。

忽然一道脆生生的女声传来：“好香哦，你们今晚吃烤鱼啊？”

这姑娘自然是顾湘。有了顾湘，却不见温客行，真是怪事。

程青羽奇道：“你主人呢？”

顾湘一指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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