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骗—我？”

她放慢口型，重复了一次。

乔蕊看清楚了，被递到嘴边的咖啡烫了一下，刺痛。

戚嘉起身进了房间很快抱着电脑走出来，屏幕上检索到外网的新闻信息，版面上的照片十分刺目，标题简洁有力“429画室杀人事件。”

“我想你有必要重新向我介绍一下自己，乔小姐。”

乔蕊的目光从屏幕上快速移走，眼底里的慌张却很难掩饰住，即便转瞬即逝。

“其实我刚在进门之前还想不通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帮你，却不愿意告诉我全部的事实，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

戚嘉慢饮着咖啡，苦涩的味道丝丝缕缕的化开，带着醇香的后味：“因为你在引导我是吗？你不想主动说出来，就是在等我一步步接近事实，只有这样我才会更执着的追究下去，和你的感受同步，做到你想让我做到的程度。比如让他一败涂地，带着遗憾死去…… ”

女孩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但这次却认真的看向了戚嘉。

“其实你不必如此，我原本就会这样做，如果你愿意坦诚地告诉我你隐瞒的事情的话，我很乐意帮你。”她说。

乔蕊的目光闪过一丝犹豫，却迟迟没有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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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呈坐在沙发上脱掉了上衣，眼神里还有这隐隐的愠怒之色，正在往他的胸口处缠上纱布，有殷红的血迹隐隐可以透出来。

“她的画完成了吗？”

一旁的余女士恭敬的点头：“是的，太太这次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半个月完成了剩下的部分，根本看不出来痕迹。“

“很好。”费呈站起身，将衣服披了起来，掩盖住了伤口处。

“太太已经完成了最后一个使命了。按照之前的约定更少的人知道这件事才稳妥。”

费呈冷冷地看了一眼：“ 你很着急吗？”

余女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先生，这是规定。而且太太这次的出逃是有预谋的，还动手伤了您，更应该提高警惕。 ”

“那你是不是也不该知道这么多呢。”费呈极淡的笑一下，看见对方果然噤声，才缓缓道：“我会验收完告诉新安会的人，让他们等着收消息就好，在此之前，阿进会跟着她的。”

余女士郑重点头：“知道了，先生。那这些太太的留下的其他画稿怎么办？”

他看了眼放在桌上一个整理好的箱子，里面是很多封垒起来的画纸，色块炽烈又温柔。

“烧了吧。”

随着打火机掷了进去，火光迅速燃烧起来，又很快归于幽寂。

他披衣起身，透过落地窗看了一抹亮光在黑暗又寂静的海面上闪烁，表情冷峻沉毅，久久没有说话。

“BOSS，我们可以拦下那艘船。”保镖在一旁低声提醒。

他的阴影里半明半昧，笑意愈发鲜明：“她习惯回来的路，走不远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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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嘉将电脑推向乔蕊：“那就写下来吧，把你想告诉给我的那部分。”

新闻报道上标红的关键词条倒映在她的瞳孔里，思绪开始不受控的将她拉回那个噩梦般的回忆里。

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手触碰到那些按键上，开始一点一滴的翻找整理脑海里的记录。

戚嘉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好像跟着乔蕊的视角一起回到了那个现场。

那是两年前她在法国求学时期发生的事情，从第一次遇到费呈开始就一直在挣扎，一切都是从那间画室开始的。

乔蕊16岁时在法国一所艺术学校求学，主要的的兴趣是美术，进入那样一所学校不是那么容易，要学习更丰富的绘画类别，她擅长静物和风景画对人像把握不是很准确。

她一直崇拜的罗本老师是个负有盛名的天才艺术家，并且为人亲和友善，经常会带着学生做绘画练习，乔蕊是他唯一一个破例招收亚裔学生，也是看在她的天赋和感知力上，时不时也会多些关照。

这让她更想配得上老师的期望，夜以继日的练习。

那天是个午后，她早早来到教室，发现大家都在楼道里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奇怪大笑。她怀着好奇心从丰田他们身边走过去，听到一个金发的女生使劲拍着窗台，兴奋说道：“哈哈，下节课要画男模特，是个身材巨好的帅哥！天哪要提前占座！ ”

周围附和声此起彼伏，整个楼道都充斥着嬉笑声。

听说画男模特，乔蕊立刻紧张起来，心想不知道下礼拜画的男模特多大年纪，如果穿休闲装还行，如果穿那种牛仔衣就麻烦了，她最画不好那种有很多褶子的衣服。

刚走进教室，吓了一跳，只见一大群女生都挤在最前面，有的在整理画纸，有的在削铅笔，一个个眉飞色舞。她来得晚，挤不到前面，只好无可奈何地坐到后面。

上课时间到，罗本老师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位衣着白T牛仔裤的年轻男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气场却更老练，是一种奇怪的矛盾的气质。

看到那个长相如此精致可称得上美丽的男人，乔蕊几乎不敢抬头，低垂着眼睛慢慢削起了铅笔。罗本老师用他一贯的华丽优美的声音说道：听清楚了，所有前面的男同学，统统往后退三米，后面的女同学都坐到前面来。

人群一阵喧哗，最前面的几个男生表情恼怒地看着老师，然后摇摇头，无奈地把座位往后退。女生一个个满脸笑容地坐到第一排去了。

教室里慢慢安静下来，老师朝那个男模特挥了挥手，他优雅的点头，走到地上的一块垫子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全班同学。乔蕊看着他的裤子发愁，尤其是脚踝处堆积的褶子，心想这次的测验完蛋了。

谁承想这个难题下一秒就被破解了。

“今天这堂练习是人体绘画，这是素描基本功，希望同学们集中精力，好了，下面开始画。”罗本老师悠声音还在继续。

没等老师把话说完，就在她本能地意识到要什么时，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站在台子中间的男人，正在动手脱掉自己的衣服，一手揪着衣领向上一拽轻快脱下，露出精壮的腹肌，清晰的人鱼线。女孩们的目光相互交换，似乎是在用眼神对这圣画上才会有的身体发出感叹，

他又将手放在皮带扣上毫不在意地解开，衣服松手便垂落到底。

于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瞬间展现教室中满是青春气息的男孩女孩面前，那是他们未曾观摩过的成熟的身体。

那一刻，乔蕊觉得自己一下喘不过气来，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她拿铅笔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发抖，惊慌之下打翻了笔架，散了一地。周围对临摹习以为常的学生都发出哄笑，她红着脸慌慌张张捡着掉落的画笔。

这时候罗本教授将胖胖的手指竖起来，示意安静。

那个浅棕色头发的年轻男人戏谑地露出微笑，轻吹了下口哨，更显得风流不羁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的五官美极了，浅棕色的瞳孔亮晶晶，和精壮健美的身体相得益彰。

教室里格外安静，大家都在参照模特开始画图，进度很快。只有乔蕊因为紧张只会轻轻瞥一眼模特再快速动笔，每次看向他的时候，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和对方的视线撞上，用铅笔机械地在纸上画着。

索性不看了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便是这一低头，错过了一场杀戮。

那个午后阳光温暖，模特的身体优美，整个教室都是下笔的刷刷声，除此之外，安静的出奇。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突然踹开，闯进来三五个手持枪械的蒙面男人，进门扫视一圈，朝站在教室中央的男人点头示意，将手里的一把机枪扔给他。

在充斥着惊声尖叫的教室里，那个漂亮的男模特缓缓走下垫子，接起扔过来的机枪就开始朝着教室内的学生扫射，还兴奋地大叫了几声。

“下课时间到了！保持安静。”

几个高大身形的男子将罗本老师控制起来，用枪指着他，而教室内的其他人已经被鲜血掩盖，不辨身形。

“OK，把人带走，这里清空了。”

费呈吩咐完后，不紧不慢的用浴巾裹住下半身，拖着正在高喊救命的罗本老师往门外走去。

尚有学生奄奄一息想要报警，被巡视的枪手发现了，正要进行补射。罗本老师用尽力气扑过来拦住，擦枪走火一瞬间，那一发子弹结结实实的射穿了他的脑袋，血液溅在了画纸上。

一片猩红，炫目刺眼。

“艹，这老头找死！”男人大喊道。

费呈大步走向罗本老师的尸体，测了下气息发出一句“FUCK，他们要的是活的。”，回头扇了那射偏的枪手一巴掌。

正在他暴怒发狂的时候，起身时却瞥见了角落里还有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遮掩在所有画架背后的女孩。

她坐在角落里很专注的用着笔刷，眼神只停留在自己的笔触上，似乎进入无人之境，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干扰。

仿佛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屠戮都与她无关。

“费？怎么还不动手？”

另一个枪手发现了角落里的女孩，大步迈过来，利落上膛。

费呈摆手掀掉了他的枪，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走过去揭下女孩画架上的画。出乎意料的是她画的相当不错，虽然只是寥寥几眼却将他的神态抓的极准，尤其一双眼睛极为传神。

费呈略有些惊讶，抬手便撕下那幅画仔细看了几眼。

似乎这个举动才惊醒了沉浸的艺术家，她又大又亮的眼睛里装满了惊慌。

他看到女孩的表情，随即单手提着枪抬起她的下巴： “小姑娘，你看见或者听见什么没有？”

乔蕊眼底里尽是茫然，被他的身形遮挡眼前是一片黑暗，便摇了摇头。

那人轻蔑地笑了下抬起枪对准她。

女孩背抵着墙壁，无处可逃，眼睁睁看着子弹擦过耳边。枪声巨响，她却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声音。

“你好像不怕我？”

费呈撑着枪附身观察她的表情，除了漠然就是漠然。

而她的视线略过他的眼睛，放在嘴唇上，比着手语——你是谁？

是个聋哑的，难怪没有第一时间逃跑。

费呈将枪收起，朝后面的同伴高声道：“留一个活口，我要她。”

有人对此不满：“BOSS要的是罗本。”

“他要的只是一双能拿画笔的手。”

费呈一把拉过女孩扛上肩背，和刚才提出质疑的人撞肩而过，对方敢怒不敢言。

女鹅要坚强！曙光就在前方—

慢......慢慢会甜起来，我发四~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