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手机看到名字的瞬间，闻思思还以为自己喝多了，醉到离谱，以至于产生了错觉。
丽薇凑过来看热闹：“诶？裴意？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不知道……”
闻思思还没想好要不要接。
干脆假装没看到，然后过一会儿再发个消息问他怎么了？
迟疑了半秒，丽薇说：“接吧，打电话这么突破基本社交礼仪的做法，说不定是有什么严重的事。”
闻思思神色微动，被说动了，下一刻就点了接通。
“喂？”对方先开口，是裴意的声音没错。
闻思思没有点扩音，丽薇在旁边，她担心裴意会说出点儿什么出格的话，但是转念一想，好像被丽薇知道他喜欢自己也没什么，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尤其她也没同意，他们两个现在又没有在一起，有什么好别扭的。不不不，万一丽薇告诉越琦，事情就提前变得严重了。
“闻老师，我是裴意。”
“……”
语气和称呼都很奇怪，温柔乖巧的疏离，跟他上次说那些话的时候可是大相径庭。
“我知道。”闻思思说：“我有备注的。”
她扯过一张纸，刚好拿起放在一边跟剧本夹在一起的记号笔给丽薇写了一句话，丽薇看完瞬间了然点头，拿着自己的手机指尖翻飞。
裴意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还是显得很疏离：“你现在忙吗？在干什么呢？”
闻思思没有隐瞒：“刚吃完饭。”
“没在拍戏吗？”
“变天了，临时放假，在等通知。”
“哦……”
那边出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闻思思看到丽薇打在手机上的字，心下了然。
把手机拿开一些，直接点了扩音。
“我想请你帮个忙。”
“嗯？什么？”
“现在你合作的导演，我很欣赏，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客串个角色什么的。”
常用套路。
闻思思应对如流：“陈小西导演吗？”
“对。”
“没问题啊，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给你他的联系方式，再跟他说一下你的情况，不过角色和后续拍摄的事，需要你们自己沟通。”
“这样就可以了，谢谢你。”
这不是裴意平时说话的习惯，小心翼翼地带着谦卑讨好，在闻思思的印象里，裴意无论是在综艺里还是私下，好像都把他们放在同一水平线上看待，不对前辈阿谀奉承，也不觉得自身卑微弱小，反而相处融洽。
“......还有一件事也想请你帮下忙。”
闻思思等了一会儿，裴意并没有挂电话，又是一副为难的样子，闻思思大概能想象的到他的表情。
“嗯？什么？”
“能不能……借我一些钱？十万。”
闻思思跟丽薇对视一眼，丽薇嘴角向下撇了撇，显然不是很看得上现在这些节目里的“小游戏”内容。
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闻思思自己作为“游戏”的一部分，非常庆幸只是这种程度。
她不禁思忖，遇到再深入的问题，万一她脑子的弦没搭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常，说错了什么话，即便节目不会播出去，可以后期剪辑，但在场只要有观众和其他参与者，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说到借钱到底不会那么容易，闻思思假装支吾了一下，问他：“你那么红，缺这十万啊？做什么用呢？”
“公司比我挣得多。”裴意声音带着笑意：“房子装修，还差这么多……”
真是个烂借口。闻思思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借钱可以，那你也帮我个忙吧。”
裴意语气微变，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什么？”
“帮我跟邬双老师打个招呼，我们很久没见了。”
电话那头的人都笑了起来，一听就是人多口杂，裴意的声音还是带着笑意，“好。”
下一刻，手机好像转移到了别人手里，一个清亮的女声响了起来：“思思，你好。”正是闻思思很仰慕的前辈邬双。
跟她寒暄了两句，邬双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啊？”
其实是一开始，但是闻思思憨笑两声：“他问我借钱的时候，我感觉不太可信，他那么有钱，后来想到你们好像在一起录节目，猜的。”
说实话还得感谢丽薇的搜索速度，飞快就准确找到了裴意的行程表和路透，确定了现在他正在录节目。
其他嘉宾纷纷跟闻思思打了招呼，闻思思说了些场面话。
手机很快回到裴意手里：“我游戏失败了。”
明明语气很正常，在闻思思听起来就是像撒娇。
糟糕，闻思思觉得情况不太妙。
她问：“是吗？那你会有什么惩罚呢？”
裴意笑着开口：“惩罚不至于，就是在之后的游戏里没有优势了。”
闻思思没说话，裴意还不挂电话，好像下一个嘉宾已经开始游戏了，他还在跟她保持通话。
“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吗？”
闻思思微怔片刻，瞪大了眼睛，呼吸都紧张起来。
她以为今天这通电话结束后，两个人的关系会默契地往后退一点点，重新回到最舒服的那个位置上去，结果并没有，这家伙竟然还问她那件事，打直球，闻思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抬头一看，丽薇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对口型问她：“什么事啊？”
闻思思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裴意！你怎么还在打电话？你队友也输啦！”
好在那头有人临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裴意气定神闲回应：“知道啦，马上。”
听起来还不打算挂，闻思思一直没有说话。
“过几天我能去剧组探班吗？”
闻思思手心都出汗了，他那边应该不是公放了，但是这边还有个丽薇，阻止他探班并不现实，探班前同事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对吧？
“可以。”
裴意笑了：“那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闻思思缓慢地吸了口气，这孩子比驴都倔。
怎么就能抓着一个事情死命不放呢？
裴意好像知道她为难，“好吧，到时候当面说。”他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闻思思：“……”
最后的嘱咐，语气和态度跟之前刚打过来的的时候判若两人，太暧昧了。
挂了电话后，丽薇一副等着她解释（吃瓜）的样子，闻思思眨巴了几下眼睛，装无知：“你还想吃点儿什么东西吗？”
丽薇完全不吃这一套：“他说的什么事啊？问你要什么答案？”
闻思思懊恼地揉了揉脸，她自暴自弃了：“好吧，我跟你说，但是你不能告诉越琦，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他，你能答应吗？”
丽薇迟疑了一下：“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感觉，那我还是不听了吧……”
闻思思不知道裴意说的探班是真是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或者永远不会来。
不来也就罢了，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但如果他真的会来探班，丽薇天天跟她在一起，她又不傻，迟早会露馅。
等她自己发现，还不如现在直接跟她挑明。不过既然她选择不听……
丽薇好像有些不甘心，问她：“真的很严重吗？”
闻思思看她的表情感觉有些好笑，就像面前有个被盖起来的食物，没揭开的时候总会想象有多好吃或者有多难吃，吃到了才甘心，没吃到就总会想啊想的。
“你自己考虑咯。”
丽薇想了一下，问她：“跟你的工作有关系吗？”她捂了下嘴：“不会是裴意真的让你帮他牵线加戏，或者他要跟公司解约，要签我们公司，想跟你捆绑炒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跟工作无关。”闻思思想了一下，他们的工作性质特殊，她跟裴意频繁接触，如果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可能还真的会影响工作。
“咳咳，可能会牵扯到一点点。”闻思思说：“关系不大。”
“那就是至少现在跟工作基本无关……”丽薇坚定了眼神：“你说吧，我答应你先不告诉越总。”
“‘先’？”闻思思一脸不爽：“你还真机灵啊。”
或许闻思思自己确实需要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吧，否则只要咬死不开口就行了。
她的心里或许也有倾诉欲，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而她身边可以聊聊这件事的合适人选，除了丽薇恐怕就没别人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全部说完之后，丽薇思考了一会儿，把问题抛给她。
“怎么想的？什么怎么想的？”
“你喜不喜欢他啊？对他什么感觉？”丽薇说：“他问你要一个答案，你是打算答应还是拒绝？当然要以此为标准才能决定啊。”
闻思思无言以对。
就是因为想不清楚这些，才会这么难搞。
“我不知道……”
闻思思罕见地有些坐立难安。
丽薇想了一下：“他说要来探班，那你打算到时候是答应他还是拒绝他呢？”
闻思思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应该不能答应吧？”
丽薇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