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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风郡主的生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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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寒带着门人跟着汲物庵商队走出簇桥镇,眼看就要到进入成都府的最后一道商检关口。萧凌寒一阵吩咐,门人快走一步持华阳军令开启商道检查。

这道关口距离成都南门码头大约十里路远,是繁忙的物资疏散地。

从南召、吐蕃而来的商队只需出示一路过关检查通过的手续就可以进入成都府,然而现在却要排队等待检查。通畅的商道瞬间拥挤,不明所以的商人开始抱怨。

萧凌寒始终跟在汲物庵的队伍后,亲眼看着临检人员敲掉了碗口粗的竹筒土封。竹筒里铺满着湿润的泥土,泥土里头尾并序的摆放着滇茸、仙草之类的顶级山珍。临检人员连撬了几根竹筒之后,汲物庵的领队阻止说道:“这些都是见不得光,吹不得风的顶货。你们全撬开,我们这批货就全废了。”

临检人员瞟了眼监察司门人,那人目光落在垫尾的几框竹篓上。竹篓上盖着稻草,篓身上裹了层炭粉布,毫无异味,乍一看与运送茶饼的竹篓别无二致,毫无可疑之处。

“打开,检查。”

领队拿出蜀州府司签发的通关文牒说道:“我们的货一直都是免检的!”

“特别临检,你看不懂令旗吗?”

领队抬头瞟了眼屋顶上的红色旗帜,一手缩进袖袋就要摸钱。临检人员见罢睨了他一眼,抄起双手挺了挺胸脯,展示自己这身没有设计口袋的工作服。领队见他抄手不露袖的意思是有人盯着,不收细软。领队也早看见跟自己的尾巴,只是未料到这个尾巴不是匪是官。在过去十多年里汲物庵的商旗就是免检牌,他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情况。他亮出位置,让人拆下竹篓上的除湿保温套。

一股清凉之气随之缭绕而出,徐徐不竭,喧嚣的商道瞬间安静下来,人们垫脚翘首望向临检口,都想探个究竟。

萧凌寒知道这些凉气是灵气,他走过去一看,不禁啧啧。这个竹篓里装着的不是他以为的羊首妖,而是团带膜的软物,那团软物的胞膜近乎透明,能看清里面卷曲的婴身。临检人员被吓得不轻,连退了好几步躲在屋檐下。他工作多年,检查过的商队以万计数,他不是没见过奇形怪状的动物制品,他是没见过离开母体、隔着胎膜、浸在羊水里的婴物还能蠕动的。

萧凌寒看到胎胞之下的微晶,这种微晶似冰非冰取自高原寒地,其蕴含能量虽不及精魄,也是难得的修行助力珍品。放在胎胞之下,供给能量,维持胎胞生命体征。

萧凌寒低斥道:“货物收缴,监察司接管。”

领队:“你没有资格收汲物庵的货!你是谁啊,知道这些货都是帮谁办的吗?”

萧凌寒:“不管是谁想买它们!你让姓风的亲自来领!”

领队听萧凌寒提及风姓,猛然一震,再看他才发现眼前人有着一双区别于同龄人的眼眸,那双眼眸里的坚定与深邃是经历数世沉淀出的能洞悉万物的睿智。相同的气质,他在云岭高阶巫修身上也看见过,都是经过累世轮回历练出的强大魂魄。

领队缓和了下语气,仍旧坚持说道:“我连你是哪个衙门的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扣我的货。除非你给我张官家的文书,我还要附带物价表,这些货今日不能入库都得报废,你等着倾家荡产赔吧。”

监察司门人说道:“你要文书,就跟我来。至于货价几何,你说多少钱,我记多少钱。”说这话的时候,负责此地巡防的华阳驻军在关口内列队待命。

领队见罢无所惧怕,只是恻恻一笑,说道:“官爷程序说错了,是先完善文书,才能扣货。”

“把货留在关口库房,腾开地方让后面的商队。”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萧凌寒回头一看来人是位老者,面容苍老,身形消瘦,银发如丝,双目炯炯,锦衣华服,气质不俗。领队见罢向他拱手作礼,旋即招呼手下驱赶马队去往关驿后院。那位老者直径走到萧凌寒面前,躬身行礼道:“敝姓风,是汲物庵负责收货的管事。请萧大爷随我来,我们庵主求见一面。”

“你知道我是谁?你们庵主又是谁?”萧凌寒蹙眉,心想成都府的外籍人士管理真是一团乱,南召风氏在川人员情况他监察司都无从可查。然而人家就这样正大光明地自报家门。

老者呵呵一笑,抄手说道:“萧大爷不是已经知道我们庵主是谁了吗!您是我们庵主的远亲,我们自然是认识您的。”

萧凌寒磨了磨后槽牙,心想等找到殷旭一定把他从头到脚查个清楚,查他把监察司、把他萧凌寒卖到哪种程度了。他跟着老者走出关驿,看见街边停着两辆马车,两个关驿的人正在往车上搬竹篓。

萧凌寒愠恼,说道:“你们太放肆了!我说过要扣押这些货,你们是在蔑视帝国。”

老者释然微笑,毫不在意他的脸色,说道:“也请萧大爷理解一下,我们行商一路是翻山越岭、历经艰险,就算损马折人也不敢耽误行程。那些货物珍贵至极,谁都赔不起。”

“你们运那些妖物进入帝国究竟想干什么?!”

老者将他领至车前,抬手示意说道:“请萧大爷先上车再说。”

萧凌寒踏上脚凳走了上去,回头看老者躬身颔首站立在旁,问道:“你不跟我一起上车?”

老者笑而不答,萧凌寒反应过来,撩开门帘一看,果然是一身红衣风飞霜。风飞霜冲老者点了点头,老者旋即转身走上另一辆马车带着货物离开。

风飞霜扑卧在一个靠枕上,望向萧凌寒,黑到发亮的长发像披肩铺在背上延至臀部,乍一看就像只豹猫,矫健又性感。她冲萧凌寒柔媚一笑说道:“阿寒,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说着她慢慢坐起身子,露出大半张软椅。

萧凌寒坐在她对面,刚要开口,风飞霜抢先说道:“你来成都府多久了,有没有好好逛过这座城市?”她身体后倾,半躺在靠枕上,扬起右手拉开车窗帘子。马车沿着府南河内环道慢慢行进,时近黄昏的天色,金灿灿的夕阳将浮云染成金箔,斑驳的光晕洒进车厢,落在那身红衣裙上,艳红色的远山沟壑随着马车前行渲染出一番纸醉金迷,是最撩人的焰火。

萧凌寒索性遂她的意,任凭自己的目光在那山峦般的曲线间梭巡。

风飞霜有些得意,世人都知道每位萧皇都是一只对爱情忠贞的鸟,每世风皇后仙逝之后萧皇们便孑然独居关闭后宫。而眼下,这位萧皇唯一正统嫡孙正沦陷于自己的诱惑。

萧凌寒饱了眼福,脑海里却只有林争春靠在小院围栏上见自己归家,怔怔一笑的样子。

一个是撩人的焰火,一个是舒朗的清风。萧凌寒修道的,自知享不了齐人之福。

他冷不丁开口问道:“南召王是彻底不管你了吗?放任你在成都府胡作非为,为什么?你做错事得罪他,被他流放了。还是他只顾在云岭修行管不了你在外面瞎胡闹?”

风飞霜瞬间坐直身子,朝他丢了个抱枕,怒目瞪视他道:“你说谁被流放了?”

萧凌寒丢开抱枕,见她生气反而放松起来,他说道:“难道不是吗,谁家正经郡主会背井离乡跑营生。”

风飞霜哼笑了下,娇嗔羞怨而道:“阿寒,你可真会挤兑人。我这个郡主放在帝国里一比也就是一小门小户的孩子,我们南召偏远之地,教化不类。我们风氏说好听点是南召皇室,说难听点就是山民头人们的代理人。我们不让他们赚到钱,就得打服他们。可你知道的。”她一屁股坐在萧凌寒身旁,靠着他肩膀凑近他低语道:“我们南召的男儿替你们在北疆打魔兵都打没了,我们没办法靠武力降服南召山民。我不帮山族跑山货赚钱,他们不得把魏城抢得干干净净?不过我不介意你挤兑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委屈,我的难处。”

萧凌寒一耸肩,没甩掉人反而粘的更紧,他索性任由那团软玉搓揉。头正身直如参悟打坐,看似心无旁骛,目光却斜斜落在风飞霜那张俏脸上,懒懒一句:“如果我在这辆马车上对你做些什么,你是不是也不介意。”

风飞霜笑意越甚:“我说过,只要是你,雷霆雨露,我甘之如饴。”

萧凌寒抽抽讽笑了,趁她抬手揽腰的空档又坐在她对面说道:“风飞霜,好歹我们勉强算是亲戚,不要撕破脸,以后不好相见。”

风飞霜接连吃亏,不爽道:“林争春可以与你同榻而眠,我就不行?”

萧凌寒面若冰霜,难得一露的威压感:“不要乱讲,她是我下属。你敢造谣污蔑她,我弄死你。”

风飞霜忽而就眼红了,这一刻的她才是真正觉着委屈,她颤了颤唇,巴巴的说道:“我比她差在哪里?她能进监察司十二门,我进不得?你提防我,不提防她?她就不会借监察司的门路办自己的事?她就不会生二心爱上别的男子?”

“闭嘴!”萧凌寒呵斥。

风飞霜抽抽噎噎,双手扯着袖口,想要掩面遮羞又心有不甘。“萧凌寒,你莫要后悔!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来求我!”

萧凌寒心想还没查出羊首妖案,还需要从汲物庵入手牵制蜀商搞铜铁易币,委实不该把风飞霜逼急了。可他也做不出牺牲色相的事来,而且在他潜意识里十分抗拒风飞霜这种强势主动的女子,他憋了坏,说道:“那外甥现在就恳求小姨妈高抬贵手,放小辈一马!”

风飞霜心碎了一地,广袖一甩,眼泪齐飞:“你欺负我,呜呜呜,你欺负我!我要进京面圣,告你的状!”

萧凌寒没有见识过女子哭泣,没见过泪眼婆娑,没见过一哭一抽一嗝如丝雨沥沥打落梨花。恍惚一瞬,曾几何时,他似在太虚境遥望神姬,神姬太冷太傲太强硬,让他望得心累。

他回神抬眼,竟觉得风飞霜哭得有些让人赏心悦目。他暗爽,万万没想到这个把自己打趴下的女子,有朝一日能被自己气哭。他咧嘴一笑,笑得风飞霜哭得更凶。

马车因进入闹市人流渐多而慢了下来,车厢不隔音,路人被哭声吸引都探头围观。萧凌寒见状,慌忙放下车帘子,倾身离座,在她身边坐下从她袖中抽出手绢替风飞霜擦拭眼泪。

他放柔声音,说道:“你别哭了,你说我上你马车是谈正事的,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教人误会。要真闹开了,我大不了回奉莲殿闭关。你呢?姑娘家的名声不要了?”

风飞霜哭累了,也知道在萧凌寒面前温柔示弱才有用,继续借他的话卖惨道:“我都背井离乡跑营生了,还在乎姑娘家的名声?”

萧凌寒捏着被泪水浸湿的手帕,继续陪着不是,见风飞霜终于收了哭腔才叹道:“你别咄咄逼人,也别再攀扯别人,我们继续谈事。要是谈不好,我今天就端了你的汲物庵,遣送你回南召。”

风飞霜剜了他一眼,说道:“谈吧,你想怎么谈?你是嫌弃我这个穷亲戚,嫌我在成都府赚钱丢你们皇家的脸面。也是,我们南召如今拿不出精魄,也供不了兵源,唯一指望得上的就是这些个山货。这样的家底委实配不上帝后之族的尊荣,所以你也不必一口一个小姨妈地恶心我!我也不是中原女子,不遵那些女训戒律,你郎才,我女貌。我喜欢你,追求你没有错!你不爱不喜欢不回应是你眼瞎,可你不能以此嘲笑我!”

萧凌寒失笑,他算是见识到了,一个林铛,一个风飞霜都是见人说话的行商客!他叹了口气,把湿帕子搭在她袖口,说道:“好好好,算我没见识,不知道见面就打是追求人的方式。”

风飞霜把手帕丢给萧凌寒说道:“谁叫你眼里没我?我爱不到,打还打不服吗!阿寒,我也不是痴女,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可你到底伤了我颜面,我为你泪湿了手帕,你得赔我不是。你赔了不是,我也不会再纠缠你,今后我们榫归榫,卯归卯,各不相干!”

萧凌寒:“你要我如何赔不是?”

风飞霜:“你把我泪湿的手帕洗干净再还我!”

萧凌寒摇摇头,满是无奈的收起手帕说道:“那你得把你在成都的住址告诉我。”

风飞霜轻哼了声,道:“我借汲物庵卖山货赚点嫁妆。如你所说,国主自回魏城后并无心政事,家里没人管我。我不想回南召,回去我就会嫁给某个山族头人,我不愿意上山生活!所以,你高抬贵手,把我当成帝国子民般放过我吧!”

萧凌寒:“巫修借道蜀州往沙海方向运送羊首妖的事,你知道多少?”

风飞霜:“我并不知情,汲物庵每日进销都能把人累瘫了。而且,以我的能耐哪里可插手巫修之事?你太高看我了!”

萧凌寒不再追究,又问:“可你运进成都府的货却是妖物。”

风飞霜哼笑了下,睁瞪一双仍旧含着水雾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说道:“阿寒,过去帝国捉妖师潜入妖界杀妖炼化精魄,可是你们皇族授意?你们对付不了柔然魔化兵,逼迫我们南召贡献精魄助力北疆战事,可是有错?精魄难道就不是妖物了吗?如今我卖些个难以化形的小妖又怎么了,这些小妖虽是妖,可息囊退化,无法孕育魄丹。也无法入道修行,与牲口无异。我报关的商品名录是云岭羊胎,它就是滋阴壮阳的山货。”

萧凌寒摇头:“大义之下,不拘小节。曾经我们收精魄是为了天下太平,并非贪求精魄能量。可妖就是妖,它们比之牲口有意识,就算无法化形也能通人语。你让人吃妖胎跟吃人婴一样,福德有亏,损及根本。”

风飞霜轻笑:“阿寒,你以为求长生的人能攒到什么福德?人是欲壑难填的东西,在追求到极致财富与权利之后。他们就会膨胀到奉自己若神明,他们难以忍受与普通人一样面临衰老。妖胎又如何,你可知道曾经汲物庵邪修为了吸纳这些人上人的财力与灵气,卖出的养生丹药就是以婴孩为引。不单单是以婴孩为引,他们还有很多极损阴德的修行之法。当初我便是看不惯那些打着修行旗号行伤天害理的勾当,才杀了庵主接管山门。我卖给他们的都是不会背负业果的山珍补品,再配以吐纳练气的粗浅心法。他们俗皮凡囊之下全是污秽腌臜,指望他们入道登仙是不可能的。但能让他们神清气爽,滋补元气、增添活力!我的汲物庵很赚钱的,不然我从哪里给你弄来那么多铁劵?!”

风飞霜不知道萧凌寒是如何查上汲物庵的,她想要萧凌寒对于汲物庵的调查止于谈话。故作得意说得双目炯炯,神采飞扬仿佛能得到萧凌寒褒奖一般。她的表现让人丝毫不怀疑她对他的赤忱之心。可萧凌寒对她表面笑吟吟,实则在心里已经把她和泽尔列为不可信任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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