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当天回程，黎与希携回了只游乐园随处可见的热气球，印刷图案是只可爱的卡通柴犬。

小狗气球被黎与希小心翼翼地缠绕在阳台的扶手栏杆上，又仔细地栓了好几圈确保不会被风吹走。

就因这件事，她没少被宿舍几人打趣。

说她真的好爱，连一个普通的气球都要招摇放肆地拴在外面。

彰显她名花有主的事实。

宁大的宿舍楼从下仰视，楼面刚好是每间的阳台位置。

在挂出晾晒的漫漫女装中，柴犬迎风招展的模样格外突兀，像是望着远方行人不吝透出开朗笑容。

黎与希仍然记得当时的场景。

小女孩满眼憧憬地望着热气球束，眼巴巴地跟妈妈讲想要其中一只。

母亲抚了抚小孩的头，将钱递了过去，小孩一手拽着气球，另一手牵着母亲的背影越走越远。

黎与希没来由地看了一下，就糊里糊涂地被陈翊川送上了一只新的。

是他亲自挑选的卡通动物，图案倒是意外地合黎与希的眼缘。

她大致扫视一遍，若是她选，十有八九也会被这只吸引。

热恋中小情侣的正常状态肯定是每天都要见面的，互相分享废话地聊天，携手漫步校园。

这些黎与希都知道。

既然决定尝试经营一段感情，黎与希也没有糊弄的成分。

她专门问东问西地打听了好多，平时给人出主意的智囊团，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勤学好问的虚心学生。

也不止一个人打趣她这骤然回归小女生般的模样，再赞颂一句爱情的魔力。

黎与希也说不上来。

她现在像是也挺期待和陈翊川的见面。

陈翊川这个人身上有股神奇的磁场。

与她相识不久，但每次见面的分寸感恰到好处。

就连黎与希的喜好和心思，也能猜到了如指掌。

男生的活动时间尤其固定，每天晚上遵照的轨迹就那么一条。

日复一日地重叠。

白天他们课程密，又招摇。

黎与希还不是很能适应被围观的状态，因而一般选晚上和他碰面。

为表做贼式恋爱给男生的委屈，女生自告奋勇地蹲守图书馆等他从咨询室下班。

约莫时间差不多男生准备回寝，再提前移步蹲守在咨询室外。

偶尔陈翊川早几分钟收工，会先抵达图书馆外面换他等她。

最近一段时间稍有不同。

陈翊川几乎都是早来，图书馆外的灯光打下光影，男生修长卷翘的睫毛映下细密投影。

他一身修长大衣，姿态疏离，身边却总跟着个俨然有些缠人的女生。

陈翊川对她礼貌却不常笑，话也是偶尔礼貌性地答一句，但是女生不气馁地拉近距离意味十足。

这些是黎与希透过图书馆二楼玻璃窗见到的。

她如约下楼，面对这副场景却不知是否应该上前。

陈翊川始终留意着大门口的动静，因而第一时间捕捉她的身影。

男生向她招手的同时迎了过来，然而与他同行的女生却也跟着他的步伐，似乎还有没谈完的事情。

陈翊川柔软的目光落在黎与希身上，语气是熟稔的关心，“等很久了吗？”

黎与希：“明明是你在等我。”

陈翊川展露笑意，“若不是要等我，你不是早就回寝室了？”

“谁说的”，黎与希兀自嘀咕道，“我很爱学习的好吧。”

两人旁若无人地腻了许久，围观的女生也没有迈步离开的趋势。

陈翊川微蹙了下眉，语气中有事要忙的意味很明显，“同学还有别的事情吗？”

黎与希这才意识到，那女生一动不动地在打量她。

女生有些内向的模样，普通到扔在人群中也并不出众的长相，伴随着习惯性驼背低头。

是长久以来的体态给人形成的感觉，大众眼中第一印象大约是明显的不自信。

过于缩手缩脚，以致于黎与希下意识觉得，她找陈翊川或许有正事要谈。

可要谈的话，也应当私下在咨询室里。

而不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

女生套了件松松垮垮的灰色运动服，身形完全遮在里面。

型号大到不像自己的衣服，结合目测多次水洗的陈旧程度，倒有点像是借用了别处某人的服装。

或许天气仍有些凉，女生的运动服外面又叠穿了件墨绿色的马甲背心。

尽管本人瘦的没什么肉，但一层层地套在身上仍略显臃肿，这个年纪的女大学生几乎很少有人这么搭配。

女生嘴巴张了半晌，最后还是哽了一句：“原来这就是你女朋友。”

语气莫名令黎与希有种不太舒服的，被冒犯的感觉。

陈翊川稍稍侧身，将黎与希挡在身后，客气道，“若是同学没有其他事情，我现在要送她回寝了。”

女生视线再次停留在黎与希身上，喃喃地说了句，“打扰了，抱歉。”

这个时节的晚风隐约冒出点春意，空气里浮的都是植物沉睡后复苏的馥郁。

两人走在回寝的路上，黎与希没忍住打听，“刚才那个女生是？”

“是一位来找我咨询的同学。”

黎与希“哦”了一声，随即漾开狡黠笑意，“也是找你索要联系方式的？”

她问：“都追到图书馆了。”

他侧眸瞥了眼，“吃醋了？”

“才没有。”

黎与希傲娇，“我们现在还是互相熟悉的新手探索期，才没稳定到吃醋的地步。”

“行。”

陈翊川低笑，“那我们一起努努力，争取加快探索的程度。”

“让我也有机会体会下被女朋友在意的感受。”

黎与希撅撅嘴：“看你表现咯。”

接触时间稍微长一段时间，黎与希逐渐发现，作为男朋友来说，陈翊川确实是无可挑剔的选择对象。

能力强，脾气好，关心人，并且丝毫不掩饰她的存在。

几乎方方面面都挑不出错处。

就比如说此刻，尽管第一时间是拿她打趣，话题结束也不会逃避她的问题。

而是会很认真地与她解释，女生的每句话都被他过了心。

“是有索要，不过我告诉她我的联系方式，只有女朋友同意才能给。”

“大概这也是她追到此处的原因。”

黎与希蓦地意识到，“她是不是不相信，想要亲眼看看。”

“或许。”

女生眉眼弯起，“那她的目的也不纯咯？”

陈翊川步履未停，却是有些愁绪的语气，“恐怕不是。”

“啊？”，黎与希叹了下，“那是需要帮助的？”

“嗯。”

女生结束了追问，男生也默契地没再提及。

他们也都知道，这么说就意味着确有问题存在，但却无法泄露同学隐私。

两周后是黎与希的生日。

406这个时间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策划当天活动事项。

入校的第一次生日庆祝讲道理是要隆重一些。

不过鉴于黎与希非单身人士的身份，她们也会考虑室友当天是否要分出精力和陈翊川共度。

甘玮佳问她，“你有哪里想去的吗？还是我们帮你安排？”

曹婧芙稍稍打断了下，“或者是陈学长帮你安排？”

黎与希沉吟了下，实话跟室友讲，“其实我有个想去的地方。”

“哪里哪里？”

黎与希有些不好意思地讲，“酒吧……”

“哈哈哈哈没看出来我们希宝，又乖又纯的长相，实际上是个反差感强的。”

这话也就打趣一下。

黎与希坦白，“其实我想去好久了，但是高中的时候不是不能进嘛。”

“上了大学又只有我们几个女生，感觉过去也不是很安全。”

甘玮佳点点头，“这倒是。”

“如果陈学长他们跟着一起，我们也能尽兴一点。”

黎与希赞同，“我就是这个意思。”

“可以啊”，女生寝室一致同意，“正好我们也还没去过。”

“这次跟你一起长长见识。”

对她们提前达成生日安排这件事，黎与希默认陈翊川不知情。

毕竟她根本没跟男生提过。

说起这件事还有些忐忑，他们如今的关系，应该是要共度生日的吧。

两个人没谈起过这件事情。

而且万一陈翊川当天没时间，又或者是不愿陪她们去这些大人眼中的声色场合，甚至再语重心长地说教一番。

她都拿不准男生的反应。

没想到黎与希尝试着提了一嘴立刻被予以肯定。

“本来我还想着重计划一番。”

他说，“不过你有安排也好，想去哪里当然都可以。”

黎与希小幅度地舒了口气的动作被男生尽收眼底。

“怎么”，他薄唇微勾，“觉得我会不同意？”

“不同意也很正常吧”，黎与希叹了句大实话，“大家不都觉得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吗？”

“没有觉得不是好地方”，陈翊川讲，“只是人群或许鱼龙混杂，女生单独过去要好好保护自己。”

“在一起人多的话，当然没问题。”

“好。”

黎与希想，接下来她要在点评软件上好好甄选下，挑一家最想去的。

一桩心事了却后女生才意识到不对劲。

“你刚才说着重计划一番吗？”

女生惊奇，“你知道我的生日？”

“怎么”，陈翊川哑声低笑，“很奇怪？”

黎与希刨根问底：“你怎么知道的啊？”

“你不是曾经预约过？”，陈翊川指点迷津，“上面有身份证号。”

“噢”，黎与希闷闷指责，“你怎么还，偷偷记人家的身份证号。”

“好变态。”

陈翊川：“……”

他发现黎与希现在跟他对话越来越无所顾忌。

不熟时期稍微撩一下就动不动脸红的状态一去不返，如今倒是爱撑口舌之快的小性子。

不过他也乐意惯着她。

“等价交换”，陈翊川和她商量，“也给你看看我的身份证？”

黎与希被勾起好奇，“我要看照片。”

“哦？”，男生浅笑愈浓，“就这么想看我的照片？”

这话说的。

好像黎与希很馋他的外貌一样。

女生顿时不开心了，“我不看了。”

“好”，男生明显说中的姿态，“又不看了。”

黎与希为自己正名，“我才没有馋你的相貌。”

“哦”，陈翊川懒洋洋地讲，“真不好奇？”

女生气鼓鼓，“反正肯定比你本人好看。”

一般大家的身份证照片都没有精修过，肯定是不如真人来的好看。

可黎与希专门反着讲。

意思大概是说，他本人样貌更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陈翊川哪会听不出来。

他装模做样地点评一句，“嗯，那看来更能吸引到女朋友了。”

“毕竟某人当初就对我这张脸赞不绝口。”

“话里话外的，我比别人好看的不止一点点。”

明明是他哄着黎与希说过的话，如今又成了他调侃女生的把柄。

这个人真的好坏。

嘿嘿这章没有正经作话，给老婆们比个飞吻mua(╰(＾3＾)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咨询日·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