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汗毛倒竖，冷汗直冒。
她下意识认为是牧樑，然后条件反射往门口跑，虽然手软脚软的，但是她希望越梓蕴还在门外没走远，并且痛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一念之差没有让越梓蕴进门。
其实就算让他进门了也只是帮她把行李放进房子里，不会让他进卧室，但现在惊慌失措的闻思思完全想不到那一层，她只是在疯狂后悔为什么会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孤立无援的状态。
没跑出两步就被人抱住了腰，那人一边抱着她一边开口解释：“思思，是我，是我，别怕。”
对方似乎担心弄伤她，又不敢太使劲，但又不能不使劲：“嘘，嘘，小声一点，很晚了。”
闻思思身体顿时僵住，片刻后，回头，狐疑着开口：“裴意？”
“是我，别怕。”
闻思思的身体骤然落下下去，裴意松开了一些，让她坐好，自己跌撞着过去摸黑开了灯。
“啪嗒”一声，房间亮了，确实是裴意，闻思思无语扶额：“你怎么在我家？”对啊，裴意是知道她家进门密码的，但刚才怎么完全没想到是他，只想着是牧樑呢？
“我知道你今天回来，原本是想给你个惊喜的，但是等着等着有点儿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你的床上睡着了，吓到你了？”
裴意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跟她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睡着的。”
“我……”闻思思紧张过后，笑了一声，轻轻摇头：“……航班延误，本来没这么晚，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今天状态不好，原先是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搞个突然袭击，给你个惊喜。”
两人相视一笑。
闻思思叹气：“看来我们两个不适合给对方惊喜，以后还是提前报一下行程吧。”
她这时候才发现房间里放了很多红玫瑰，裴意甚至还开了瓶红酒，氛围感拉满，明显是有备而来，想跟她发生点儿什么。
他穿着浴袍，闻思思凑近嗅了嗅，盯着他的眼睛看：“你洗澡了？”
裴意垂眸，耳朵红了：“不过被我给搞砸了，气氛全没了。”
闻思思咽了咽口水，美色带走了恐惧感，但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用自责，就算你什么都准备好了，我估计也累得什么都不想做。”
“看出来了。”裴意帮她捋了捋头发：“一回来就往床上躺，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累，是我考虑不周。”
闻思思捧着他的脸亲了他一口：“不过见到你我是很开心的，见到你了就行。”
裴意对着她笑，笑得闻思思有些心猿意马，他们真的很久没见了，闻思思低头勾了勾裴意的手指，“我……我先去洗个澡，很快。”
红酒都不用喝，她刚出来，直接扑倒在裴意身上，两个人就开始抵死缠绵起来。
裴意的嘴唇很软，还带着试探的迟疑，甚至轻轻把闻思思推开，喘着气在她脸颊边说话：“不是很累了吗？先睡觉？”
“你都这样来找我了，睡素的啊？想什么呢？”闻思思把他扯过来，咬了下他的耳朵：“我感觉可以。”
……
很开心，但没想到又做了噩梦。
还是梦到了牧樑。
不过这次是很多年之后她见到的牧樑，也不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他们两个不知道身处哪里，周围漆黑一片，闻思思浑身无力，像是病了，她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牧樑的脸，可对方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她想找裴意，想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眨眼，他们两个又像被一起丢在某片荒野上，闻思思依然动弹不得，意识到眼前唯一能帮她的人就是牧樑，她试图跟牧樑讲道理，偏头看，对方原先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闻思思非常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牧樑在她身边她害怕，只留下她一个人，她更害怕。想要努力发出声音，嗓子却跟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就像被施了定身符，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猛然间，她的脖子被谁钳制住，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站在一边，看到对方的指甲深深陷入到她的皮肤里，奇怪的是没有流血，她也是在这个时候真正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做梦。
抬头，看到的是宋心美的脸，不是立体的她，而是照片里，平面死板的她。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宋心美果然变成了一张纸，手上的力气却大的惊人，闻思思不疼，只觉得很恐怖，这恐惧连接了她的泪腺，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闭着眼睛也能看到她的脸，又怕又烦，脸上瞬间有了湿润的痕迹。
“思思，思思，思思，醒一醒……”
闻思思把头埋进枕头里，默默抽泣，她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确在哭，魂魄归位，脑子里还是被宋心美的脸占据。
“怎么了？”裴意凑上来拥抱她：“你做噩梦了吗？梦到什么了？跟我说说，说出来就不害怕了。”他轻声安抚她：“我在这儿呢，别怕。”
眼泪使得头发粘在脸上，一定很丑。
闻思思随便扒拉了两下，却没能止住眼泪，不由自主一样，哭得停不下来。
裴意像哄小孩子一样把她搂进怀里，“哭吧，想哭一场也可以，醒过来了就不用怕了。”
发泄似的哭了好一会儿，闻思思抽抽搭搭的脱离了裴意的怀抱看着他：“宋心美死了。”
“我知道。”裴意抽了纸巾帮她擦脸，“我就知道会影响到你。”
闻思思在裴意面前没有秘密，当然，现在裴意对她来说也是了。他们互相知道彼此无人知晓的秘密，闻思思也没有隐瞒裴意关于宋心美的事。
“你是因为这个才来找我的？”
“不是，顶多算是凑巧，主要是太长时间没有见你，真的很想你。”裴意轻轻抚摸她的脸：“我也因为这件事在担心你，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没想到，你竟然会被影响到做噩梦。”
“安慰我？”闻思思苦笑：“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帮不了她，我又不是救世主，没什么，该想通的道理我都想得到。”
裴意微微颔首：“道理你都懂，放不下，只是你人性闪光点作祟，总感觉自己能做点儿什么，对吧？”
闻思思看了他半晌，藏进他的怀里。
“裴意，你知道吗？我心里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
闻思思默了默，开口：“当时我发现了这世界存在着攻略者的秘密，牧樑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个攻略者，可能因为这样，我的世界观被改变了，他的任务直接会毁掉，进度条当场消失，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卷土重来，如果他的系统和进度条重新回来，是为了宋心美，那他付出了什么呢？他又知道了什么秘密呢？”
一声叹息，闻思思环紧了手臂：“我觉得这个世界好可怕，有时候会产生错觉，自己好像没有正常活着，我到底是什么呢？我看到的听到的，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如果我跟越琦说这些，他肯定不会信。”
“我信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是闻思思。”裴意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柔声安慰：“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演员，你还有戏在播呢，播的很好，很多人羡慕你，更多人嫉妒你，啊，对了，你还有一个很帅气的男朋友，他现在可能还远远比不上你，但是他相信，有朝一日，肯定能成为一个足以与你相配的人。”
闻思思笑出了声，松了手抬头看他：“你有不敢跟我提的事，我也有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的问题。”
裴意目光柔和似水：“嗯？”
“你……最近遇到的事是不是很棘手？需要我帮忙吗？作为你优秀的女朋友，我义不容辞。”
裴意似在沉吟，片刻后，对她微笑：“是有一点，不过在陆续解决了，原本也是打算跟你说的，我……”
他顿了顿：“思思，我以后可能不会继续做艺人了。”
这在闻思思的意料之中，但真正听到还是有点意外。
裴意的事说小不小，说大了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如果裴意只是突然失联违约，赔钱道歉态度诚恳往后好好跟合作商相处也就弥补了，主要是柳琪同时离职，所有人都在猜，都在看风向。
他想继续走下去比现在退出放弃困难很多很多。
“没关系，不做艺人了，还可以有很多别的选择。”
闻思思有点儿心疼他，裴意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相反，他骨子里有越挫越勇的劲儿，在一起之后，她看过裴意比赛的视频，进一步了解内情之后，她知道裴意回国参加选秀纯粹是临时决定的。
唱跳对他来说完全是未知领域，他热度断层不光是因为脸和柳琪，他真的很拼，在最短的时间里，几乎从零开始，站上了顶端，被所有人看见。
这么有韧劲的人，现在说要放弃，是觉得真的不能继续走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