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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确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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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禁出海被应龙发现,拿他毫无办法下只能问责知命见机,南溟掐算出二人正受酷刑便决定先回去,送朝曦回了乌榆林,叮嘱她不要乱跑后便回了南海。

他说,希望多一点的时间能让她将自己的心看清一些。朝曦糊里糊涂,本着想不通就先搁起来的原则,先去睡觉。

可经过这么一出,本就无眠的她更加精神抖擞,百无聊赖下仰视着这没点意趣的夜空,结果更加的百无聊赖,失意的弥斐也不想睡,于是便也加入了这百无聊赖中,与她一起百无聊赖着。

“我以前只知道凡人常常睡不着,没想到自己也有这睡不着的一日。”

宝芝想了想,点头赞同:“的确,你从前吃饭睡觉都很是先人一步。”

弥斐听了不由得杀来一道白眼:“凡人常说没心没肺的人,睡的都很好。”

她羞赧的笑了笑,欠了欠半躺在树边的身子,不觉有些想念过去。

“那会儿去凡间的皇宫里,途径一座宫殿见着个清丽的女子,神色落寞的倚在窗边,她看着窗外一会儿笑,一会儿叹,让人觉得她脑袋似乎有些长草,待我办完事离开,她仍然这副样子,我便更加肯定,她脑袋里这草,想是不短了。”

“是……什么草?”宝芝好奇。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弥斐深沉的抖出两句诗,显得很有学问。

“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说一个女子,虽然还未老去,但已经失去了丈夫的宠爱,她在一个个睡不着的夜里,怀念着她美好的过去,嗟叹着她迷茫的未来,辗转反侧,直到天明。”

狐狸对这解释没有异议,只是又问:“那你从中可能悟出什么?”

“是以众生信以为念的爱情,不是很可靠。”

“朝曦啊,你真是长大了。”

“那当然,一个人若成日只知混吃等死,那不成了个废物点心?”

宝芝不太能听懂二人的对话,但是对朝曦这番朝令夕改,自相矛盾的话颇有微词:“你不是一向将消闲度日,混吃等死奉为蛇生信条嘛?怎么这会儿……”

“……”

弥斐忍住笑意。

“还有,之前我听你跟阿甜姑娘说,会为南溟殿下广招桃花,现在这话可还作数?”

“宝芝,你是不是一朵毒蘑菇。”

“从来听说毒蛇,没听过毒蘑菇。”

“有的蘑菇毒起来,比蛇厉害多了。”

弥斐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打算的虽好,只是不知道南溟领不领你这情呢?”

“不知道,殿下说喜欢我,但我不知道这个喜欢是什么意思?是想娶我当大老婆的意思呢?还是想讨我当小老婆?我一个妖精,天天招摇过市的跟在他身边,想想便觉得不对。”

几人纷纷投来灼热的目光,根据近期南溟的表现,他对朝曦的情义可谓一片赤诚,而这条傻蛇竟然还云里雾里不知所以,这要是让那班倾慕南溟多年的仙子们知道了,光是眼刀都能把她劈了。

庚酉看透本质,摇着扇子批判朝曦:“我看南溟给你时间去思考就很多余,直接给你金屋藏娇起来便什么都纠结顾虑都没有了,人啊,就是想的太复杂。”

“这倒也没什么不可以,殿下下次过来你就把这个建议提出来。”

大家不了解朝曦只有一魄的事,故而对她这种没心没肺表示费解。朝曦枕着双手看着月亮,这个夜晚奇怪极了,竟然是越睡越清醒了。

“弥斐君,你说玄霜姑姑到底是什么打算?那个妖王遗孤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的话,她到底在哪?”

弥斐摇了摇头,蛇族的家务事他一直狐狸岂知内情底细,不过凭借多年江湖经验但是能给出一些分析推断:“我观那日,蛇族推你上位明显是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这么看来,那个遗孤难保不是子虚乌有,就算是有吧,可我以为玄霜择定了你来继位,便不会儿戏之,那孩子也定然是生死难测下落不明,抑或是草木之人不堪重用的,所以这副名头,你一时三刻是别想撂开了。”

“呵呵……” 争如一道霹雳劈在她的脑壳上。

宝芝奇怪:“你怎么了?”

“弥斐君分析的很透彻,透彻的让我绝望。”

“绝望什么呢?妖界之主,难道不是很威风么?”

蘑菇果然是蘑菇,蘑蘑菇菇的。“威风?这威风给你要不要?”

“玄霜姑姑不选我,若是选,有什么不愿意的。”

“傻蘑菇。”她伏面于地上,想到那妖选那天各路妖族的凶煞模样,又想到生辰宴上一众神仙个个对自己杀之而后快,不禁寒颤加身,她搓了搓手臂打了个滚后想定说道:“我要去找她,不管是活的死的,还是疯的傻的,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她出来。”

“然后呢?”

“自然是物归原主,还我清白。”

“可南溟不是说了不用理会,抵死不认就好,剩下的他来处理?”弥斐善意提醒,发现她很喜欢自作主张。

“弥斐,殿下他很忙的,我身为他……”一时竟找不到可以表述的关系,想了好一会了才悠悠说道:“我身为他的智囊自当多为他考虑,怎么能事实麻烦他呢。”

“智囊?”弥斐心中念了念她的痴傻,不由抚额一笑:“那么智囊,还是请你老实待着吧,不然他生气教训你,你可别躲。”

说起来南溟板起脸来训人,的确是有些吓人,朝曦下意识的抖了抖,又抖了抖。

“唉。”

“你叹什么气?”

“我没有啊?”

“那是谁?”

三人纷纷起身,环了环四遭并不见有人,唯听一阵风咻咻吹来,吹的榆树枝子簌簌沙沙,落下几片青翠叶子,配合着默黑的夜阴冷的风,显得格外诡异阴森,恍惚间还以为到了冥府的地界,浑身正崩着弦紧张,忽觉背后震颤,响起个老迈的声音:“你们这几个娃娃,深更半夜不睡,这在唧唧喳喳,当我是聋的么?”

声音入耳甚觉熟悉,几人纷纷回头,原来是沉睡中的老榆树精醒了,他打着哈睁开眼,以旁边一枝细软的小藤蔓挠了挠身子,将这睡意慢慢扫去。

宝芝惊喜道:“树精爷爷,您老人家这一睡八百年,可算是醒了!”

“呵呵,小蘑菇,八百年了,看样儿你吃的挺好?”

这关切的一问,朝曦和弥斐双双扑哧一笑,她拍了拍蘑菇宽圆的肩膀,赞同道:“宝芝如今可是咱们林子里最肥的一朵蘑菇了。”

“凡界现如今都以胖为美了,你以为你瘦得跟柴火垛子一样,很好看?”蘑菇投来不忿的眼神。

朝曦不知道宝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口齿伶俐了,算了算了,自己挑衅在前,便不跟她计较了。

狐狸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树精爷爷安好,弥斐这厢有礼了。”

“小狐狸?”老榆树精打量一眼,慈祥的一笑:“不成想你都修成灵狐了,可见是最有造化的。”

老榆树精是这林中最德高望重的,他虽然常常睡着,没什么存在感,但并不妨碍大家对他的敬爱,尊重。

弥斐摇了摇头,谦逊道:“树精爷爷过誉了,小狐愧不敢当。”

他当然愧不敢当,南乔说,若不是顾着同彭凌谈情,他早就进阶登仙了。

“你是?”

老榆树精看着朝曦时方有些老年人的糊涂,不说沉睡的这八百多年,只她三变其身,又是如今这副面貌,再想认出她的确不太容易,朝曦憨傻一笑:“您猜。”

他摇了摇满头的青叶,周身的树纹缓缓攒动,良久沉声道出一句:“妖王遗孤。”

三人一致惊讶,朝曦心生佩服:“您一直睡着,竟也能知道那天妖选的事?”

“树精爷爷的子孙繁盛,即便他老人家睡着,那消息也是一样知道的。”

“您可真是我们乌榆林的宝藏爷爷。”朝曦在想,一个睡着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后来在不断的琢磨求证下,她方知道,很多事情不可只看表象,像老榆树精,他睡着并不一定是真正的睡着,似南乔,行事荒唐也并不一定是真的荒唐,她起先不能理解,但弥斐说,你看起来是妖王遗孤,其实是吗?

是以凡事举自身的例子说明,便能通俗易懂些。

“树精爷爷您如此知晓万事,能不能推推这个妖王遗孤,如今何在呢?”

老榆树精:“丫头,你给我出的题非我所擅长,这诚如让一个师爷去做一个捕头的活。”

她不觉有些失落。

“不过我可以跟你讲一讲妖王的事,以便你由此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孩子。”

三人纷纷来了兴致,连一向不怎么喜欢听故事的弥斐都一脸的兴趣盎然,虽然到现在都不能印证他老人家讲的是史实还是故事,但他说的绘声绘色,如同实景再现,很能将人代入其中,而八百年前自他进入沉睡,林子里便无以为乐了……是以,树荫下,花生老酒小板凳,一应听戏本的道具备齐后,几人纷纷安坐下来,会神倾听。

“几万年前,魔族黎氏势盛,魔君蚩尤带领其部落九黎屡犯天界人间,同期蛇族横生妖孽,有相柳为首的凶蛇带领九婴,虺蛇等一众上古凶兽,为祸一方,生灵涂炭,哀鸣遍野,两方联手,几度使天凡两界溃败,面临强敌压境,天界派出应龙,羿等,襄助黄帝,经过几天几夜的恶斗,天地失色,昼夜不分,似掀翻了万物一般,蚩尤最终败下,九婴等为羿射杀,至此方得了太平,重新整肃。”

“原来如此,怪不得天界如此忌惮魔妖两界,又格外压制蛇族。”

“当初若不是应龙横空出世,羿的神器射日弓,还不知是什么景象。”弥斐一点感叹,又道出一直以来的疑问:“可我听说,当初斩杀妖王相柳,应龙是使了些颇不光明的手段的,可是真的?”

“那种情境,能反败为胜已经很好,谁还会追究那么多?”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所以大家都很亢奋,尤其是庚酉,说到听故事讲故事,没人比他更来劲。:“所以,天界对魔源,妖星临世一事,不容错漏。”

“那孩子呢?”

“妖王遗孤极少有人知道她,我所知道的是,此子降生于妖王临死之际。”

“真的有这个孩子?”朝曦是失望的。

“神魔之战的最后一夜,蚩尤殒命后,相柳受了应龙一刀,现形遁地而逃,应龙的金刀,没有哪个妖魔受了还能活命,便是相柳也不例外,她逃回了洞庭湖诞下了孩儿便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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