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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边境之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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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团迅速被派往斗源港,抓回了比尔登伯爵。逃税的证据也很快收集完毕。

证据显示,比尔登伯爵侵吞了大量财产,最后以欺君之罪被压入大牢,剥夺爵位。他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贵族变成了跌落尘埃的平民,他夫人见势不妙就速速与他断绝关系,带着女儿逃往别处去了。身为儿子的麦鲁虽未被问罪,但他自责没能阻止父亲的罪行,自愿贬为平民,从底层开始努力。

瑞德利秉持着惜才之心,替麦鲁说了几句话,让他得以继续在斗源港工作。不过因祸得福的是,因麦鲁变成了平民,他就能和自己的恋人结婚了。

瑞德利的建议得到了采纳,各个港口进驻了帝国派出的监察人员。皇帝也信守承诺,作为给他的褒奖,下达了视察矿山的许可。

一个月后,秋风萧瑟的时节,瑞德利挑了十五个御林铁卫,向格雷内尔矿山进发了。这次他没坐马车,也和骑士们一起骑马。

格雷内尔矿山位于北方矿石开发地区,从帝都出发骑马就要走将近一个月的路程,属于边境之地,与邻国拉姆达接壤。亨斯屈奇边防军伯爵镇守在那里。边防军伯爵有一支善于使枪的骑士团,均是长于苦寒之地的勇士,可说是萨连特帝国的要塞。

“好冷!”瑞德利抬头看了眼亨斯屈奇伯爵镇守的城墙,不由缩了缩脖子。虽然还未下雪,但手露在外面手指很快就冻僵了。亨斯屈奇伯爵驻守的边关欧马勒地区,终年严寒。

他们走了一个月,走过了无数个村落,亲眼看到了萨连特帝国的民情。瑞德利觉得,比起安德莉亚,萨连特的贫富差距更甚。有特产的地区便繁荣,反之便落寞,街上到处可见贫民窟。苛捐杂税繁重也是原因之一。萨连特是一个彻底的贵族社会,不管平民多有才能都爬不上高位。平民不能上学,患病之后也很少有机会得到治疗。萨连特帝国的现状就是十个人里有一个有钱人,另九个都是贫民。

而加入骑士团,是平民能改善生活的唯一机会。帝国准许各领地组成骑士团,若国家需要领地必须出兵支援。符合条件的女性也可以加入骑士团,因此在地方的骑士团里也能看到女性的身影。

以暴君闻名的皇帝,信奉用武力制服国内外的敌人。他对国家的发展不感兴趣,只简单建造了基础设施。

而在这些骑士团中,以亨斯屈奇伯爵拥有的骑士团实力最强。亨斯屈奇伯爵和皇帝在年轻时曾并肩作战,皇帝说过,亨斯屈奇是他唯一战胜不了的男人。

瑞德利出发前,皇帝亲信和宰相再三嘱咐他,要小心亨斯屈奇伯爵这个人。瑞德利想着,既然能和那个暴君意气相合,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他们不说,他也会注意自己的言行。

“哦!桥落下来了!”

在城门的开合桥前等待的御林铁卫们,看着从城里倾巢而出的人群。

亨斯屈奇伯爵的城堡,建在三面环山之处,城堡周围都挖了深深的壕沟,在唯一的出入口设了开合桥。

城楼上的守城士兵看到瑞德利一行人的到来,便通知了下去。等了没多久,开合桥便缓缓放下来了。

“欢迎殿下大驾光临,伯爵已在里面等候。”

走过大桥后,见骑士列在道路两旁欢迎他们。一个领头的骑士上前这么说道。

此地的骑士不穿披风,而是以兽皮代之。而且这个兽皮还必须是自己打猎得来的,所以猎到的是多大的野兽一看便知。

“啊、哦、殿下,能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这个骑士的目光在骑士团中扫了一圈,才注意到面前的瑞德利,慌忙下跪行礼。看来他是在找胖子,没想到瑞德利就近在眼前。

“带路吧!”瑞德利催促着,迈开了脚步。骑士赶紧起身,领着他们进城而去。舒尔茨不动神色地走在了瑞德利前边,以防不测。

边防军伯爵的府邸实为一座固若金汤的石砌建筑,称之为堡垒亦不为过。其前庭无喷泉之雅、无玫瑰之艳,整个城堡的构造旨在敌人来犯时作为抵御之用。从城堡锯齿状缝隙的走廊中,数名骑士正俯视着瑞德利一行人。

据他所知,城外还有一片农场,用以供应所需,即便被敌人重重围困也能自给自足。

穿过城门,瑞德利一行人便下得马来,牵着缰绳前行。只见,城内翠绿草坪上,伯爵麾下的骑士们已全体列队。每位骑士手中都紧握长矛,矛身几乎与他们并肩。他们一个个都昂首挺胸,整齐划一地排列着。

瑞德利走到舒尔茨边上,停下脚步。

不多时,从城内走出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他面容刚毅,线条分明,灰白的发丝束在脑后盘成发髻。他的胸膛厚实如岩,手臂长而有力,肱二头肌隆起甚至有大腿那么粗。即便多人围攻上去他必然也能岿然不动。他身上披风的家徽有雪花和长矛的图案。他就这样威风凛凛地向瑞德利他们走来。

(果然,这位倒是个人物,的确可以与那个渣皇帝一决高下。)

瑞德利与走近自己的亨斯屈奇四目相接,站直了身子。亨斯屈奇目光如炬,锐不可当,身上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强者气息,能让人瞬间臣服在他之下。

“欢迎大驾光临,伯纳德皇子殿下。您的风采更甚从前啊!”亨斯屈奇伯爵态度倨傲,并未对瑞德利行礼,大概从心底里看不起伯纳德这个皇子吧。

舒尔茨见状,立刻板起了面孔。瑞德利却不以为意地对伯爵露出无可挑剔地笑容。站在他面前的亨斯屈奇如巨人一般,身高估计接近两米。

“久疏问候,亨斯屈奇伯爵。接下来几天要叨扰您了。”

瑞德利笑意不减,伸出手去。伯爵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握住他的手,他的力气极大,瑞德利被他握得生痛。

“我接到消息便在等殿下的到来。您里边请。殿下消瘦了不少啊,我们上次见面,是在……五年前吧。还记得您见到臣的时候,吓得像只小狗似的呢。”伯爵放声大笑,他身后的几名骑士也没忍住,嗤笑出声。

“五年过去,小狗也长成猛犬了,当然我自认不是狗,而是狮子。”瑞德利冷冷地扫了一眼嬉笑的骑士,与伯爵并肩而行。伯爵颇感意外地“哦?”了一声,斜觑了瑞德利一眼。

随亨斯屈奇伯爵进入城堡内。只见室内铺着厚厚的地毯来御寒,虽不奢华,但与色调沉稳的家具和壁纸浑然一体。

“请允许我来介绍,这是我的夫人贞德和长子亚瑟士,长女玛丽,次女莎拉,次子路易。”

进到大厅里,伯爵介绍了自己的家里人。亨斯屈奇伯爵的夫人是一个富态的温柔女子,亚瑟士与其父肖似,身形高大。长女似母,次女是个心高气傲的美人,次男微胖。

“初次见面,我是伯纳德。”

他之前已经做好功课,伯纳德从未见过伯爵的家人。他举止优雅地亲吻了女士们的手背。长女和次女面对这样一个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皇子,激动地两眼放光。

“殿下,您竟是如此一位惊才绝艳之人,看来传言皆是不可信的。”长女完全拜倒在瑞德利的风采下,如怀春少女般红着脸颊,神采奕奕地盯着瑞德利看。

“殿下,您能光临寒舍真是我们的荣幸!”次女用不甘示弱地眼神看向瑞德利。

“您或许会不习惯这里的寒冷,如有不便之处请随时告诉我。”伯爵夫人微笑着说道。

“那我就叨扰了。此地是帝国重要的边塞,我是想来学习学习的。果然是亨斯屈奇伯爵的公子啊,这气派远在我之上呢。”

瑞德利客客气气地与伯爵家人交谈。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亨斯屈奇伯爵是一个顾家的人。这样的男人比起自己被夸,家人得到夸奖更让他开心。

“哈哈哈,这都是被我父亲锻炼出来的!”亚瑟士一下子对瑞德利感到亲近起来,显摆起自己的肌肉。

“您过誉了,殿下!”次子大概觉得不能如此不拘礼,便说得一脸郑重。长子应该与瑞德利同龄,次子好像才十岁。

“殿下,请让我夫人带您去房间吧。近卫骑士们可以住一楼的通铺。我安排两个女仆给您,可以吗?”伯爵将瑞德利带到楼梯口。

“女仆就不用了,贴身服侍有舒尔茨就够了。如果可以的话,在我房间附近给他安排个住的地方吧。”

见瑞德利拒绝了女仆,伯爵颇感意外。

“哦?这样啊,殿下旁边的房间正好有一间空着,就住那里吧。贞德,你给他们带路!”

伯爵夫人点了点头走到了前面,两个女儿也兴致勃勃地跟了上来。

“殿下今天旅途劳顿,矿山就等明日再去视察吧!”伯爵的声音从楼梯下边传来。瑞德利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去,但这个地方再有半个小时天就全黑了,只好作罢。

“嗯,那就拜托了。”他轻轻颔首。

安排给瑞德利的房间,地上铺设了一层柔软的棕熊皮毛。是用一整张巨大的棕熊皮鞣制而成的。家具和床铺都经过精心设计,墙壁上装饰着图案繁复的挂毯。

下人来报,晚餐会在一小时后准备妥当,于是瑞德利道了声谢,决定小憩一会儿。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舒尔茨,他终于能放松下来了。

“跟这里的骑士一比,近卫骑士的体格就逊色不少了。他们肯定一天天的尽吃肉了。看到那粗壮的手臂了吗?如果让你和伯爵面对面切磋,你能赢过他吗?”

瑞德利随便看了看房间,见舒尔茨正在一声不吭地理行李,不由出声问道。

“……伯爵的强悍可以说是帝国第一的。”舒尔茨淡淡地回答。

“但我应该不会输。”他又低声补充道。

这时女仆正好送茶水过来,舒尔茨在门口接了,把餐车推进来,又关上了门。

“赢不了,可又不会输?是说能打个平手吗?”瑞德利小声笑着,打开了通往阳台的门。房间在三楼,从这里看出去能看到挺远的地方。庭院里有守卫的骑士,时刻提防着外敌。

“殿下,我能问个问题吗?”

瑞德利关了阳台的门回到屋内,桌上已经倒好了一杯热气氤氲的红茶。应该已经试过毒了,他坦然地在长沙发上坐下,喝了口茶。

“你想问什么?”

“您为什么要来这里?矿山对帝国的重要程度自然不言而喻,但在这里干活的都是被发配的犯人,太危险了,不是皇室应该来的地方。”

他看着瑞德利一脸悠然地品茶,眼中充满了疑惑。

“……来这里实非我所愿,但我不得不来。”

瑞德利向舒尔茨招了招手,舒尔茨在他身旁坐下。

“实话告诉你,我派了间谍。”瑞德利几乎要凑到舒尔茨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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