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只要她完成要求的画，就放人吗？”

乔蕊被丢在暗室的地毯上，绑住手脚，像幼猫一般在挣扎。

另一旁的费呈站在阴影里看着这一切，表情晦暗不明：“她明天还要露面，现在死了会被警察发现的。”

“已经被发现了，她最近频繁联系的那个女人，是个记者。”

费呈惊讶看着他：“原来你早就监视她。”

“还有你。”面具男在沙发里抽烟，淡定笑笑：“不过你的忠诚我已经了解，就不需要另一个无用的傀儡了，动手吧。”

“唔唔！”乔蕊眼底通红，满眼都是不甘，她猜到了费呈要做什么，绝望闭上了眼睛。

“你就这么想死吗？”费呈拳头攥紧砸在墙上，渗出鲜血。

面具男远远的嘲弄道：“你连你的外公都杀了，现在却处理不了一个女人，怎么收服新安会？”

费呈扔掉了烟蒂，眼底闪过一丝冷漠：“我说到，就会做到。”

两边的人得到指令，慢慢闭拢了暗室的门。

隔着一道缝隙，费呈握着女孩的脖颈，指节收紧，女孩粉白的脸迅速涨红，睫毛轻颤，眼泪从脸颊滚落，挣扎间撕扯着他的袖口……

几分钟后，费呈走出暗室，大口喘息地笑着。

“做得不错。” 面具男露出欣慰的笑容。

费呈没动，颤抖着手从衬衫口袋，摸出打火机往身后抛去，一片大火瞬间吞噬一切，如绚烂的烟火。

*

戚嘉从梦里惊醒。

连续打画廊附近花店的固定电话，却打不通。

只能留言：“请问，我订的画这周是否能如约送到？麻烦转达奥罗拉小姐，我在找她。”

这是她们约定的联系方式，却几天没有回复。

戚嘉心里有些慌张，翻开手机查看，居然刷到一则消息，是深水涉一起失火案，她想起白天陈局长说的乔蕊失踪的事，愈发不安……

“楠哥，今天出深水埗现场是哪组，我想去录素材。”

对面回复后，戚嘉感激道：“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跟采访车出发——”

戚嘉迅速收拾东西，去搭车去现场。

执勤警察在外面阻拦，见戚嘉亮出了记者证，叮嘱道：“人都已经死了，你去现场做什么？”

戚嘉目光坚定的恳求：“拜托了，我们有很重要的素材要录。”

“好吧。”执勤警察妥协，递给她一套衣服。

戚嘉带着防毒面罩，独自一人进入一片烧毁的大楼里，她手持的镜头画面，除了深色的积灰，到处都是浓烟和废墟。

*

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戚嘉带着记者证去现场，被孟杰引到警察部署计划的大楼里。

一推门进入监控室，就听里面吵嚷。

“那小子还没联系上吗？他是哪个频道。”

“报告Sir，严队早上对接过一条消息，说他2点之后会回复。”

“无组织无纪律！看他能忙出什么名堂？”

陈局长转头部署其他警员：“拘捕沙瓦是重点任务，只要能生擒他，就能查清他们的交易内幕，避免出现上次那样的霍乱。”

戚嘉被孟杰引进来，分到一组设备，作为内场的信息辅助。

陈局长特地走过来嘱咐：“小嘉，你需要避嫌，不要和新安会的人接触，免得沙瓦的人对你造成威胁。”

“好。”戚嘉点头，拿出包里的戒指：“局长，我昨天在现场找到了这——”

“需要支援就开声。”那边黄警司突然截断话音。

“老黄，有你过来后援，我肯定放心。”陈局长隔着对讲机调侃道。

“要不是信息科没人顶上，我这把老骨头才不过来折腾呢。”黄警司忽然提高音量，问道：“小嘉在吗？我跟她说几句。”

戚嘉从陈局长手里接过对讲，走到一旁。

“听说你要结婚了，阿舟肯定不希望你冒险。”

戚嘉闪过一丝柔软，有解释：“是您告诉过我，我的父亲也是被新安会所害，我也想知道真相。”

黄警司语气放缓：“好，我们这次就做个干净的收尾。”

戚嘉戴好了设备，要走进媒体区时，耳机里传来提示：“塔台请注意，塔台请注意，金雀已经进场，乌鸦还没有踪迹，现场的警员随机应变，不能让金雀离场。”

塔台是指陈局长在的西云楼，金雀代称新安会成员，乌鸦代称是沙瓦。

目前最新的消息是，新安会成员已经陆续到场，引起了现场骚动，但是目前负责交易的商会会长沙瓦，还没有出现。

“我去现场看看。”戚嘉是唯一能公开露面的身份，的确最合适。

“好，我安排人手保护。”陈局长立刻吩咐下去。

*

“都爆出假画事件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来？”

“据说这次有世界级投资人担保，找来了鉴定师当场做价格评估，这波公关做得漂亮！”

“能有国际画商要高价收藏，就说明本身奥罗拉的原创画也有艺术价值，反正我们也只是捧场而已，看看呗。”

闻子欣张望着：“听说新安会的太子爷换人了，今天可能会来呢。”

戚嘉几不可微的抖了一下。

闻子欣感慨道：“怎么了？你这么紧张干嘛。”

“没事，我去准备采访。”

楼下传来骚动，戚嘉往楼下看去。

一帮黑衣人簇拥着黑西装男人入场，他们清一色戴着墨镜，迈着大步进来，和周围衣香鬓影的人格格不入，却受到了所有人的热情欢迎，为首的男人摘下墨镜，却是个鬓发微白的老人，应该是作为代理人的角色。

没有严聿衡的身影……

戚嘉认出那是新安会某个头领，现场的其他嘉宾一看着声势浩大样子，都把这位老人当做了座上宾，让出了一条通路。

等七叔进场挑了头牌的位置坐下，其他画商代表，以及投资人才陆续就坐，嘉宾们心知肚明，知道这次是新安会的人志在必得，就是冲着其他作品去的，主要是给新安会面子捧捧场的意思。

“怎么正主还没来？”闻子欣有些遗憾。

戚嘉却松了口气，只是拍了张照片：“我一会去现场，分开工作，你今天不要乱跑，保护好自己。”

“什么意思啊，搞得神神秘秘的。”闻子欣嘟囔道。

拍卖会即将开始，戚嘉代表乔蕊的委托，在现场做录像及报道。

“目前我所在的位置是金字大厦拍卖会现场，沙瓦先生预订的这幅画，起拍价17万美元，现在正在开始开始竞拍——”

内场拍卖师正在叫价：“30万一次！”

“35万”

“42万”

“42万一次。”

现场陆续开始叫价，但之前的传闻影响，加码都不高。

大部分都在等着鉴定师对最后一幅画做评估，再慎重出手，抢一个价值最高最稳妥的选择，就算输了也能得到曝光。

*

不远处一家茶餐厅，严聿衡正坐着饮茶。

桌上放着手机屏幕是在拍卖现场的直播，他碰了下左侧耳机，轻声吩咐对面：“不着急出手，上千万再跟。”

拍卖开始后，鉴定师正在场估值，重新调整计价。

话音刚落，坐在侧拍一直低调的人，电话通知来竞拍：“200万——”

现场哗然纷纷回头，是有人在电话里叫价。

“我们要跟吗？”

严聿衡听到后，微微一笑：“不用。”

对面的七叔着急道：“这肯定上不了千万，这次交易要怎么谈？难道真的要吧离岛抵押给他们？”

一众凑热闹的宾客，进入了比价格阶段，严聿衡看到了手机上发来的位置，去后台交易钱和画，看到了在房间茶桌前坐着的费呈，旁边是大屏幕，放着正在交易的现场。

“我代表沙瓦来谈交易，你们在2000万出手，完成交易，并且把离岛的控制权和人手都移交给商会，怎么样？”

严聿衡拉开椅子坐下：“这么大的胃口，你吃得下吗。”

费呈倒茶，很是心平气和：“沙瓦先生自有办法，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劝你尽快签字，把阿公的东西交出来，这样大家都可以换个身份重新开始，出海度假，一辈子逍遥快活不好吗？”

“沙瓦先生没空，就不用来了。”

严聿衡站起来，整理衣服：“我来添这把火，一样可以完成交易。”

费呈紧盯着他，却猜不出来这话的真假。

转而，屏幕里出现戚嘉报道的消息，播报了这个新闻：“昨晚，天才画家奥罗拉遇害，幕后凶手涉嫌操控艺术品价格，警方已经追查到嫌疑人踪迹……”

“女士们先生们，竞拍暂停，我们需要重新估价。”

拍卖师摆出暂停的手势，正跑下台征求意见。

现场的嘉宾面面相觑，已经按捺不住躁动猜测起来。

没过几分钟，费呈接到现场的消息之后，脸色一变：“又是她，我当时真应该连她一起杀了！”

严聿衡冷漠攥拳，对另一端吩咐道：“让现场继续，不要停。”

画面里，拍卖师当场宣告了奥罗拉遗作的价值，拍卖价格直接翻倍。

现场的人引起了哄抢：“1500万！”

“1600万”

“1650万”

严聿衡举杯示意他：“这就是你原本的打算吧？用她的死帮你完成最后一次翻身，就算警察查到这笔交易头上，你也有足够的理由去狡辩这些画的升值空间了，你的夫人也算没有白死。”

费呈脸色很难看：“可现在交易被你搞砸了，沙瓦不会放过你。”

严聿衡不为所动的笑笑：“那我再帮你一把，干脆人赃并获，才能心安带你见警察。”说完，边对另一边等候指令的七叔吩咐：“收尾吧。”

现场拍卖价格失控中，最终2200万成交遗作。

门推开，一帮黑衣人拉着行李箱源源不断，走进来。

陆续将箱子里的现金搬出来，一摞一摞摆满了桌子，如同一座充满金钱味道的纸钞山，格外壮观。

严聿衡笑笑：“告诉我，沙瓦在哪？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费呈摔在椅子上，打火机点燃烟草：“你比我这个亲孙子都忠心啊，严警官，如果我被抓，你以为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严聿衡看了眼他手里的火，也轻轻点烟。

烟雾缭绕里，他悠悠吐气道：“我就喜欢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对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