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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if线 线人篇 8 一封“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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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李忠国坚持要见面,说电话里说不清。郑啸想,不会是不想干了吧?

李忠国这次是中午来的江河酒家,因为下午还有事要办,他穿的是军装。

郑啸看着有几分怪异,尤其是,李忠国仍然没带枪。心狠手辣的鬼子翻译官,真是和李忠国这人给他的印象格格不入。

“郑先生,有一件麻烦事,我擅自作主了,希望你不要见怪。”

“你说。”

“您的妻子,现在在我手里,被我送去广东了。”

郑啸怔了,他死死盯着李忠国。“怎么回事?”

“你第一次见我时,衬衫是熨过的,头发新剪,剪的不是很整齐。后来几次,衬衫虽然洗过,但没有熨烫,你的一些用语和行事作风,更像已婚,但你的生活细节又像个单身汉。我判断你的妻子可能刚撤退,或者刚转移到其他地区。”

“你跟我提过,你们第二大队有一批资料落到了冈山公馆手里。我找了个夜里翻了进去,你也知道我的调查能力的,我找到了份名单,看见了「无声」这个代号。「无声」的妻子代号「雨梅」,39年底被调动去了其他地区。那份材料我帮你们烧了,不用谢。”

“帮你们救了赵丰之后,我又去南京接受培训了,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实则前田长官另有事交给我办,让我在南京政府里给他找’商机’。你们军统的电台算不上什么高技术含量,之后去其他地区出差的时候,就帮你注意着这个代号……代号出现在武汉。”

“具体的过程我不想说。她6月中枪剖腹产,7月刀口未愈合就去打听消息,被人出卖,于医院被捕,我在冈山公馆看到的被捕名单上「雨梅」的代号。我费了不少钱,把人从牢里救出来了,再加上把人护送到安全地带用的人力物力,你和共产党,这半年来给我的钱都搭进去了,她受了不少伤,武汉的特务机关的记录上,人已经死了。我把人送去了广东某个共产党控制的村子里养伤,共产党答应帮我照顾。至于你儿子,她本来托付给一个你们武汉的老同学,我也接去广东了,早产儿,但身体很健康。”

郑啸长久沉默不语,足足有两三分钟。

“你一开始找我媳妇,不是这个目的吧?”

“嗯……我说一开始就觉得你媳妇会被抓,用的着我把人从牢里救出来呢?你不信就算了。我想卖你一个大人情,至少这一点应当是成功了。八月底我见到她的时候,骨头还没长好,你回封信吧,我下次去广东给你捎上。”

李忠国说着,打了个哈欠,拿出笔记本,开始默写一封信件。

信件不长,可能只有三百字,写完之后交给郑啸,嘱咐他,“看完就烧了吧,本来就是她口述,我可没有带一封信上火车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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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舟,

我没料到你还认识共产党。他们还算照顾我和小安国,共产党的游击队员称呼给我动了手术、又把我从牢里救出来的人为『香槟』,『香槟』自称是你的线人,我被弄糊涂了。

我首先向你道歉,我本不该提及你过去的称呼的,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危险。只是受刑后我精神十分不济,呻yin中在呼唤你,『香槟』在我醒后问我元舟是谁。他威胁我说如果我再冒进,在伤好之前“舍生取义”,他就把你的身份出卖给共产党(笑)。我笑话『香槟』年轻,他奇怪说你也没比他大几岁,我这才想起……战争持续太长时间了。

你是英雄。6月,我险些对不起你,当时我倒在血泊之中(现实没这么夸张,只是个形容),孤立无援,『香槟』突然出现。他自称是个大夫,把我带去了他的住处,替我开刀。他也是个英雄,至少对咱们的小家他是个英雄。

『香槟』讽刺我冒进,又给我留下许多伤药。不知腿上的伤能恢复到什么地步,但我应当能养大小安国,你不必记挂。

你的,

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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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我当共产党了,事先说明,我不是。”李忠国说,“如果共产党员遭遇这种处境,我也会设法把人交给国民党或者第三方,不然我费了那么大力气,就白救了。有些事我希望你不要问,比如我一个学中文的,为什么会剖腹产,又会医术到什么地步,毕竟你媳妇现在在我手里,嘿嘿。至少能请你帮我保密了……”

郑啸注视着对方。

李忠国撑着下巴,又打了个哈欠。

“我有时候,真觉得很累,很想平躺下来休息,每天都要演戏,要控制不能泄露太多信息……”

“我是主动当这个仆从军的,汉奸这个说法不适合我,算了。做地下党更不适合我,我接受不了组织严密,我脑后有反骨。”

“必要的时候,还得替日本人开枪,进审讯室做刽子手,穿上这套军装就没得选,你们反侵略斗争,我给侵略者办事,虽说我不是中国人,但你们都把我当中国人看待,我也只好演戏……”

“郑先生,我一个盗匪出身,杀人也就算了,又不是没杀过,故态复萌就故态复萌,但老少妇孺总往我眼前凑,我得替他们管理线人,我还得给日本人从老人家手里抢粮食,给日本人欺负妇女、找妓女做翻译……”

“这个日本人那个日本人,在酒桌上吹嘘自己参与屠杀,如何用人的肠子……,我还得叫太君,您要酒吗!唉,我要听不懂就好了……”

“我要暴露了我会医术,是不是还得帮他们解剖活人?如果我救活个将军,这账怎么算?人命不算我头上吧,我觉得自己像战犯,人命算我头上吧,我又觉得日子了无生趣。我没自杀过,还不想开这个先例。”

“你说我帮谁?我今天害死个中国人,明天再害死个日本人,找平衡?这不扯淡吗!中国人和日本人的战争,关我屁事,我就来求个学,非站战场中央干嘛,我都不带枪了,我都到处结仇了,我都没处可跑了,咋没人给我一枪!没法子,那就活着吧,郑先生,要没你,没李科长,我真懒得活了,就躺宪兵队院子中央,谁踢都不走,等着他们喂我枪子,或者犯个刑事罪,进监狱里蹲着,等战争结束。”

“但救了「雨梅」他们娘俩之后,我觉得给军人办事就办吧,只是围观算什么了解,只是被当成中国人对待算啥体会滋味,只是自己倒霉点算什么,非得我自己手也沾血,落得个选无可选的境地。打破底线也是战争的一部分。我凭啥让人替我分责!但我有点累啊……我睡个午觉,您吃吧我不饿,一个小时后,您叫醒我。”

李忠国穿着军装,趴在桌子上,就这样睡着了。

郑啸念叨着“怎么年纪轻轻,没喝酒就说胡话呢”。

郑啸划火柴,点了根烟。桌子上的菜已经上齐,郑啸想到媳妇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样子,也是食欲不振。

但郑啸还是勉强自己吃了一些,也喝了一些酒。

郑啸想,李忠国和他一样,骨子里戒心还是很重的,啥事都藏心里,只是这破日子害得李忠国不想活了。

李忠国不会是共产党的潜伏者吧?

郑啸被自己逗乐了,如果共产党替他办这么多事,早该实施策反了。郑啸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遍信件,点火把信给烧了。

郑啸再艺高人胆大,终究是没敢把信留下。更何况,保留他媳妇的信,一个年轻男子的笔迹,这叫啥事。

反正李忠国记下了。

确实是他媳妇的笔触,救下了就好,在共产党手里也没啥……大不了哪天所有功劳清零,投共呗。

(18)

湘被推醒的一瞬间,是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的。

他定睛看到了郑啸,迟疑了片刻,翻找着记忆,才想起自己把午休都用来午睡了。

湘拿了两个肉饼,看了一眼时间,准备离开了。

郑啸脸上挂着浑不吝的笑容。

“钱你准备怎么让我还?”

“……你先欠着吧,我给你们办事,本也不是赚钱,就是找平衡,觉得凭啥日本人让我往东我就不能往西。你们和共产党给的钱,我本来也动用的不多,怕什么时候日本人查我的账,我解释不清。”湘打了个哈欠。

“你想好了啊,指不定哪天就成无头债了。”

湘出神想了片刻,说:“那我就让你媳妇为我办事,左右我不亏。”

“郑先生,暗杀队现在频繁行动,麻烦你给我找一份锄奸名单吧。这次给肉铺马老板就不合适了,我直接去X早市你手下那里取,没问题吧?”

三天后,湘在早市购买的海带里夹了一颗封了情报的药丸。

他回到家,展开情报,果不其然在上面看到了方别的名字。

湘想,暗杀队这次执行任务的队员,可真不够意思。真的是一个活口都没有?可郑君如的性格,配合不来暗杀队的任务吧?

湘抓了抓头发,上班去了。

待他换好军装,在宪兵队忙了一上午,终于有松口气的时间,湘思忖片刻,打电话给特务科。

傅清山不在,但李岸在,那就找李岸吧。

“李科长,我想见一下荣先生,如果能安排在这周是最好不过。去荣长官的地盘见他也可以……麻烦了。”

而后,小清水上士命他随着对方出门办事,张贴告示,发布通缉令,解决城门口的争端……直到下午三四点,湘才买了张饼,把五脏庙填上了。

就在这时,小清水接到电话,说城里有工人闹事,命小清水上士和井上中士去支援。

待湘陪着两名日本宪兵赶到时,事情已经平息的差不多了,抓了几个带头的,说送去监狱让他们好好“冷静一下”。湘心不在焉的给日本人做着翻译,直到注意到人群之中有人呼吸一滞,脚步放缓,他把目光投了过去。

湘看到了黄正义。

对方也看到了作为汉奸翻译官的“李忠国”。

湘只是怔了片刻,把话给警察翻译完,便上了押送的车,等押送到宪兵队,几名工人就被上了刑。湘主动参与了审讯。

……湘擅自作主,“听漏了”黄正义的名字,把工人交代的另外几个名字交了上去,有俩名字故意装作听不懂方言,记录了含混不清的谐音。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晚六点,湘趁着审讯的空隙,给特务科又打了一通电话,李岸告诉他明天下午四点,让他去警察局,老长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湘真诚的感谢了对方。

李岸只是嗤笑,挂了电话。

湘在宪兵队一直忙到了晚上九点,才将将整理好笔录和文书工作,他已经跟宪兵队的几名厨子混得很熟了,借着炉灶给自己煮了饭,窝了俩鸡蛋,简单填了肚子。结束了一日的工作。

湘想,下次得在宪兵队自己的办公抽屉里藏几把干面条,再吃几次酱油拌白米饭,不知道的以为他在自虐呢。

这日子过得也跟自虐没啥区别了,薛梅在的时候他夜里没法睡安生,至少白天还能睡呢。

湘在地下实验室待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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