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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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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谧,皇帝嬴忱璧返回帝王起居的皇极宫,收到宫外的消息,微微僵住了。

穆国公都有点被憋住,还没遇到过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法,唯独太上皇再被气着了。

丑时末夜深漆黑,最是好梦时分,霍海啸把霍巨浪从被窝里搞起来。

霍巨浪秉持被老兄欺负了要从老弟那里找补回来的原则再去把霍雄鹰从被窝里搞起来,霍雄鹰要爆发了,被黑心的大哥告知因为何事后,霍雄鹰彻底暴走了。

天蒙蒙亮,皇城门开启,穆国公霍秦川浑身散发着闲人莫近的肃杀,带着群贼人进皇宫求见皇帝。同个时间,老穆国公霍擎迈进太微宫求见太上皇。

旭日出云端,一大清早,郭皇后出宫赶往魏王府看她的皇儿,皇帝留在宫中没有同往。和昌隆侯府交好的人家前往虢王府探望虢王世子妃朱氏,原牧炽都去走了趟。

护国公府和虢王府毕竟是姻亲,护国公夫人要去虢王府慰问,原牧炽只得挺身而出,去走个过场,省得护国公夫人被虢王府欺负。

他带小妹到地儿,扔下补品,别说看望伤患了,他没给虢王府妄想欺客的刁奴两记拳头就不错了,从进门到出府不到两刻钟。

梅斗先生下帖邀英王世子临湖小酌,晏霁之赴会了。

湖光山色,琴音绕梁,还有一美人兮千娇百媚,此地似乎格外令人心旷神怡。

晏霁之赏景,梅斗先生煞风景:“世子,可想过晏家的前路?”

“你昨日又何不拦着虢王?”晏霁之颇有反谴责意味。

谁能想到您老能把人下狱啊,下狱关三天也罢了,你居然还能把人家的家彻底查抄了!梅斗压压心里的浮躁,引导道:“世子该当清楚,你在点火~药桶,你把虢王妃的娘家抄了,霍家还能不乘势而上吗?若是由着霍家查将会牵连多少?

以圣人对朱家的厚爱,还有恒山王在,虢王倒不了,那么虢王不消火,此事还能了吗,虢王的火又会是晏家来担还是霍家承担不是很清楚吗?”他断定道:“虢王损失多少,一定会从晏家连本带利地讨回去,世子聪慧,何必给他人做嫁衣?”

晏霁之不同意:“虢王倒不了与虢王不消火有关系吗?”

梅斗端详他,顺势问:“莫非世子觉得,这笔账,虢王还讨不回来吗?”

“以虢王昨日行事,心智几岁?”晏霁之淡淡笑,梅斗忍住,但还是没忍住被带偏了:“就算虢王可能讨不回来,我家侯爷难道还讨不回来吗?”

“昌隆侯和虢王这姻亲做的可堪比陌生人,昌隆侯替虢王出头,是想告诉圣人,他喜欢热脸贴冷屁股还是他们两个在装?”相较于初次交锋,晏霁之今日着实温和。

“可你蹚这趟浑水对你和晏家有什么好处?”梅斗找回自己的节奏轻松反击:“世子总不想有声音传入陛下耳中,指你是因心系霍贵妃才替霍家冲锋陷阵吧?”

“流光离开我还不足俩月,我心念之在情理中,陛下自己理亏,能体谅。”

“但世子总该替家族想。”梅斗精准击靶心:“晏家这三十年来聚敛锋芒不与人争强,行事多谦和避让乃至宁可自家吃点亏,你却是锋芒过盛与家族意志背道而驰。

你可以把虢王和我家侯爷都不看在眼中,晏家的将来呢?你锋芒毕露,看在太上皇眼中会是什么,太上皇看着你是你还是三十多年前压在他头上的摄政王、你的曾祖父?世子,若是两位至尊觉得你将会是你曾祖父第二,晏家还能有前路吗?”

晏霁之低头装黯然,梅斗还没再接再厉,小厮跑到凉亭前报:“先生,先生,出事了,大姑奶奶她、她把今早去探望她的官眷和姑爷一众妾室的手臂给砍了。”

靡儿姑娘讶然抬头,亭中琴音戛然而止。梅斗一瞬间简直不可思议,三人皆看向小厮,梅斗先生难以置信地求证:“你再说遍,大姑奶奶做什么了?”

“大姑奶奶把今早去看望她的官眷和姑爷一众妾室通房的手臂给砍了。”小厮要哭了:“先生您快拿个主意吧,虢王和姑爷都快要翻脸了。”

梅斗被气得差点没背气过去,冷静下,跟英王世子告辞,赶回去收拾烂摊子。

晏霁之走到凉亭前,忽有女子的娇音传来:“晏公子,这一局,孟先生败在何处?”

“他没有亲自来。”有人问,晏霁之就答了。

“既已定计,孟先生不在京中又何妨?”酒靡儿不以为然。

“他的计策太大,除他和昌隆侯之外朱家一系中无人能再掌控住大局,他远在千里外,一旦遭反噬便会令他溃不成军。”晏霁之品味着虚怀若谷四字真言,孟怋乂此计遭反噬下的溃败是因他没有亲自来坐镇,根源呢?还是失掉了谦逊谨慎吧。

“晏公子,倒是不同。”酒靡儿感喟。

晏霁之看向这位江南名妓,酒靡儿恬雅从容倒像大家闺秀:“贵胄公子,我见过很多,平易近人的贵公子甚少,看待我如寻常陌生人一般的,少之又少。”

“经历得多了吧。”语毕,晏霁之颔首告辞。

酒靡儿浅浅屈膝还礼。

四月的天还未热,虢王府大宅前摩肩接踵,舆情的浪潮已然热起来了。

霍雄鹰和原牧炽凑作堆围观,一个比一个有心得地想打进去!原牧炽火大了,若非今早他拦住了,是他来走个过场而非护国公夫人来探望,护国公夫人还能逃得过吗?!

原牧蔷小姑娘抓着哥哥的手臂,心有余悸,打定主意以后能不沾虢王府就不沾了。

行知借着人群掩护挨到表弟身边听到个准信,松口气,再挪过去找霍枫叶。

“查抄虢王妃的娘家,霍家预计将会清算多少?”

“你以为我为何来看热闹?”霍枫叶神情冷酷:“霍家昨夜被放毒了!往水井里放,打量着不能把姓霍的全部毒死也要弄死大半,我陪霍雄鹰在等全城的泻药。”

行知微怔,旋即了然:“翟猛和虢王想逼迫太上皇舍掉霍家。”

梅斗先生赶到时恰遇上刑部将翟侍郎五花大绑地绑走,险些头晕,赶忙进府去找虢王,到底什么情况,外甥女砍掉官眷的手臂跟翟侍郎这舅舅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圣人着什么魔了竟然宁可把朱家踩下去都要偏向霍家?!”

虢王自己都火大得快要爆裂了,翟猛都被下狱去了啊!刑部来抓人,他简直不可思议,翟猛可是昌隆侯的小舅子!他都想冲到太微宫看看圣人是不是被五通神附体了。

“着什么魔?”梅斗怒极而笑,虢王和翟侍郎可真有才:“怕是虢王爷你昏头了吧,你们在做甚,逼太上皇做抉择,霍家和朱家只能留一家,逼太上皇只能留朱家,虢王爷你不觉得荒谬?你们能忍得了被人这么逼迫吗,何况你们逼迫的那位是太上皇!

太上皇有何不能舍掉朱家,太上皇连亲儿亲兄弟都能杀,朱家不过一个外祖家,太上皇有何不能舍掉?何况敢如此逼迫君上,若不严惩,今后若是人人都有样学样还能得了吗?!哪怕太上皇愿意看在侯爷的面上饶过翟猛,皇帝都不能答应!”

虢王心下一慌,书房门突然被撞开惊得他差点吓跳,护卫报:霍家打来了!

霍家打来了?这是何意?虢王不太懂地找援助,梅斗根本不想搭理,把虢王推出去,让虢王自己去应对,都敢对霍家下这样的杀手了居然还没想过霍家的回击?!

犹如赶鸭子上架的亲自出面,虢王走到客堂前,迎面撞见霍雄鹰气势汹汹地带人闯入,他再不可思议了一瞬,一时竟没反应。霍雄鹰真无语,你好歹叫嚣句这可是亲王府!

“昨夜,翟猛干的勾当有虢王你一份吧!虢王府和朱家当真亲厚了,我霍家不嫌麻烦,虢王爷你就好好祈祷你和你家亲友全都经得起彻查吧,来啊,给虢王爷送点利息。”霍雄鹰大手一挥让护卫们去撒泻药,水井池塘湖泊,只要有水的全部撒上。

“你,你、你们霍家怎敢——”虢王如梦初醒般暴怒起来,霍雄鹰鄙薄:“你什么你,你没看见我都派人去做了,想告状去向圣人和陛下告状啊又没人拦着你,去啊,虢王爷不是窝囊得只会背地里害人,人前被打上门来了还都只会忍着吧?”

被如此羞辱,虢王还能忍就出奇了:“来人!把这些姓霍的给本王轰出去!”

轰…出去?梅斗被滞怠下,他就不该抱希望,霍雄鹰都要嫌没用死了。

两家护卫们打起来,霍雄鹰动动手腕朝虢王走去,虢王大惊,妻儿被霍雄鹰暴打的场景浮现,他没忍住,临阵跑了。霍雄鹰受不了了,这好歹是个亲王怎么就能这么废?

霍枫叶走向梅斗,笑意粲然:“梅斗先生,悬崖勒马,犹未晚矣。”

梅斗神情莫测地看着他,霍枫叶没再多言,转身往回走。

霍家的护卫们把虢王府的护卫全打趴下,把泻药洒尽后,霍雄鹰收队,走人!

梅斗目送霍家人远走,瞟向被打得满地乱嗷的虢王府护卫,他默下,没再找虢王,转而去找虢王世子妃——朱家大姑奶奶,消停些吧,再胡来都要把侯爷搭进去了。

消息传入皇宫,田太妃沉吟下就去向鞠太妃提议:她们给朱太妃添把火。

朱太妃刚派下人再去打探,她相信这堂妹会变成条疯狗逮着人就咬也不敢相信她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啊,一群太妃蜂拥而至,七嘴八舌更闹得她头昏脑涨:“好了!”

众人包括鞠太妃在内都闭嘴,除鞠太妃外,装得都还如从前那般对她恭顺,朱太妃随便抓个太妃再求证:“你们说的真是真的,这种事你们若是胆敢骗我——”

“啊呦朱姐姐,这种事,谁敢瞎编谁又瞎编得了啊,火烧眉毛了,虢王世子妃疯魔了,她心里恨,砍丈夫的小妾,大家还能谅解,可她竟然连和朱家交好的人家都砍啊。”

曹太妃音调掐尖甚是刺耳:“这以后、以后谁还敢和侯爷和朱家往来呀,朱姐姐,这可关系到整个朱家,您赶紧拿个主意,可不能再由着您堂妹胡来了。”

没疯魔,容不得别人好过而已!朱太妃猜都猜到了,不就是那堂妹自己的手臂被砍了,她就绝不容许别人再好过嘛,不管是不是奉承她的,她都容不下了。

“太妃,太妃!”宫女喘着粗气进屋禀告:“翟侍郎被投入刑部大狱了。”

“什么?”众位太妃皆是一惊,她们还只收到虢王世子妃砍掉几个官眷手臂的消息呢,鞠太妃抢先问:“翟侍郎犯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被投入刑部大狱?”

“翟侍郎昨夜派人往霍家的水井里投毒,想把霍家人全都毒死。”宫女惊呼道。

鞠太妃安静住了,太妃们都安静了,她们相互看看,朱太妃还没转过弯来,田太妃道:“还有什么消息,外头有没有流传出翟侍郎做这事的缘由?”

“有有有。”婢女忙道:“穆国公和老穆国公今早面圣就是为此事,霍家料定虢王世子妃和翟侍郎不能善罢甘休,一点不敢松懈,派人紧盯着,昨夜虢王世子妃醒来,翟侍郎和虢王昨夜定下计划,霍家全都收到消息了,所以昨夜才防住了。

老穆国公传出来的话是,翟侍郎就是要逼迫圣人做决断,他派人给霍家下毒,虽然大概不可能把霍家人全害死,但也足够了,霍家和朱家结死仇,他就不信圣人还能向着霍家还能任由霍家把朱家歼灭了?!所以,圣人就把他扔进大狱了。”

这转折得真是,许多位太妃莫名被噎下后真痛快,活该!朱太妃都嫌翟猛自作孽活该,这甥舅两个都狂得没长脑子了是吧,活腻了啊敢这么去逼迫圣人?!

“但是没想到,”婢女还没说完呢:“刑部去抓人,在翟侍郎的书房发现了要命的东西,翟侍郎在和契丹往来,是通敌卖国,所以,圣人和陛下把他全家都下狱了。”

太妃们:“……”你还有这么个大消息你别大喘气呀。

“宫外还有没有别的消息?”朱太妃问。

“有有有,刑部一直在抓人,好几个与侯爷交好的大人被下狱了。”宫女觑着朱太妃,缩缩脖子略怯弱:“这些大人的家眷今早都被虢王世子妃砍掉手臂了。”

朱太妃心头一沉,这种当口,这几人不反咬朱家一口怕是难了,她真是,真是都想剁了这甥舅两个,还不就是这舅舅和外甥女一样的心思嘛,几条朱家的看门狗罢了,看门狗,朱家要多少有多少,他们家眷的手臂砍就砍了,还能翻出什么水花来吗?

田太妃注视着朱太妃,隐蔽地退两步让人给她挡着些,她给阮太妃写几个字。

“朱姐姐!”阮太妃一惊一乍的仿佛刚想到:“翟家若是没了,您四婶?”

绝不会放过她?!朱太妃脑海中陡然冒出这句话,她定定神让自己莫自己吓自己,可,那堂妹已经变成条疯狗,翟家若再出事,这四婶还能不恨得见缝插针地泄恨吗?

“你们下去,全都下去。”

这个你们包括她们这些太妃吧,鞠太妃她们瞧瞧她,各自在心里嗤笑着往外走。

许多大人仍犹疑地就此事找穆国公确认,翟猛不至于出这种自杀式的杀招吧,翟猛平常没这么傻啊。穆国公霍秦川装正经:“所以说人家的祖宗有本事啊,这先见之明谁能比,给他取名猛,放眼朝堂,还能有比他更猛的人吗?”

瞧这埋汰人的,品性不错的老大人都忍不住乐,有人顺口就做个总结:“咱昨天还以为魏王府的刺客要牵连甚广了,没想到,魏王府的刺客只是废楚王余孽做的,翟猛以一己之力硬是把咱们以为要归在一起算的两码事又给拆开来算了。”

是呀,甚至他们就没想过,霍秦川都没想过,还能把翟猛卷进去。

谁想翟猛硬是凭他一己之力把他自己给卷进去了。

晏霁之求见霍贵妃,今日终于撞枪口上了,霍海啸在,皇帝嬴忱璧在。

“晏卿来长春宫来得可真勤啊。”花园景致甚美,皇帝的脸色可不美。

晏霁之沉默是金,嬴忱璧激他:“看来朕是该给晏卿赏几个美人了?”

“霍贵妃若能同意,陛下您尽管赏。”晏霁之找打地反刺激皇帝,霍家兄妹俩瞟瞟他,皇帝嬴忱璧没受刺激地和悦笑起来:“这样啊,朕闻晏卿今早就有美相伴,江南第一名妓,虽是风尘中人,但真真是位难得的美人,不如——”

不如朕将她赏赐给晏卿,在霍家兄妹和晏霁之这么想时,皇帝嬴忱璧说:“不如让贵妃来猜猜晏卿没看中这位美人的缘由,若贵妃言中,是否给晏卿你赏赐美人,朕依贵妃之意;若贵妃没有言中,朕今日就让晏卿你自己挑十个美人。”

好一个转折!

霍海啸都怀疑皇帝想显摆自己:皇帝他可不嫌霍贵妃没有清白身。

霍灵渠觉得皇帝要自作聪明了,果然,晏霁之应战:“请陛下和海啸随我走远些,我寻根枝条来写给你们看,陛下看过答案之后再请霍贵妃猜吧。”

“好!”

嬴忱璧站起来带霍海啸走去距石桌七八丈之外,看过晏霁之的答案,皇帝含笑折返,胸有成竹地让霍贵妃猜吧,霍灵渠问过这位江南名妓的名字,淡定道:“哦,她的品位不好,酒靡儿哪能及得上茶靡儿好听呢,霁之嫌:酒靡儿,品位差。”

嬴忱璧&霍海啸:“……”

晏霁之的答案是,酒靡儿,品位差!霍海啸转过脸很想捂脸,嬴忱璧的笑意皲裂,皇帝他锁定他们逡巡,怀疑他们作弊了:“贵妃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奇特吗?”

“陛下,我猜不出来,晏霁之和流光姨娘才有诡异吧。”霍灵渠提醒。

“可你,”怎么可能猜得这么准,皇帝不信:“纵使流光姨娘跟晏霁之四年多,又如何,难道朝夕相对四年多就能心有灵犀了?贵妃,莫把朕当傻瓜。”

皇帝言下意,直白点,作弊就承认了吧。

霍灵渠自然反怼:“请陛下莫把疑心病不当病,你输不起就不要赌。”

晏霁之和霍海啸皆置身事外,把自己当风景。

他输不起?皇帝嬴忱璧自认为绝没有被气笑:“贵妃以为这就能混淆视听蒙混过关了,贵妃能告诉得了朕,你是怎么猜的,你怎么猜才能猜得一字不差?”

霍灵渠注视过皇帝,好言规劝:“陛下,你不懂晏霁之生活中的性情,你就想当然认为流光姨娘也不懂,按你的思绪,你还能不是个刚愎自用的君王吗?”

“贵妃对朕以偏概全又岂还能不是对朕的偏见?”嬴忱璧情绪好点:“朕也不想怀疑,朕也想相信贵妃猜中了,可贵妃能说的出来你是怎么猜的吗?”

“所以我说你刚愎自用。”霍灵渠被激起丝火气和不耐烦:“你自作聪明,结果事情没有按你的预料,你便觉得是臣下在糊弄你,还能不是狭隘吗?你既清楚晏霁之没看中那位,你何不能再往前想一步,霁之跟人家又没过节,自然会顾及体面。

你不知道晏霁之讲究吗?你知道的吧,晏霁之的讲究可是出了名的,那么你有何不能想晏霁之会顾及体面,我在回答之前问那位姑娘的名号,你以为我问来做什么?你想到个自觉有趣的事,设定好答案来展示,你做皇帝如此,还不狭隘吗?”

嬴忱璧垂眸沉闷半响,带霍海啸离开。

晏霁之有点怨念:“我瞧着皇帝两个意思,第一,他估计已经摸清楚了你脾性足够好,他待会儿再过来,你肯定消气了;第二,让我识趣点,一刻钟就走人。”

“若非皇帝非得咬死我在作弊,我也不至于跟他发脾气。”霍灵渠从袖中取出平安结,她编来给六哥哥的,再一想,也给晏霁之一个吧,省得晏霁之跟她闹。

“人嘛,总不习惯质疑自己,何况是皇帝。”晏霁之理解,拎拎像是打发他的平安结,问:“平安结?我没病没灾,给我个平安结什么意思?平安结该送给在战场厮杀之人,所以你是想送给原牧炽,又怕我知道后跟你闹,顺便敷衍我?”

霍灵渠在心里扎扎他的小人,表示:“你不想要就还给我。”

晏霁之管得甚宽:“一个平安结,你还随身携带着?”

“大哥来看我,我想让大哥捎带出宫给你。”霍灵渠话落,晏霁之把平安结扔还给她,霍灵渠轻哼,抬手抚抚她的平安结,晏霁之要求:“给我编个红手绳。”

霍灵渠抬眸睨他,忽而美眸溢笑,盈盈剪瞳中闪烁着不怀好意:“嗳,就没人怀疑过你对玉藏珠的深情是装出来的吗,大家都知道你很挑剔啊,看皇帝,知道以你的挑剔你看不中那位江南名妓,怎就不再想想你对玉藏珠也不可能是真的呢?”

晏霁之呵呵:“想让我给你松松筋骨是吧?”

“真的呀,我觉得好神奇,你爹你叔公他们居然都深信不疑。”霍灵渠饶有兴味:“他们都知道你挑剔呀,怎么就不想想一个挑剔的人怎么可能会对谁一见钟情?”

“你不相信我会对你一见钟情吗?”晏霁之忽然想逗逗她。

“一见钟情是指两个陌生人,我们从小就认识,不适用。”霍灵渠摇头,晏霁之追问:“十多年未见,够陌生了,你不相信重逢时我能对你一见钟情吗?”

“我坚信这个世上能让你一见钟情的人只有你自己。”霍灵渠仿佛眼前有晏霁之自我欣赏的画面,心里止不住的想偷乐:“你看着镜中人沉醉于自己的俊颜,对自己一见钟情了。”又认真道:“如果你对自己都没有一见钟情,你绝不会对任何人一见钟情的。”

晏霁之被她逗乐了:“我至于吗?我在你面前是经常照镜子还是经常自夸还是经常让你赞美我呀?”偶尔自夸以及让这女人赞美赞美他还是有的。

“都没有呀,所以你既看中皮相又不看中皮相。”霍灵渠感悟道:“你挑剔,故此你必会看中皮相;但皮相在你眼中没有任何加成,更不会影响你对人的感观。”

晏霁之想抚抚她的脸,忍住了,说:“应该,很快会有人猜到了。”

嗯?霍灵渠问出他的未尽之言:“猜到你对玉藏珠的深情是假装的吗?”

晏霁之应嗯,霍灵渠好奇:“谁呀?”

“孟怋乂。”晏霁之揣摩道:“我预计他不会对一个对他好像了若指掌而他却浑然未觉的人等闲视之,我曾因玉藏珠立誓三十岁前不娶妻,他应该会想去观察玉藏珠。接触过后,他推己及人,他会笃定,我只是拿玉藏珠当暂不娶妻的幌子。”

“所以我说,我二哥若是知晓你当年立誓的真相,他会想打你的。”霍灵渠托腮,真相很简单没有任何稀奇古怪,就是晏霁之弱冠时还不想娶妻并且未来好几年都没兴趣娶媳妇,他不想让好事者瞎猜胡想以及长辈烦他,所以找块挡箭牌。

“不会的。”晏霁之弯唇笑,霍灵渠坚信:“会的。”

“你若挡在我面前,巨浪还敢打吗?”晏霁之桃花眼洋溢揶揄,霍灵渠泄气了,把她的平安结收好,瞥过他额头的小伤口快好了,她捧起茶碗啜饮口,再说正事:“大哥来跟我说家里的事,我怎么觉得翟侍郎好像霍家埋在朱家的细作?”

“我也这么想。”晏霁之同意:“就没见过这么想帮霍家的,昌隆侯远在几千里外估计都能被小舅子气死,你大伯昨夜做梦都能笑醒了,他今早装深沉应该装得很辛苦。”

霍灵渠拍他嗔怪:“霍家昨夜遇险了,你还幸灾乐祸。”

晏霁之冤枉啊:“我没有幸灾乐祸,晏家昨夜也差点遭殃,虢王非常想把晏家也算上,怂恿翟猛好几回,翟猛还剩点脑子知道不能这么干,要不然朱家独大,圣人也不能答应,得留着晏家和朱家制衡几年,坚决否定了虢王,我家才逃过一劫。”

“只因你将虢王妃的娘家人下狱?”霍灵渠蹙眉,这心眼也太小了吧。

“还有个原因,翟猛昨夜替我们家问了,我家才知道,授康十年之前,虢王府一直在给圣人塞女人,因我姑母之故全了成废棋,虢王恨呐。”晏霁之补充,霍灵渠叹息,这补充的还不如不补充:“难怪皇帝会说,虢王府窝囊五十多年。”

晏霁之看着她,语气轻柔:“灵渠,你猜,若昨夜昌隆侯在,会怎么做?”

霍灵渠怔怔,冒出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昌隆侯会亲自送女儿上路?”

“对!”晏霁之眼眸犀利:“虢王世子妃死对他才最有利,利于他把局面扳回来,他回京后仍会送这个女儿上路,可惜,成效已是云泥之别。若昨夜朱氏身死,朱家和虢王府今早就能发难,待昌隆侯回京来做,他这个女儿已是死有余辜了。”

“更是他得以此来安抚投在他麾下的这批人,彻底的两回事。”晏霁之眼神平和下来,顺口感悟:“我以前觉得翟猛和昌隆侯不差多少,想多了,昌隆侯比小舅子还是高一截的,同样想胁迫圣人,昌隆侯可比翟猛懂进退多了。”

霍灵渠低头按按眉头,晏霁之想抚抚她的脸,再忍住:“我走了。”

“嗯?”霍灵渠抬头看向他,晏霁之笑:“我怕你知道昨夜霍家的情况后会有些不安,想来看看你。这会儿看过了,你安好,我也该走了。”

“……好。”霍灵渠心里生出丝怅惘难舍,略艰难地吐字:“好。”

晏霁之站起来就走,怕走慢些,心发涩会被看出端倪惹出风言风语。

走出长春宫,在长春宫外遇上霍海啸,晏霁之扶额:“你不会是来接我的吧?”

“是啊,”真是啊,霍海啸褒奖他:“还好,我还没去请你,你自己出来了。”

“我怕灵渠有些不安,来看看她安好否,不用这么防着我吧?”晏霁之无奈。

“怕贵妃不安?这是你该有的想法能有的想法吗?”霍海啸看他是真欠打啊。

晏霁之略过道:“虢王在和霍雄鹰对峙时跑了?”

霍海啸没好气地应了声,晏霁之抬手揉揉眉心:“虢王费心招揽的大臣以及他和昌隆侯装模作样十多年的假象,这两日怕是不知要轰塌多少了。”

“让南北前线彻查的密令已经派下去了。”霍海啸走近步,低声道:“陛下密令我堂叔霍秉坚在贵妃省亲后秘密走趟江南,令润州兵马就绪,防止江南生乱。”

晏霁之望向天际:“京畿,得清洗一波了。”

然,朝堂上的冲击未至,太上皇后宫中的冲击率先降临了。

翌日拂晓,朱太妃跪在长春宫前请求霍太后,她要面见圣人,还带着好几名太妃。

太上皇亲自来了趟皇城,在长春宫的正大殿前,阳光甚耀眼,她们跪在殿前,霍太后陪太上皇站在台阶上。皇帝嬴忱璧也已在长春宫,不过和霍贵妃一起避开了。

朱太妃要举报庄太妃残害皇嗣,温献皇后的四公主和第三胎孩儿都是被庄氏所害,她和温献皇后曾有旧怨,因此,当年窥测到庄氏的罪行后仍然只作不知。而今,朱家罪孽深重,她心难安,唯求将这两桩旧案翻出给朱家减轻点罪孽。

她带来的几位太妃和闻讯后自行赶来的十多位太妃各个泣血,她们都曾有过身孕没保住和皇儿刚出生未满月夭折,她们怀疑就是庄氏所为,请圣人彻查。

晏家人已经在了,英王晏墉紧紧抓住儿子的手臂,晏副相老眼深沉,霍太后都冒火了,居然还有四公主的账!温献皇后薨逝后,四公主可养在她的膝下啊!

晋王赶到长春宫看到的就是跪到在殿前的这一片太妃,一时间眼冒金星,只觉得他眼前跪着的不是太妃而是一群张着血盆大口想将他吞入腹的食人魔。

显国公府,平原大长公主要带着丈夫和儿子、儿媳们进宫去干架,显国公调侃她:“你也别操心得好像那女婿是你亲生的一样吧?”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要是被那群太妃把脏水泼过来了,晋王还能有前程吗?谋害皇嗣的大帽可是都能把皇后钉死的,何况是嫔妃。”平原大长公主心急火燎:“晋王要是有一个残害皇嗣的生母可不得把他的前路全都堵死吗?”

“可若庄太妃就是做了呢?”显国公敛起调侃。

“你发什么昏,庄太妃好好的谋害我皇兄的皇嗣做什么?”平原无语。

“圣人若是有几十个皇子,她得和多少人争?反正有朱家女挡在前,全都推给朱家女,庄太妃有何做不出来?”显国公反问,平原大长公主心慌了:“可,可你要是这么算的话,霍家还有任皇后乃至晏贵妃不全都有可能吗?”

“任皇后自己就活得战战兢兢,温献皇后当年又是什么处境,何况霍家晏家什么气度,霍家和晏家又是何等权势,庄太妃的庄家又是什么情形,霍家和晏家需要冒那种风险吗?”显国公顺口例举:“你会把我庶出的儿女看在眼里吗?”

平原大长公主焦虑地坐下来:“可、可是,可是我们也不能不进宫呀,女儿还等着呢,晋王是我们的女婿,出这么大事我们若是都不出面还像什么样?”

“你带俩儿媳妇去吧,我和薛述聪哥俩就不去了,不然反倒我们咄咄逼人。”

“哎呀什么时候了还咄咄逼人,这么大事哪还有你不出面让我带儿媳妇撑场面的。”

“你五姐可是被贬做庶人了。”显国公提醒,平原大长公主莫名被定住,显国公再提示:“人家和你皇兄可是同母兄妹。”平原大长公主二话不说就走人。

薛述嘉躲在屋外捂着嘴巴笑,薛述聪踹他脚,带他进屋。

显国公在儿子面前可没那么闲适,抄起茶盏就砸了:“晋王的命留不住了。”

薛述嘉笑不出来了,薛述聪头疼,庄太妃眼皮子要不要这么浅:“爹,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吗?哪怕让他人前死去后半生隐姓埋名呢,圣人未必不愿意保亲儿一命吧?”

“圣人又有多少儿女死在庄氏手中,圣人能宽容朱家女是因朱家是他的外祖家,圣人顾念亲娘愿意容忍,庄太妃凭什么,何况温献皇后这双儿女少不了的,还有鞠太妃的十皇子!庄太妃真本事了,她当自己天下第一啊什么人家都要去结个死仇!”

显国公大火道:“霍家,晏墉,还有鞠太妃,庄氏结了多少死仇,多少人家刚刚大彻大悟要报仇,还能有晋王的活路吗?庄家,包括废楚王兄妹的遗孤,一个都别想留下。”他又压压怒火道:“但残害皇嗣的罪名不会泼过去,太难看,这事只会不了了之。”

薛述嘉心揪起来:“那,那我姐和小外甥还有姐姐现在怀的这个怎么算?”

所以显国公才怒火中烧啊,庄氏给他结这么多死仇!

“没了,你姐姐和你两个外甥全都留不住了。”

“不至于吧——”薛述嘉想挣扎被显国公打断:“你想陪你姐夫去死?”

薛述嘉立时像被掐住咽喉,薛述聪也想挣扎:“爹,就算晋王的子嗣留不住,”

“庄氏有多少仇家,你妹妹不死,庄氏的仇家能相信得了你妹妹能放掉亲骨肉的仇吗,薛家还能断得干净吗?”显国公眼神冷厉:“你想把全家搭进去?”

他们到是能相信你能放掉女儿和外孙的仇!薛述聪愤愤想呛还是心酸地骂不出来。

薛侍郎进门,轻咳道:“侯瞻渥来了,想让薛家出面指朱太妃她们被霍家收买了。”

“他怎么不自己出面啊?”薛述嘉犹如找到发泄口一般痛骂:“亏他还有点脑子知道他没有立场跳出来给庄太妃出头,毕竟那又不是他的丈母娘,是吧?”

薛述嘉受不了地冲出去,去把人轰走。

晏家众人在夕阳落山前回府,晏霁之安抚住父亲,在回蔚然居的路上碰到萧灼灼鬼鬼祟祟尾随着他想拦路又哆嗦,止步问:“什么事?”

萧灼灼四下瞥瞥,走近前还有点磕绊:“我、我…我要跟他断了。”实在是不断不行了:“我在想我该跟他面谈还是送封信,还有我该不该把事情告诉我家里?”

“你不必送信,他会来找你。把事情告诉你家里,让你家里来个家长帮你把欠债还了,再看好你。”晏霁之当打发瘟神一样提点:“朱家养了好几年的大鱼,哪能让你溜掉,你若是非得跟人家了断,你这相好的能谋划要夺走你的清白。”

“不可能!”萧灼灼想都不想就否掉。

“记住今夜就写信,让你家长来,叮嘱他们带够银两,帮你把欠债清了,还有十万两,不要再拖了。”语毕,晏霁之走掉,萧灼灼忍不住再再再嫌他掉在钱眼儿里算了,这么一个玉树临风貌比潘安的世家公子就知道催她还债还债还债。

残阳尽,夜深了,郢国公还枯坐在书房里,攥紧的拳头似要将拳头捏爆,他不信,可脑海中有个声音怎么也挥之不去,这声音说:她对你对你们鞠家就是全都是利用,她当然不能让你妹妹有皇子让你有皇子外甥,不然鞠家还怎么死心塌地的给她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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