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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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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羽一路往西行,一出柳州,漫长官路上皆是流民,许多人饿得瘦骨嶙峋,在河道上挖野菜吃。

这条宽宽的河道,隔着两处不同的地方。

先前听闻席阳溃提,山洪淹没了许多田宅,临近柳州的几处小地方都被淹没,因此才会有这么多流民涌入柳州。

柳州拿不出那么钱财来赈济灾民,席阳的情况……她确实不知晓,不过另有人去调查,她也没必要特地跑一趟。

她收到的消息说,三月前柳州百姓手中的粮皆几乎全被收购,但大多被天下粮庄,以及几个粮商收购。

紧接着,两月前就开始发生流民事件。

这也太巧了,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些事情的发生是不是有预谋的,但天灾又并非人能算计……

就在上月,霖州刺史得知流民一事曾命人遣送粮食,但霖州至柳州的官道上又逢暴雨和泥石流,造成不少损失,因此被耽搁。

又是天灾。

柳州能分出来给流民的米粮即将见底。

不止柳州,席阳周围的地方都涌入了许多流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这些流民咳得很厉害,但是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大多数咳嗽的都是年轻的壮丁。

……就像是一种慢性的病,且不会传染他人。

眼下,越走流民人数就越多,途径席阳,没有同行凭证,她进不去。

罢了,她的目的也不是席阳,先做好自己的事。

燕羽收回目光,御马前行。

希望这次她的直觉是对的。

*

殷长川突然决定要独自离开数日,殷观意也不知父亲究竟要去见谁,见父亲神色凝重,自己也不敢多问。

邵驰知与关也糖在拭武庄的遮掩下离开柳州,前往陇疆,走之前同洛曳说了好久的话才离开。

江舍养了几日伤,感觉能行动自如了,便与洛曳一同回了住处。

走之前殷观意还依依不舍地握着洛曳的手不想让她走。

看着二人磨磨唧唧,江舍靠近罗於逢低声道:“我怎么感觉你彻底没戏了,连姑娘都比不过。”

罗於逢黑脸:“要你管。”

回到家中,洛曳往床上一躺,舒舒服服地滚来滚去。

“心情很不错嘛?怎么这么开心?”系统见她如此惬意,问道。

“想好了接下来的打算。”洛曳抱着被子坐起来。

“想做什么?”

“柳州这里的家,东西我收拾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一同带回去,然后将房子给卖了,不知道能卖多少,观意应该会比我更了解些……”提到殷观意,她顿了顿,改了主意:“算了,不卖了,说不定还会回来柳州找观意玩呢。”她还是挺舍不得观意的。

这丫头想的倒是远,系统飘到她面前与她对视,“宿主,可想好了你双亲一事了结后要做什么?”

洛曳眨眨眼,仔细想了一会,最后也没想出个什么来,闷闷开口:“没想好,我连爹娘是谁害死的都没查出来呢,哪里有心思计划以后。”

“也不急,等事毕了好好想。”

系统没头没尾地话洛曳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嘀咕:“那个天下粮庄,该怎么打探里头的消息呢?疏居的人有会打探消息的吗?我可不可也像爹爹那样,拿钱去找专门打探消息的人办事呀?”

爹爹还留下不少钱钱,够她花好久好久。

系统没好气道:“疏居离这里可远了,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过去?”

“好吧。”洛曳继续在被窝里转来转去。

系统倒是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你那日给殷长川带了什么消息?”

说到这个,洛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坐了起来。

“是画,阿娘的那幅画,出现了一个人。”洛曳叹息,想起邵驰知的提醒,“角落处的那个人,是主家的下人。”

系统讶异:“你们洛家那么多人,你居然全记下来了?”

洛曳摇头,主家她去的少,怎么可能全记下来?

“那个人我有印象,因为他跑得很快,小时候经常跑出去给堂兄堂姐他们买零嘴吃,虽然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但,他出现在这里,就很奇怪了,邵叔说过,那封让阿爹回柳州的信,是主家送来的。”洛曳扯着被子绕圈,继续道自己的猜测:“那个人我在信上写清楚情况了,拜托殷叔叔帮忙去查一下,既然与主家有瓜葛,我现在一回主家恐怕会被人监视,更别说找到那人是谁的手下。至于那画上的其他人,都是我不认识的权贵,也非我能左右,而且也不能说明他们都是凶手。”

也不能说明他们都不是凶手……

洛曳抿嘴,感到很无力,又忍不住攥紧被子,“还是从主家入手吧,可如果真是主家的人参与了……而且还是与父亲关系密切的人的话……”

那不就是,至亲相残了吗?奶奶要是知道这件事该这么办……

洛曳感觉思绪乱如麻,想到那个梦境里母亲那句‘他们竟一点旧情都不念’,她脸色愈发苍白。

所以母亲的那句话,是这意思吗?

如果是真的,会是谁?到底是谁?

“哎呀先不说这事了!宿主,邵驰知离开前和你说了什么?”系统见她神色不太好,连忙岔开话题。

那会系统忙着跟紧殷长川审人,谁料到第二日邵驰知夫妇就走了。

不过也确实,他们多停留在柳州一日,对拭武庄和洛曳而言危险便多一分,毕竟还在被通缉。

“邵叔先前不是说,父亲多次出入天下粮庄吗,但父亲不只是为了解决流民粮食一事,还有另一件事……”

这才是她为何要去打探天下粮庄的原因。

“什么事?”这丫头突然严肃,搞的系统也紧张起来了。

“邵叔说,阿爹最后一次从天下粮庄回来后,一直心神不宁,他几次去喊阿爹起来,听到阿爹梦中呓语,在说‘票据’‘北溪’‘印’什么的,然后满头大汗醒来。然后阿爹就回主城了,之后阿爹被那封信喊回柳州。”洛曳回忆邵叔临行前的话,“邵叔认为,那个票据,很有可能是阿爹导致杀身之祸的原因之一,但他毕竟没跟着阿爹进到粮庄内,因此许多内幕他并不知晓。我们这次也遇到了北溪人,险些遭遇毒手,恐怕北溪人和天下粮庄有牵扯。”

系统闻言眼睛一亮。

票据!这就和原剧情对上了!原剧情里只提到天下粮庄有一重要之物失窃,原来这个东西是票据。

但票据并非是洛曳拿走的,至于是谁,原剧情也没提,只说这个失窃的东西是个很关键的证据。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知道那东西放在哪里!

“宿主宿主!我知道了!”系统激动地喊道。

“啊?”系统忽然激动地喊,给洛曳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我知道票据在天下粮庄何处!”

系统语出惊人,洛曳愣了愣,脸色由惊变喜:“真的——?”

“我找一下,一会给你看看……”

“咣啷——”正激动着,旁边的忽然传来瓷器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是灶房。

不对,家里现在只有她和江舍在,他这是怎么了?

洛曳连忙起身出去:“我先去看看。”

洛曳出了屋子,发觉外头天灰蒙蒙,吹来的风都增添几分凉意。

要下雨了。

灶房内,江舍苦恼地看着被刮破的手指以及地上碎裂的瓷盘叹气。

他弯下腰,打算先将碎瓷片收拾起来,忽然听到门口洛曳急忙出现的身影:“怎么了?!”

见到一地的碎瓷片,还有江舍流血的手,洛曳吓了一跳。

“本想用来盛汤,不料这瓷盘有道豁口,被刮了一下,没事。姑娘别进来,当心被扎着了。”不过是小伤,江舍没放在心上,拿起一旁的扫帚准备扫碎块,被洛曳拦下。

“你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又加伤口,血还在流呢!”她又恼又急,他怎么一点都不爱护自己,抓着他的手腕往水池旁边靠,顺便拿了点盐倒在碗里放水搅合给他冲洗。

不过是刮了一下,对于江舍而言确实无关紧要,但见洛曳这么担心,他索性就随了她。

“盐水消毒,听说好疼的。”系统捂着眼睛看洛曳冲洗伤口,却见江舍面不改色。

刮了半指长的口子呢,这小子怎么弄都不吭声,之前也是,这忍耐力没谁了。

系统对江舍产生了几分佩服。

洛曳又拿了药箱给他处理伤口,江舍挠头感激道:“多谢姑娘。”

心里想的是:她的手还挺软,温温热热的。

不对,他在胡思乱想什么,打住!

收拾掉碎掉的瓷片后,洛曳看着锅里咕嘟咕嘟沸腾的水和案板上洗净的菜,抬头问他:“你的伤还未痊愈,怎么来做饭了?”

“姑娘会做饭吗?”

洛曳往后缩了缩,距离自己上一次做饭还是小时候,差点把灶台给烧了。

她嗫嚅道:“不、不会,我原本打算出去买吃的……”

以前都是有厨娘专门做饭,后来是燕羽负责,不过现在燕羽还没有回来。

富贵人家的姑娘,不会做饭也很正常。

系统飘来飘去,对江舍要做什么菜更有兴趣。

洛曳这副对灶台上的菜好奇但又不敢下手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小妹。

江舍抬起自己的手扬了扬,温声道:“姑娘也看到了,我右手才包好药,不如姑娘来帮我一下?”

“诶?好……那我要做什么吗?”

“姑娘切一下菜吧,不必切得很规整,切成条就行。”旁边的面发好了,江舍把面倒入沸腾的锅中,左手用大勺搅了搅。

洛曳拿着菜刀磨磨蹭蹭开始切菜,葱白的手拿着菜刀还在微微发颤,她第一次拿刀,有点害怕,但自己又答应了人家……想着平日里燕羽和江舍切菜时游刃有余的模样,她也仿照着切。

当然,切的那是歪七八扭,连系统都在嫌弃:这是它带过的宿主中切菜切得最烂的。

江舍倒也不挑,切碎只是为了方便入口,他甚至还夸洛曳:“嗯,这么切就行,切得挺好。”

哄小孩的语气。

江舍目光落在她身上,洛曳那小心翼翼又认真的模样,有点像小妹。

当年小妹缠着自己烙饼,第一次上手,也是这般。

江舍收回目光,继续搅拌锅里的面。

洛曳听了有些小开心,把菜切完后江舍又让她将菜丢锅里煮。

“这些菜叫什么?好像都没见过”洛曳丢完菜,坐在在一旁等着面熟。

“都是些野菜,从前吃习惯了。”江舍回她,这些菜叫什么名字他还真不知道,若是燕羽在说不定能叫得出名字。

“从前?”

“小时候家里闹洪灾和父亲妹妹失散,当了一段时间流民,饿的时候就挖挖野菜,不过也有吃到拉肚子的情况,但是那会能填饱肚子都算幸运。”江舍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只是件平常的事情一样。

“啊?你,那后面你找到了家人了吗?”洛曳没想到他还有这层经历。

“没找到,流浪乞讨了几年,后面遇到养父母,我被收养的”江舍右手取出挂在脖子上的兔形玉佩,只不过兔子手中少了些东西,“与父亲妹妹失散后,当年处理洪灾的人说,父亲和妹妹在流浪时遇到山匪,父亲为了让妹妹和其他流民能够从山匪手里离开,自愿当诱饵,将山匪引诱走,最后被山匪砍死。这么多年我也没找到妹妹的下落,也不知她是死是活,只剩下这小兔玉佩做念想,玉佩是一对的,这兔子玉佩还有一部分是个镂空球,在我妹身上。”

“……会找到的,你的妹妹叫什么名字?或许我可以让殷叔叔邦邦忙。”洛曳见他这般平淡地描述自己的过去,想起平日里他总是以笑待人,与罗於逢打闹的样子,心里很是难受。

好压抑……他那么小就遭遇这种事,是怎么撑过来的呢?平日里完全看不出来。

“多谢姑娘,但不必了,我找了许多年都没有结果。我们失散那会,妹妹还没取正名,我和父亲都喊她毛毛。”江舍也曾让疏居的人帮忙找,但找了许久都无果。

或许妹妹还活着,不过父亲确实已经离开……

江舍的手不经意间握紧,嘴角微抿,身体的行为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又是一个什么事都喜欢藏心里的,难得他跟你说,这点你们还挺像。”吃瓜的系统凉凉道。

这小子不说,它还以为就是一个开朗阳光的少年保镖呢。

“姑娘不必为此感到难过,这些都已经过去,我对现在也很满足,唯一的遗憾就是未能找到妹妹。”江舍敛了情绪,朝锅中放调料继续搅合,自己弄了些汤出来尝味道。

嗯,差不多。

系统感慨:“这真是个好孩子啊……”

“不过呢,姑娘。做流民的时候,日子很煎熬,甚至会饿到刨树叶吃,虽然我流浪那几年没有遇到旱灾,但能吃的东西也很少,那一阵和我一起的流民,约有十七十八人,饿死了七个人。我年幼,那些大人都是同村认识的,一有吃的,都让给了我们几个孩子,最后他们饿死了。”江舍将面和菜舀出来,继续道:“官府的人找到我们时,我们已经昏了两日,瘦的皮包骨,勉勉强强剩下一口气。”

一碗热腾腾的汤面递到自己面前,洛曳伸手接过,却迟迟没有动筷子。

可能是刚出锅的面太烫了。

“现在柳州外面的流民,也是过的这般吗?”洛曳低声问。

她没有经历过这些,小时候对于流民的认知仅限于父亲因为其要出门,每次离开都至少半年见不着。后来长大了,父亲告诉她,这些都是被迫遭受苦难的人,而自己身为官员,应当起一方责任,尽自己所能救济一方百姓。

江舍也没有动筷子,在她对面坐下,望着碗里冒热气的面继续道:“至少来到柳州的流民,暂时不会饿死,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官府能给予流民的粮不多,再加上近来柳州通往其他地方的官路遭遇天灾,交通阻塞,就算别的地方想送粮,一时半会也送不过来。而且,听闻柳州郊外的山上,不太稳定,有山匪出没。”

“眼下能破此局的,便只有天下粮庄,毕竟与它柳州八成的粮食行都与天下粮庄合作,不过米粮皆是人家一金一银购置的,天下粮庄卖不卖,也由他们说的算。殷叔叔在此事上确实很为难。”

听完江舍的讲述,洛曳摸摸攥紧拳头。

天下粮庄……

面前的碗忽然有手伸过来,洛曳回过神一看,原来是江舍在上面撒了点葱花。

江舍见她盯着葱花沉默不语,还以为是她不喜欢,连忙道:“姑娘不喜欢葱花?我的这碗还没放,实在不喜咱们就换一下?”

手上交换面碗的动作被洛曳按住,只听她清脆的声音:“多放点!”

“……”

把接下来的大纲理完了,终于写得舒服多了orz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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