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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喜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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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年一样,裴家在府上设了中秋家宴,不过今年因为荣安大长公主的缘故,排场更为精细讲究一些。

府上从早起便忙忙碌碌预备了起来,直到黄昏才一切停当,裴家几房的人都候在相府等着接驾。子侄们,媳妇们,孙子孙女们,还有底下的丫鬟婆子,一大家子人乌泱泱跪了一院子。

酉时末,大长公主乘着一顶肩與,由裴居敬陪同着到了相府。

这是大长公主今年元日之后第一次来相府,众晚辈子侄们恭敬之余难免诚惶诚恐,但也就是这次了,按着她的习性,今年之后的年节怕是闭关都不会再出了。

说来也怪,荣安大长公主当初下降裴家祖父,在京都还是一段人人称颂的金玉良缘。可是在裴家祖父过世后,大长公主却对裴家的这些后辈们着实淡漠得很。除了裴居敬,裴府的其他人一年当中能去大长公主府磕头请安,都算得上与这位长辈亲厚。

裴居敬是下朝后直接去的祖母那边,此时绯袍常服还未换下,待肩與进了门后降落,他搀扶着祖母往置办家宴的堂上走去。公主府的大太监在他们身后提声叫了起,裴家众人这才谢恩起身,随着陆续进门入座。

月还未上,先传了些瓜果点心上来。堂外隔着一方荷花池,对面便是戏台,这会子丝竹管弦已经奏了起来。

大长公主是禅修之人,喜好清净,对饮食也颇有讲究,裴府上现今的家主是裴居敬的父亲裴昇,内宅便由裴居敬的母亲徐氏主持中馈,她一贯知道自己这位婆母的习性,所奏的乐是迎合她的喜好,摆上来的吃食也合她的口味。

或许是因为裴居敬的缘故,大长公主对这位长媳其实还算不错,平日见不着面,但是见了总能说上几句。

相比较而言,她对三个儿子,当真亲缘淡薄到无话可说。而裴昇兄弟三人亦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和堂兄堂侄们挨个上前行礼问安,所说的话也都是些官话套话,年年如此,无一新意。

虽然大长公主也说了今儿是团圆节,大家都随意一些,但这些人哪里敢呢。几架屏风将堂上分隔两处,郎君们在外,女眷们在内。外面有个不苟言笑的国相,里面有个不大相熟的祖宗。

明明是喜庆和乐的团圆佳节,偏偏却最讲究起了规矩礼数,坐在一处反而各自拘束,就连那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也被乳母抱着哄睡了,一声啼哭都没有。

大长公主安置在上首处,目光淡淡望着这煌煌灯烛下的一张张面孔,这是她的子、侄、孙、媳,该是她的亲人,但亲情疏离至此,她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即便日日参修着太上忘情的道,到头来还是看不破纷乱繁杂的情。

须臾,席面传了上来,几盏酒水饮下,戏台上的唱腔咿咿呀呀吟着《永团圆》的调儿,卷着水塘凝了霜的残荷的气味,登堂入室,不伦不类。

月上梢头,郎君们去祠堂行朔望的礼,女眷们跟着大长公主去月台焚香拜了月,这个人间团圆节也就算是过了。

回来后大长公主只略坐了一会儿便称乏要回府,裴居敬照例起身跟去相送,却被她拦下了。

花白头发梳成齐整的发髻,即便应付了一场家宴,也丝毫不见乱,一身素袍在月华如水的庭院中硬生生逼衬出众人的庸俗来,当年皇家那位凤仪万千的公主到如今气势仍未减分毫。

她毫不避讳,当着众人的面对裴居敬道:“咱们祖孙俩难道都要做扫兴之人不成?今年你留下,团圆节好好陪陪你的父亲母亲,我乏得很了,就要回去歇着了。”

“母亲,儿子们实在惶恐。”裴昇因着这话,领着身后的众人便又跪了。

大长公主垂眸望着自己这个也已经不再年轻的儿子,蓦地想到他出生的那一年。

那一年实在是个很平常的年岁,她隐约记得死了一个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起来吧。”大长公主淡声道:“我这个做母亲的连成全自己儿子的天伦之乐,也只是令你惶恐吗?”

“儿子,儿子……”裴昇伏在地上,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没什么好惶恐的,这是你,你们裴家的好福气,生受着便是。”

大长公主说完这一句,扶着老太监的手上了肩與。

送走祖母,裴居敬回房更衣,待再到堂上的时候,气氛较之方才已迥然不同,人也比先前多了些。

水塘对面的轻吟停了,传了嗓子好的伶人画了脸,此时就在堂下清唱,几位上了年纪的叔伯都好这个,干脆挪了出去,就在廊上坐了,赏月,吟诗,听曲儿。

堂上的人少了,不知是谁的吩咐,撤去了一架屏风,年轻一辈的坐在一处热热闹闹行起了酒令。

裴居敬从后堂转前来,望着眼前的场景,脚下蓦地一顿,似乎有些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他大约已经有十数年不曾在礼节之后还留在家宴上了。

刚入仕那些年还好些,后来隐退去了筠州府,一待就是七年。三年前受召回京都,人是回来了,但基本上一心扑在了朝堂政务上,每逢年节都像是点卯一般,露个面,行了礼,然后去鹤归居。

家人也习惯了他这样,原以为方才不过是随口应下了大长公主的话,却不想他真的更衣后又回来了。

堂上原本和乐的氛围瞬时又冷了下来,就连他的母亲徐氏也愣了下,最后还是大哥裴居安反应了过来,笑着招呼道:“行简,难得你今日有空,过来喝几杯。”

裴居安人逢喜事,酒也饮的畅快,刚才猛灌了几盏,这时候脸上催出了些红晕,说着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他这一让,原本随意落座的几位兄弟子侄们便也纷纷站起来,就连屏风相隔,在后面的女眷也起了身。

裴居敬想起祖母那句扫兴之人的话,看了一眼,走过去,示意竹雾从旁边搬了把椅子,放在了裴居安的下首处,道:“都坐吧,家里没有这样的规矩。”

裴居安笑了笑,拍了下他的肩,也招呼众人:“坐吧,坐吧,都是一家人,这么拘束着做什么,一点都不显亲厚!”

若说这个家里还有谁不因为裴居敬的身份而疏远,那便只有裴居安了。

他与裴居敬一母同胞,长了裴居敬三岁,如今三十二,已过而立之年,在成家立业这两样上都算是圆满。

刚及弱冠便迎娶了二婶婶的内侄女儿,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柳含烟,夫妻二人感情和顺,举案齐眉。仕途上虽没有裴居敬登阁拜相的功名,但也在翰林院领着一份差事,不至于无所成。

这些年唯一的不足便是在子嗣上。

婚后柳含烟一直未能生养,寻医问药的没少费心,却总是无果。好在她是个极为温婉贤淑的人,往房中张罗了好几位妾室,这些年庶子女也陆续出生承欢膝下,但他们夫妻情好,未免遗憾。

前几个月柳含烟身上不好,一连好几日都没胃口,偏她凡事都不大张口,等裴居安有所察觉的时候人已经消瘦了许多。忧心忡忡召了大夫来看,却不想竟然听得了有孕的喜信。

小夫妻商议后决定先不张扬,直到今日胎像稳定,这才趁着家宴给长辈们报喜。

这头兄弟们连道恭喜,挨个敬了裴居安一巡,又行起酒令来。屏风那头的女眷们也拉着柳含烟道喜,有几个爱打趣的硬生生把个腼腆的裴家大少夫人给闹了个脸红。

徐氏见此忙给儿媳解围。

“并非存心瞒着。自家的侄女儿,二弟妹也是知道的,含烟这孩子万事都周全,最是孝顺我这个婆母。”

徐氏坐在上首处说:“可怜见的,前些年为了怀胎,一碗碗的苦汁子喝下去,硬把脾胃给伤透了,所以大夫给诊出喜信还不敢信呢,只说瞒着,怕告诉了让我空欢喜一场。最后还是我那个儿子,高兴的实在忍不住,这才给我和他父亲说了。”

到底是自己的娘家侄女,裴晟的夫人柳氏虽然听着心里高兴,但总不能跟着夸口,只道:“含烟这孩子也是,什么都好,偏生了个极闷的性子,万事不张口。别的倒也罢了,这样的好消息,你婆母向来疼你,盼的什么似的,如今好容易有了,伺候咱们府上的大夫都是太医院当差的还能诊错?合该早些告知长辈,让长辈们欢喜才是。”

“姑母说的是,是我的不是。”柳含烟坐在徐氏的下首处,一手轻轻抚在小腹上,口中赔着不是,但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三房裴晑的夫人罗氏伶俐接了话去,揶揄柳氏:“哪里有当着婆母的面说人家媳妇的不是的,你瞧着大嫂慈善不说什么,一会子就能狠赢几把为含烟抱不平呢。”

徐氏只是笑,柳氏拿手肘碰了罗氏一下,说“是你想赢我的钱吧,眼看着你家居荣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了,好好赢我和大嫂一把,回头攒着给你家新媳妇买头花戴。”

“二嫂子出的好主意!”罗氏敞亮笑道:“这么着吧,赶紧叫丫头们把你们的体己都搬了来,待我好好地洗一洗手,赢你们个干净。”

这下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几人摸了牌在手中,徐氏关照了柳含烟几句,随口对罗氏道:“对了,听说你兄长到外任上去了,把你那侄女儿接到了府上,怎么今儿不见带来和咱家的姑娘们一起玩?”

柳氏方才说三房裴居荣定亲的话虽是玩笑,但也并非空穴来风,她也是背后听人说三房在裴居荣的亲事上,要亲上做亲定下他舅家的表妹,这才出言试探。但见罗氏含糊过去,便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只听罗氏说:“本是要来的,但早起说身子不适,我就让我那二姑娘陪着在家里休息了。那孩子自打我嫂嫂过世后就一直情绪不好,上个月去广济寺礼佛,路上受了风,回来竟发作起来,整整拖了半个月才好。如今我兄长不在,我就接了她来,可怜见的,总不好让她生着病还一个人孤零零的过节……”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喜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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