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迟带着沈月恒又换了一个房间，这个整洁许多，只依旧有许多仪器，其中有几个她看着很眼熟。

“过来，把手指放到这里。”

陈子迟示意沈月恒将手指伸到其中一个机器的圆柱空洞里，见她不动，又催促了一下：

“你发什么愣？”

沈月恒依旧站在那，眼神冷淡地望向陈子迟：

“这个机器是干什么的？”

“绑定基因序列啊。”

陈子迟脱口而出，他很聪明，立刻察觉到沈月恒隐约的防备，但他也不生气，眼中还带上兴味：

“怎么？怕暴露啊，那就不做了？正好省了我的事，顺便告诉你，待会可是还要绑定指纹和瞳膜数据的。”

面对这明显的挑衅，沈月恒意味不明的冲他笑了一下：

“怎么不绑，来吧。”

沈月恒将手指塞进机器里，很快指尖传来刺痛，感觉到血液滴落后她才抽了出来。

凝血功能这么好？

陈子迟不经意地扫过她毫无针扎痕迹的指腹，脑子里胡乱地想到这个。

等待血液分析的时间，沈月恒一一顺从地录入了自己的指纹和瞳膜数据。

之后便都是陈子迟的工作了，只见他在仪器屏幕上点来点去，然后突兀地冒出一句：

“你是猪吗？”

“什么？”

沈月恒对上陈子迟古怪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她刚才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猪？等等！

“哎，你真不是什么猪妖成精？这基因怎么跟猪一模一样？”陈子迟的目光在沈月恒和屏幕之间来回移动，脸上是毫不掩饰地看好戏的神情。

“你可真是异想天开。”

沈月恒面不改色地胡诌道：

“肯定是血液污染了，再测一次。”

陈子迟哼了一声，也没拒绝，他也不过是调侃，想要出口恶气，真信这数据倒也不可能。

但他心里清楚，血液污染？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虽说猪和人的基因有百分之八十五的相似度，但再怎么污染，都不可能污染到和猪一样的基因序列？更何况这些仪器他虽不常用，但每半年还是会检修一次的，哪里会这么容易出现差错。

这一次倒是很顺利地过了，但他一眼就看出其中有不少的猫腻，尽管现在这个的确是属于人的基因，但和刚才相比，出现变化的不仅仅是种族这部分基因。

陈子迟上下打量着沈月恒，最后目光落在她脸上。

这个人怕不是连脸都是假的？

真是招了个天大的麻烦！

他又叹了一口气。

另一边沈月恒倒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通过了。

光有异能没有基础知识也是白搭。

以前那些人既要试验她的能力，又担心她倚靠这能力会做出不好的事情，譬如模仿管理者而趁机逃走，所以只教她模拟猪的基因，因为模拟太多遍，结果刚刚下意识地就使了出来。

也幸亏她未雨绸缪偷学了一点其他，不然怕是麻烦了。

模拟基因所需的能量远远超过了指纹和瞳膜，刚刚运用了两回，现下她的身体都有些发软，看陈子迟还要忙活一会，她便寻摸了一张椅子先坐下。

等到沈月恒恢复力气的时候，陈子迟倒是快要倒下了。

他苍白着一张脸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递给她：

“拿着。”

“怎么用？”沈月恒小心接过，生怕掉地上找不着。

陈子迟表情古怪地盯着她，他起初以为她是什么经常需要变换身份的违法犯罪者，但现在看来倒像是不知道从哪旮沓蹦出来的野人？

他也不跟她废话，直接从她腕上薅下光脑，本想让她打开，结果一按虚拟屏幕就弹了出来。

竟然连个锁都没有！

沈月恒只见陈子迟在屏幕上按了几下，光脑侧面就弹出了一个装置，那大小正好可以放置那块芯片。

一切弄好，陈子迟就迫不及待地要赶走沈月恒，她的这张脸他一点都不想多看。

“行了，身份也给你弄好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等等。”

沈月恒抵住快被关上的门，指指屏幕上的个人信息：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见推不动，陈子迟耷拉着脸解释：

“户籍你总不能落我名下吧，所以我把你塞到了3区边缘的棚户区，那里情况松懈，只要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能落户，怎么查都不会出事

“至于这个公民等级，我能黑进户籍局就很厉害了，异能所那边有我的同类，我要是直接给你升级，很容易惊动他们，所以就需要你自己努力了。”

话音刚落，趁着沈月恒还在思考一时松懈，陈子迟猛地一推，门哐当一下就关上了。

沈月恒鼻尖抵着门板，默然无语。

他倒是也对她放心，这里可是地下室，也不怕她乱跑。

本来她还有几个问题想问来着，譬如这个公民等级是怎么划分的，又要如何升级？

之后她上网搜了搜，但只得到一些很官方的解释，下面的评论区更是一片吐槽，还能看到不少被和谐的评论，看了许多也只是一知半解。

最后这个问题是宋佩琪给她解答的。

当时她俩不仅自己洗漱好了，还按着不情愿碰水的吃吃洗了个澡，晚上温度没有凉快多少，两人一兽于是也不吹头发，坐在客厅沙发上等毛发自然晾干，顺便欣赏了一下时下最大热的电视剧——《小鱼的故事》，今天碰巧是这部剧的大结局。

剧的名字很普通，但内容还挺狂野。

这是一部以爱情为主题的剧，其中女主角小鱼是只灵兽，而男主是个人。

当然这部剧也不会太过离奇，按照传统套路，小鱼拥有可以化作人身的能力，因此与男主相恋，但这依旧无法改变小鱼是灵兽的事实，更何况他们之间不仅存在着物种隔离，还有着阶级的差距。

小鱼化身的人机缘巧合之下顶替了一个和她容貌相似的人，成为了D等公民，而男主依靠着父辈的余荫，一出生就是B等公民，如果顺着家族给他规划的路，晋升A等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虽说不同阶级之间没有禁止通婚这一规定，但约定俗成的，总归是存在着一些隐形的歧视，男主角的家里人自然是不会同意这两个地位悬殊的人在一起，于是棒打鸳鸯，将男主囚禁在家里，断绝两人往来。

女主小鱼虽说只是个D等公民，但别忘了她还是个灵兽，她有着自己的天赋神通。

小鱼一挥手便招来漫天的水流，一眨眼功夫就淹了男主所在的庄园，她脚踩着浪涛，穿着金色的战甲，就这么出现在了男主眼前。

然后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就出现了。

“好癫啊！”

沈月恒看着屏幕发出感叹，连冰淇淋化了水都毫无所觉。

旁边的一人一兽也是张大了嘴巴。

只见女主小鱼口吐灵兽核，一分为二后将其中一半喂给了男主，她说：

“既然我化成了人也无法和你在一起，那不如你变成灵兽去到我的世界，你愿意吗？”

男主痴情点头，心甘情愿地咽下那一半的灵兽核。

然后他们就化作了两条金色的大鱼消失在了波涛之中。

“这部剧的导演曾经说是致敬了《聊斋志异》，但这结局怎么看都跟像是白娘子和梁祝的结合体啊。”宋佩琪吐槽道。

两个人类都很无语，但吃吃倒是很投入其中。

“咕噜咕噜咕噜……”一滴滴泪珠从它的眼眶滚落。

真是绝美的爱情。

沈月恒和宋佩琪对视一眼，只觉得无语凝噎。

“你知道剧里的公民等级是怎么一回事吗？”

在吃吃的啜泣声中，沈月恒淡然问道：

“不同等级真的差很多吗？”

面对这个问题，宋佩琪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措辞一会后道：

“书上说公民等级是灾变时期为了更好激励异能者守卫家园而划分的，不同的等级享有不同的权益，起初只有两个等级，一拨是异能者，另一拨就是普通人，直至现在已经固定形成了四个阶级。

“首先是没有异能的D级公民，然后是有异能的C级公民，再往上则是倚靠自身异能为社会做出贡献的B级公民，譬如那些愿意前往荒原的异能者，这些人一般是军队或者是有注册的民间赏金猎手，其中做出特别重大贡献的人通过评级则可以晋升为A级，当然不仅只包括荒原这块，其他各个领域的都有机会。

“但是——也有捷径可走，A级和B级公民可以直接将直系亲属拔高至他们的下一级，就像是这部电视剧里一样，男主因为有一个A级的父亲，所以他一出生就是B级。”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沈月恒精辟总结。

“就是这意思。”宋佩琪小鸡啄米。

“那不同等级的特权都有哪些呢？”沈月恒追问。

“A级和B级的我不太清楚。”

宋佩琪挠挠头：

“不过因为我自己就是C级公民，所以对C级还是清楚一点的，像是我自己，因为觉醒了异能，所以接下来只要我还在上学，不管读到什么学位，所有的学费都不用我来付，异能所和教育局会联合负责；还有因为在异能所那边进行了登记，之后如果需要工作的话，它那边会帮你筹谋安排，基本上不用担心失业；除此之外，……”

工作？沈月恒眼睛一亮，剩下的话完全听不进去了。

她正缺钱花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