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洛与海希撞入透明的通道，开始探索这规则外的道路将会通往何处，那高居楼顶之上的中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盘踞在八十三楼的分支们在集结休整之后便一举炸开墙壁。虽然电子眼一系的分支们已经有所准备，停用了联通到中枢的电梯，但也无法阻止敌人沿着通道一路向上，强行攻入它们的据点。

撤离是不可能撤离的，这个位于大楼之上的中枢是它们整套计划的核心，如果没有这套架设在大楼之外的电梯通路，它们就只能在迷宫中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基本相当于放弃了取胜的希望。所以几个领头的分支只是做了简单的动员，就组织起了一众分支集合在中枢死守。

只一碰面，便是人倒如麦。

第一次碰撞也是最为暴烈的一次碰撞。双方准备已久的方法在一个瞬间齐齐释放，一派的方法精于破坏，另一派则有着方法数量上的优势，以不同的效果协作勾连。当大量的方法同时绽放，即使是在战力上占有优势的一方也不可能保护到个体的安全。

而在分支的数量减少了大约三成之后，战斗的烈度就开始迅速降低了。破坏派确实一如他们所预言的那样，在局势上占了上风，但却陷入了一种僵持般的消耗战。这其中有部分是由于效果时间较短的方法已经结束了运作，但更主要的是敢打敢冲的那些分支大都倒在了第一波交锋之中，剩下的则大多打着保存实力的盘算。塞瓦尔他们一猫一云一仙人掌已经一直在伺机退到后侧，但若是俯瞰过整个战场，他们甚至也只是在那一方的中后侧，还有的是明目张胆躲在后面的分支。

“我觉得摸鱼还是不能太明目张胆。”席格对此表示不太认可，“摸鱼的妙处就在于表面上爱岗敬业，实则能歇就歇，把三分的活做出九分的努力，表现出十二分的成果。像他们这样直接躲在最后面，我觉得不太行。”

“它们可能不是抱着摸鱼的想法。”塞瓦尔吞回了想说的后半句话。摸鱼和违反船规一样，其实是一些独属于席格但并无实际意义的癖好。只是眼前的这个席格并未带有与记忆相关的数据，这些事便也无从说起。

席格掌握的方法在自保上确实非常有效，在这种难以临时针对破解的战局之中基本算是来去自如。不过它既然一门心思想要摸鱼看个热闹，作为战友身份跟在一边的动植物组合便也随着一同旁观。只要保证席格的安全，他们其实乐得让这场战斗拖得更久，尽可能多消耗一些分支。

毕竟他们也不会知道，如果一路冲进这座空中基地当中，他们会在里面发现……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余漫和爱莲娜罢了。

若是按照余漫的说法，她和爱莲娜属于是被外聘来的技术专家，于情于理也是不会帮忙打架的。

所以当她们在给基地中央进行一些方法的精加工，也并没有谁来通知他们那一揽子防守计划。它们所做的就是增加了给她们提供的方法量，加班加点赶出了几个定制的新方法。

本来整座中枢中就一直有分支进进出出，通过包裹着大楼的透明电梯系统前往各处探索地图，所以余漫和爱莲娜也一直没有注意到周围分支们的异常动向。等到破坏派的分支们大炮开兮轰开了中枢外围的壁障，展开全面攻势的时候，她们才蓦然发现附近只留了那个电子眼外型的分支。

“发生什么了？”余漫盯住了电子眼中心的红光。

“一些意料之内的冲突，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们对此已经有所准备，会进行妥善的处理。”电子眼微微闪动。

“竟然还有谁能打到这种地方来，还需要你们集结所有的守卫力量。”余漫挑了挑眉，“我还以为整座大楼都完全在你们的掌控之下了。”

“只是成功前必须的一步而已，我们既然接近了目标，那必然会受到反扑。这世间没有只要做好准备就能完全顺利的计划。”电子眼道，“这些事情你们不需要担心，只要继续定义方法就可以了。”

这样啊。

“那，新的材料带来了么？”她问。

“嗯，外面这不正有人送过来么。”电子眼将一批方法交给她们，“有了这一批材料，应该就可以完成下一个方法了吧。”

“啊，当然啦，其实我们已经接近完成了。这次的应该是个很重要的方法吧。”余漫后退了两步，拉住了爱莲娜的手。

外面战火飞天，那是最后的反扑，是黎明前的黑暗。而这时候，它都在等着她们的这个方法。

“不过既然守卫真的都离开了，那我们就也先走啦。”余漫轻快地说，“就不劳烦您送了。”

“我们已经完成了三次交易吧？”电子眼却并未有太大的反应。

“是吧。”

“那你们应该是知道的，虽然我们的目的不一定相同，但我们在交易中还是值得信任的。”电子眼投射出了一道道交战中的画面，“现在你们能去哪呢？离开中枢的通路都被封阻，我们就还算是守序的一派，现在打过来的那些分支可是不会讲道理。把这次交易完成，届时入侵者也处理完了，你们要去大楼的哪里，我们再将你们送过去。”

“好聚好散是不错。”余漫叹了口气，“可惜问题是，我就是不想给你们这个方法啊。”

这正是，话不投机。余漫通过与爱莲娜的私聊连接给了一个信号，她们为此也早在准备，此刻正是发难之时。

“你挡不住我们。”

“你们走不掉。”

爱莲娜暗藏许久的方法第一次展开，这是在每次的交易中细雨润物的植入，电子眼作为负责与她们对接的分支，势必会被这个方法影响，被爱莲娜的方法影响行动。

只是在同一时间，电子眼也调用了她们意料之外的方法：三次握手协议。

在与对方进行过三次交互之后，它就会被验证为可靠，在那之后，它的请求就会被对方接受。

如果电子眼也有脸的话，它在这一刻应该与余漫她们一同脸色一变。

你请求我，我请求你。

未曾被说明的机制悄然起效，她们与它之间，形成了死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