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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藕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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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的马车驶过喧嚣街巷,停在八仙楼后门处。

“你去鲁宅给思莹姑娘送个信,然后回厉府等我。”念念附到耳边嘱托绫儿几句。

绫儿领命,朝几人行礼后消失在巷子拐角。

“时辰尚早,劳驾将军陪我去个地方?”左右还有另外两个大活人,念念揪着厉云征的衣角,声音放得很轻。

厉云征微微颔首,肃然的眉梢向上爬了一分,“听凭差遣。”

饶是如此,二人的眉来眼去丝毫不差落进厉云行眼底,折扇一甩,揶揄道:“娘子这是明目张胆偷人呐!”

“你若是闲我那儿还有几卷兵书。”厉云征瞪了他一眼,不怒自威。

厉云行眼底的无奈顷刻间被风流笑意取代:“得,随你们折腾吧,本少爷也去会佳人了。”

自家兄长油盐不进,胳膊肘都拐折了,他能讨到什么便宜。

说罢,他挥挥手,潇洒地转身离去。

“去哪儿?”

“喝酒吗?”

墨松已疾步跟上厉云行,留在原地的二人异口同声。

念念杏眸完成两道月牙,神秘一笑:“去一个清净地,不过在此之前——”

视线移到一旁的八仙楼上,俏皮道:“先去这儿!”

待二人再从八仙楼出来,厉云征手里多了一坛店中招牌竹林醉,满眼宠溺瞧着蹦蹦跳跳走在前头的人儿。

“你挺得意?”反问出口的话却含着浓浓的调侃,末了又添一句:“少夫人!”

八仙楼的竹林醉只在每日申时限量供应,今日店前售罄的牌子早早挂起。

方才在店中,掌柜的一口一个“少夫人”叫得殷勤,听她张口讨酒,二话不说奉上。

念念也是头一次发现厉家二少夫人的名头如此好使,更发现平时看起来一脸严肃的大将军连这点细节都在意。

意识到厉云征吃醋了,心头涨满甜蜜,喜滋滋转身面向他,假意听不懂话中意,眼睛一眨,笑道:“顺了壶好酒,当然高兴!”

“嗯。”厉云征随口应一声,按着她的肩膀重新把人转过去,“好好看路。”

他就这样跟在念念身后,穿过曲折的街巷,抵达一处僻静,大片大片荷花亭亭立于碧波之上,荷叶如翠绿的圆盘,层层叠叠,铺满了整个湖面。

岸边停泊着一艘小木舟。

念念轻巧地跳上小舟,回头对厉云征招手:“大哥哥!”

厉云征提着酒坛大步一迈踏上船板,小舟乘着两人的重量,缓缓荡漾,四周水花轻溅,湖中的花与叶亦随着轻风摇曳舞蹈。

“这原是我与旁人约好要来的地方。”

“嗯。”厉云征淡淡应了一声。

念念却泛起丝丝甜意,几年里,她那样小心翼翼藏在心底倾慕着的人,如今能为自己显露一丝醋意,她很欢喜。

欢喜看他吃醋的模样,于是故意道:“大哥哥不想知道是谁吗?”

拙劣的小把戏骗不过厉云征,他没有纵容对方踩着自己尾巴往下闹,手掌覆在念念额头,语气坚定:“不重要,现在同你来的是我。”

“无趣!”念念撇嘴,怄气般地坐在小舟一头拨弄荷叶。

厉云征嘴角轻扬,在船中央坐下,虽不发一言,目光却始终不离她身影。

微微西斜的阳光透过缝隙,斑驳陆离地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两人仿佛置身于一幅山水画卷之中,宁静且美好。

酒塞被拔出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静谧,香气四溢,在二人中间四散弥漫。

清净之所,酒气闻起来都分外醇厚。

厉云征并不恭让,掂起坛子豪饮,酒液从轻斜的坛身倾泻而出,汩汩流进他口中,还有一小股不听使唤,顺流到滚动的喉结上撒野。

念念的身子不听使唤地向前半探,伸出青葱似的玉指,轻拭那滴顽皮的酒液。

下一瞬,她的手被捉住,攥在宽厚的掌心,二人的目光在阳光下交织升温,醉人的荷香与酒香交织,念念竟有些难为情,绯红着脸抽出手。

“想喝?”厉云征哂笑,将酒坛递到她面前。

“专门给你的。”念念摇头,她晚些时候还要回宫见皇后,有自知之明,不敢拿自己浅薄的酒量开玩笑。

厉云征狐疑地看着她,总觉得这丫头心里还打着别的算盘。

果不出他所料,念念狡黠一笑,道:“喝了我的酒,便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啦!”

“嗯,你问。”厉云征点头应下,等她开口。

“你先喝,多喝点。”念念敲了敲酒坛子,甜笑着催促。

“这是准备把我灌醉?未免有些小瞧我的酒量。”厉云征轻笑一声,仰头复饮一口,佳酿在唇边留下淡淡的光泽。

虽如此说着,攫在念念身上的目光更加坚定,仿佛无论问什么,他都会给她最真实的答案。

这眼神使念念莫名心安,原本惧于张口的踌躇褪去几分,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能和我讲讲父亲同你达成的协作吗?”

额头微微抬起,注视着厉云征的眸中溢满期待,亦十分坚决:“我想知道。”

厉云征没有推脱,沉了沉嗓音,说:“咱们陛下野心大着呢,他要的从不是乌达国投诚上供,而是侵略占有。所以和亲是假,默许太师与阿依慕交易亦是障眼法。”

他似是有所顾虑,顿了顿,见念念神色未有不妥,才接下去:“待时机成熟时,陛下会以通敌叛国为名将太师下狱,并起兵攻打乌达。”

念念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这些话她偷听时拼拼凑凑猜到大半。

“太师为自己留了后路,暗地扣下阿帕达是为在事发后洗脱自身罪责,称一切为阿帕达暗中作梗,意图挑起晟熙内战,陛下依旧可以名正言顺攻打乌达。”

“所以爹爹希望由你出面,向陛下陈述此事,证明他是被阿帕达挟持,并非通敌叛国。”念念接了他的话,语气异常平静。

文帝既仰仗厉云征收付失地,又忌惮他手中军权,由厉云征提出来,无论此事真假与否,都只能以此为定论。

念念心中再次叹服于父亲的谋算。

“条件是什么?”她又问,自己已经被父亲做主嫁给厉云行了,又能许给厉云征什么呢?

“没有条件。”厉云征握着酒坛的手紧了紧,目光偏移到念念耳侧,不再直视她,语气不显波澜。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为救钟离家将自己舍进去。”

念念心头一紧,努力遏制自己的情绪,又问:“中元节,送我进宫后,你去见过陛下,对吗?”

“是。”厉云征点头。

不仅为钟离府,念念身上还有阿依慕下的毒,他需要拿阿帕达换解药,于是在御前保下太师和阿帕达,美其名曰送阿帕达回去和阿依慕内斗,漠北由他带兵压阵,坐收渔翁之利。

“难怪。”念念失笑。

“什么?”

念念不答,心道难怪陛下会到昭阳宫大发雷霆,军权受人挟持,岂非撼动他帝王威严。

不祥之感愈发强烈,她几乎确信,陛下对皇后发火,绝非单纯为此。

“我发现你也挺蠢的。”念念平静下来,捏了把厉云征的脸蛋,像教训顽皮学生那般板着脸,

“为了个女子不顾一切。”

“是啊。”他放下酒坛,转而擒住念念的手腕,眸光深邃。

无数次自我警戒后,仍是选了这条愚蠢至极的路。

“那么——作为补偿,你告诉我,约你来此的人是谁?”

“啊?”他转换话题的速度太快,念念猝不及防,没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在对方怀中,被钳制得动弹不得,急急忙忙讨饶。

“是,是思莹姐姐!”

厉云征很满意她的答案,圈在娇柔身子前的手臂卸下力道,虚虚拢抱着。

念念跟着放松下来,贪婪地享受温热怀抱和熟悉皂角香带来的幸福感,轻轻吟唱起不成曲的小调,嗓音清澈如泉水,荷叶与微风齐齐伴舞。

此情此景,脑海中浮现一句:藕花深处著鸳鸯,琴瑟和谐共浴光。

婉转的曲调打厉云征心底流过,化作一股暖流,忽然觉得这一次还挺值。

哼唱声戛然而止,低头再看怀中人,不知她想到什么,呆望着前方傻笑,梨颊绯红。

“想什么呢?”厉云征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瓜,眼神满是探寻。

念念的思绪从鸳鸯开始就飘远了,最后被自己的想入非非羞臊到脸红,怎么肯告诉他。

可心中还有一小撮鬼火作祟,食指轻挑着厉云征的下巴,摆着文绉绉的腔调,道:“我在想,如果能忘了世间种种纷扰,只与你谈风月,岂不甚好。”

“……”

夕阳默默朝水面之下藏隐,无人问津的藕花深处,船荡水波淙淙嗒嗒,附和着两个谈风月之人的玩闹声,惊飞不远处静卧栖息的鸥鹭。

***

回到昭阳宫,念念第一时间把从街市上扫荡来的小玩意儿摊开,依次跟皇后展示,拉着皇后体验来自民间的乐趣。

皇后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民间小玩意,面上笑意渐增。她拾起其中一件七彩木质风车,轻轻摩挲着。

“这个是厉将军选的。”念念笑得烂漫纯真,似无意提及,却在暗中留意皇后的反应。

皇后温柔地点点头,瞧不出什么异样。

“将军还说他幼时有件相似的,上好的桃木造的,只是没有这么多幼稚的颜色……”

念念继续分享着关于风车和厉将军的故事,说到此处,露出一脸不服气:“七彩斑斓的,哪里幼稚了!娘娘您说是吗?”

“你呀,还这么孩子气!”

念念真就学着孩子模样做了个鬼脸,“娘娘前几日还说阿芷长大了呢!”

她拨了把皇后手中的风车,轻薄的木质扇叶转起来,七种颜色连接成彩虹。

“不过将军说了,不幼稚的风车为他带来许多快乐,希望这个彩色的也能使娘娘开怀。”

这话是念念自己编的,说完时,她看见皇后眼底泛着若隐若现的晶莹。

***

次日早朝后,文帝刚回勤政殿便见一抹倩影候在殿门前,未看清来人,但对其身上所着的杏黄色金缕月华留仙裙再熟悉不过,惊诧道:“长宁?”

待走近些看清来人,文帝面色突变,横眉怒斥:“你好大的胆子!”

来人不紧不慢跪地叩首,沉声回道:“臣女有罪,求陛下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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