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三个女人

吴算子问小六：“你对快意岛上人与事有何感悟？”

小六答：“无论男女，如果你不够漂亮那你一定要有才，如果你不漂亮又没有才艺那你嘴皮子一定要利索，语言要够用，头脑要灵活，如果这些都没有，那你脸皮一定要够厚够奇葩！如果连这些你也没有，你就只有一条路可走——有钱，你要有足够多的钱！”

吴算子笑着点点头：“还有呢？”

小六想了想道：“小成就女人比男人容易，大成就女人比男人难！”

吴算子默默点一点头：“确实如此，这快意岛上真正能算的上有大成就的女人寥寥无几，今天就带你去看看如今这快意岛上成就不错的三个女人！”

两人来到烈焰街，在这个时间开场的只有一家，大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仙字”。小六问：“仙家掌舵的是个女子？”

吴算子道：“不，应该说如今扛旗的是个女子。掌舵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

两人挤进人群找地方坐下。台上的女子刚刚表演完一段剑舞，她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哈哈大笑道：“跳的稀碎！哈哈哈，抱歉抱歉，朋友们，美娜不会跳舞，多多担待！”女子二十来岁年纪，长眉杏目，鼻梁高挺，柔顺的齐肩短发竟然是红色的，她身穿碧青色窄袖束腰骑马装，足蹬一双镂空鹿皮小靴！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英姿飒爽！

女子刚要落座，突然人群里有人骂道：“仙匪阳不在了，一个乳臭未干的红毛丫头也能出来扛旗，看来仙家真是后继无人颓败没落到如此地步，真是可怜！”

女子听言并不动怒，她回转身走到台子边缘，冲那人道：“看来这位兄台对美娜扛旗有颇多不满，江湖儿女如遇挑衅，向来刀剑说话，这位兄台不妨上的台来，先与美娜切磋几招，再来评说有没有资格扛旗！”

那人很是豪橫：“好啊，正想领教！”话音未落，人已冲天而起，他手里突然多出一根尖头长枪，冲着仙美娜疾刺而去，仙美娜手里持的是一把玄铁剑，与对方的长枪比起来武器已是落了下乘，又是对方率先发难，众人以为她必先后退躲避这凌厉攻势再寻反击。那知那仙美娜胆色过人不退反进，她迎身而上，一脚踢向那人长枪，枪身受力，向上偏斜，那人急忙撤枪收身，哪里还来的及？仙美娜早已近得身来，手中剑出，“噗”的一声，那人还来不及惨叫，仙美娜已经迅速撤回手里的玄铁宝剑，迅速后退抽身，只见那人胸口飘起一道鲜红血色，然后砰的一声脸朝下栽倒在擂台之上，台上台下鸦雀无声，没有人说一句话。

仙美娜从怀里拿出一方白色手绢，一边擦拭着滴血的剑一边斜睨着台下：“还有何人不服？”

台下鸦雀无声！看刚才挑衅那人起势，武功必是不弱，没想到竟然在仙美娜手下走不过一个回合，她下手也狠，竟是当胸一剑，这一切发生的很是突然，大家都被这年纪轻轻的女子震惊当场。心里有了重新的认知。

仙美娜看无人发声，笑道：“放心，我出剑已避开他心脏两寸，死不了！”她挥挥手，两个手下快速将伤者抬下去医治。仙美娜从椅子上拿出一面旗帜披在身上，黑色的旗帜上一个大大的仙字！台下的人群似被突然惊醒，爆发出一阵欢呼，然后整齐划一的喊：“满腔热血为谁拼，只为我洋仙家军！”

震耳欲聋的喊声过后，一个女子在人群中举手高呼：“洋，你在么？我知道你在，你一定听的到，我们听你的话，会好好的守护美娜，守护你所有的徒弟们！”

又有女子举起手高呼：“花若盛开，蝴蝶自来，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继续有人走出来高呼：“洋，我们等你回来，你不回，我不走”

台上的仙美娜听到这些呼喊，立刻红了眼眶，她哽咽着说到：“师傅虽然不在了，可他有你们，很幸福，让我们仙家军一起好好的守护这个家，等他回来，我美娜在这段时间，一定会好好的抗起我们仙家这面大旗，绝不会让它倒下！我保证，绝不辜负你们的满腔热血！”

突然有人大声问：“仙家给你扛旗，等你够强大时，你会反么？仙家军会不会都成了娜家军？”

众人听了立刻恍然大悟，纷纷质问：“对，你会不会反呢？你若像你师姐一样反了怎么办？”

“你若背叛师门怎么办？”

“仙家家产万贯，若你生有二心可怎么办？”

仙美娜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大声说：“我仙美娜此生绝不会反，我的一切都是师傅给的，我仙美娜能有今天，都是师傅带来的，这些徒弟中，所有人都反了，我也不会反，我对师傅的忠心天地可鉴，”仙美娜将刚才擦剑的手绢往空中一抛，然后“刷刷刷”几剑，手绢立刻四分五裂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

仙美娜收起剑：“如果有一天我反了，犹如此绢，身败名裂受万人唾弃！”

“好！”人群中发出欢呼，“我们拥护你，”

“美娜，你是好样的！”

“美娜，加油，我们看好你哦！”

仙美娜眼含热泪又满面笑容冲着台下支持她的人深深一躬，转身回到座位！

气氛热烈，所有人都欢欣鼓舞。而谁知后来世事难料，一地鸡毛！也许，当时的誓言是真的，当时的忠心与热烈拥护也是真的，无奈世事多舛，很多人很多事都无法按照最初的设想一路前行，她们慢慢背离了原来的轨迹，被命运的大手推动前行，终于背道而驰，说不上谁对谁错，能诉说的也只有一声叹息，曾经多么美好！

小六看了半天，心里充满疑惑，忍不住问身边的吴算子：“这个仙美娜的师傅怎么了？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仙逝了么？如果仙逝了又怎么等他回来？”

吴算子翻了个白眼：“逝你个头啊，她师傅叫仙匪洋，曾经在这快意岛上叱咤风云，他本性狂傲不羁，嬉笑怒骂口无遮拦，性情及其偏激，但就是因为他这份毫不掩饰的真性情，使他拥有了一大批忠实的拥护者，然后成立了仙家军，他的仙家军敢说是最团结的军团，杀伤力极强，以快准狠出名，就算是十大家族里，轻易也没人敢惹她们！看到二马没？二马现在可说是这快意岛上名副其实的人气王，号称拥有三千铁骑，并有无数膜拜者，但对仙家，那也得礼让三分，轻易不肯得罪他们！”

“难道二马的三千铁骑打不过仙家军？”

“那倒也不是，只是这仙家军作战力极其强悍，又凝聚力惊人，就算人数上没有二马家的多，可他若自损一千，必能伤敌八百，长年累月纠斗不休，见必拔剑，你说这样的一群人谁敢惹她们！”

小六不解：“我看刚才拥护者中以女子居多，怎么可能有如此惊人的毅力和战斗力？”

吴算子哈哈一笑：“就是因为女拥护者居多，才会如此可怕，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要是拼起命来，神仙也能被她挠层皮下来！”

小六不满：“说了半天，先生还没说那仙匪洋最后如何。”

吴算子继续道：“这仙匪洋才二十来岁年纪，就拥有如此实力，不免年轻气盛，恃才傲物，在这快意岛上四处树敌，经常约架斗殴，寻衅滋事，时间一长到处怨声载道，反对者也是数不胜数，影响及其恶劣，为了平民愤，官府只好出手，命那仙匪洋居家思过，不得露面，说白了就是被软禁在家中！这快意岛上曾经最风头无俩又影响恶劣的几个人，都是被软禁的！”

小六心想，能培养出这么一群强悍的仙家军，也不知那仙匪洋是何样貌又有何过人之处，实在是好奇的很。吴算子站起身来：“走啦，牌家要开场了！”

小六随吴算子走出仙家擂场，她边走边问：“这仙美娜，先生以为如何？”

吴算子想了想道：“此女武功修为颇高，遇事不乱，下手快准狠，最难得是她小小年纪却不轻易动怒，又气势满满，能在众多徒弟之中脱颖而出，又能驾驭得了仙家军，将来必成大器，这女孩子，不可小觑！”

小六听他如此说，也深有同感，问：“那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成为这快意岛一姐？”

吴算子哈哈大笑：“这仙美娜虽然算的上后生可畏，但她前面还有两座难以翻越的大山，这一姐之位，几年之内，怕是无望！”

小六问：“哪两座大山？”

吴算子手指前方道：“如今牌家扛旗人，牌家未婚妻衣姑娘和你已经见过的刘大美人。”小六顺他手指望去，见前面写着牌字旗舞台上正有一群女子在跳舞，领舞的女子双十年华，身材纤细，眉目如画，身穿一紫色短衫，下配一深紫长裙，乌黑长发轻挽脑后，斜插一碧玉发簪，端的是气质如兰，行动风流，唯一一点不足的是她生了一双招风大耳，这耳朵比平常男子的还要大些，若生在魁梧壮汉身上还算不至于太过突兀，偏偏她身材娇小，小脑袋小脸儿的一个娇俏人儿，这一双大耳朵支棱棱的竖在两边，加起来有半张脸大，甚是扎眼！真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相貌！

一曲舞罢，女子走上前来，她轻抿鬓角，语气娇柔：“衣衣年纪还小，有什么不足之处还望牌家的家人们多多指点！有需要灵力的大哥大姐榜上走一走，绝不让你的钱白花！”

小六看向她榜椅位置，榜一坐了一位中年男子，身后木牌上写着白银三万两，榜二写着白银两万八千两，榜三两万两，这衣姑娘的榜也确实不低！

小六发现这衣姑娘说话的时候时不时总要瞟一眼台边一个木箱阴影处。小六往旁边走了几步仔细看去，发现箱子遮挡的阴影处竟然坐着一个黑衣人，穿着宽大的带帽斗篷，他整个面容都遮挡在兜帽里，看不清是男是女，身体也被宽大的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黑色皮靴。他整个人与黑色融为一体，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那个衣姑娘应该跟他早有默契，无需言语那人只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做个手势。衣姑娘立刻转了话风，冲众人道：“榜一若是达到五万两，让我们娇儿给大家跳一个新舞蹈，大家说好不好？”

众人拍手叫好，一起冲榜一大哥鼓掌加油，那榜一大哥看众人如此起哄，手在怀里踌躇半天，终是一咬牙一跺脚拍出一张银票。小童立刻换牌，白银五万两！

“好！”众人齐声喝彩，众女子中走出一人起身献舞！

小六拽拽吴算子衣袖小声道：“看见没？那里坐着一个黑衣人，好神秘！这牌家充满了诡异，我们小心点！”

吴算子“啪”的一个爆栗打来：“诡你个头，那是牌家掌门人牌奇奇。他被官家封印了武功不准在江湖发声露面，所以每每出行必黑衣遮面，这是快意岛人人皆知的事情，你还敢扯什么诡异！我看你才诡异！”

小六捂着脑袋好不沮丧，心里骂道：“死神棍！我来快意岛才多久，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真是不可理喻！”她心中虽然忿忿，可毕竟人在屋檐下，敢怒不敢言。只能腹谤两句做罢！

看了一会儿，吴算子问：“你不是最喜欢给美女送灵珠的么？怎么今天初次来牌家，不送颗灵珠上去？难道你不喜欢这牌奇奇的未婚妻衣姑娘？”

小六心中有气，道：“衣姑娘长的漂亮舞又跳的好，人看起来也比较温柔大方，她能在这快意岛女人中数一数二，必有过人之处，我本该送上灵珠以表敬意，可不巧的是有人惹到我令我心情不好，所以今天灵珠谁也不送！”

吴算子轻“嗤”一声：“你爱送不送，与我何干？”说完抬腿就走。

小六无奈只得跟上，临了还是忍不住从手腕处摘下一颗灵珠扔到台上。小六追着吴算子身影来到刘大美人台前，这刘美人正坐在一张矮几前讲八卦故事，她手上拿着一把白色折扇，说到热烈处，她：“啪”一声将扇子打开，又“哗”的一声合起，又时不时在桌上拍上一拍，真是嘴不闲手不闲，各忙各的！

刘小六侧耳细听，发现自己竟然跟不上这刘大美人说话的节奏，那刘大美人语速极快，像鞭炮一样噼噼啪啪咕呖呱啦铺天盖地兜头而来，不用尽全力都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感觉她嘴巴一张一合听的人比说的人还累，两只耳朵跟不上她一张嘴巴，小六实在是第一次看到语速如此之快，口齿如此伶俐之人，她太过震惊又满脸疑惑，问吴算子：“你说她怎么做到的？会不会她脑子也是跟在嘴巴后边跑，说了啥脑子也不知道，嘴巴自己发挥，不需要通过脑子思考？”

吴算子：“…………………”

“这真的太神奇了，你说这人得多聪明脑子转的要多快才能跟上嘴巴的速度啊？”小六真是崇拜的五体投地，她向来笨嘴拙舌，每每跟人吵架，总是半夜躺在床上才突然想起白天吵的架实在发挥的不好，很多诛心的话犀利的词怎么当时就忘的一干二净被人压了气势，辗转反侧悔意难平，恨不得立刻去拉了那人重新再来吵过！如今看到刘大美人如此神速，口齿伶俐思维清晰语言紧凑，刘小六真正是立刻将她视若神明，顶礼膜拜！她扯下手里灵珠扔上台去，连口袋里仅有的几个铜板也一起抛向台上，疯狂大喊：“刘大美人，我要拜你为师！”

吴算子一个巴掌拍下来：“就你？下辈子吧！”

刘小六立刻被拍息了热情，她沮丧的就地而坐，呆呆的望着刘大美人的嘴巴一张一合，默默数着数看她说多长时间才会喘口气！好半天，刘小六突然回过头来茫茫然问：“这刘大美人练的什么武功？”

吴算子道：“喷核神功！”

刘小六：“？？这是什么功夫？”

吴算子道：“从前有位武学世家的女儿叫裘千尺，她嫁了一个黑心的丈夫，将她手筋脚筋挑断推下悬崖，她在崖下被困多年，靠崖下枣树上落下的枣子为生，慢慢练就了以口喷射枣核来作为暗器的绝世神功，这刘大美人就是她第十八代传人！”

刘小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嘴上功夫如此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