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绿川光，男，24岁，狙击手，父母不详，年幼时偷渡欧洲，后期主要活动于伊斯塔布尔地区，自由雇佣兵，一年前因在当地与其雇主‘莱彻姆’发生矛盾回到日本……

三叶纯不喜欢白日，来自天空的紫外线是最好的天然消毒灯，容不下像他这种浑身都是罪恶的夜间生物。电脑屏幕上，某位卧底先生的假身份被仔细浏览着。

很好懂得逻辑，一个生活在禁枪国家的日本人为什么能成为狙击手，因为少年时偷渡国外并且在中东地区当过雇佣兵，那是一群孤独的社会幽灵，想要查找他们生活痕迹的细节不亚于大海捞针。为什么要回到故国，因为在外面招惹了咬人的野狗，需要逃走躲避追杀……似乎真的是一份无懈可击的身份。

但真的是这样吗？

三叶纯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莱彻姆’上，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莱彻姆，Lachesism，呼唤灾难。这是在中东地区独占半边天的庞然大物，在过去的时间中与组织一直保持着军火交易与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的和平，对方对于背叛者的态度十分晦涩，但是……

“你们从不需要狙击手。”三叶纯脑海中显现出一个白人男性沧桑但坚毅的面容，那双清明的眼睛在他的记忆里永远都满含悲伤，“你们自己才是最好的狙击手。”

自详正义的罪行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少见，尤其是在这份‘正义’来自某盘踞西方的世界大国时，他们打着维护和平的旗号做了太多事，等少有的那些能活到清醒时的人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时，可笑的正义感足以将他们拉入自我谴责的深渊。

阿尔戈·查克夫，美国前特战队成员，退休后与自己的几位同僚回到了自己曾经的战场，追求自我救赎般的在中东地区建立莱彻姆，以向其他组织提供军事援助为主，同时向外贩卖军火，其收入主要用来……捡孩子。

三叶纯忍不住低笑两声，然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卧底先生的资料上。

那么，你来自光明中的哪一方呢？

【7：00】

来自琴酒的电话准时响起，打断了正与官方保密系统斗智斗勇的三叶纯。

“希望你不会因为什么理由做出逃学这样幼稚的行为。”属于劳模先生的沙哑的声音隔着电话听起来有些失真。

三叶纯拿着电话挣扎着从坐了一早上的椅子上起身：“知道啦，你是什么操心老妈子吗……嘶——”

痛苦的吸气声从电话里传来，刚闲下来叼上一支烟还未点燃的琴酒立刻打起来精神听着对面的响动。

“腿抽筋了，好痛！”

琴酒：……拳头硬了。

黑色保时捷明目张胆的停靠在路旁，时不时引来路人好奇的视线，然后被防窥玻璃挡在外界。三叶纯下楼后就径直向它走去，然后轻车熟路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意料之中的是琴酒和伏特加的劳模二人组，带有侵略性的七星烟味在车内弥漫，三叶纯被呛的咳嗽了几声，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琴酒，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jiloises扔了过去。

“日本这边待遇这么差？连习惯抽的烟都要换吗？”

“怎么突然要来这边上学？”驾驶座上开车的伏特加见琴酒并未做出回应，车内的气氛逐渐尴尬，于是开口问道。

“先生要回国，可能要长时间在这边了，我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三叶纯收回通过后视镜一直盯着琴酒看的目光，平淡的回复道。

从接过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叼到嘴里却没有点燃，从三叶纯上车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琴酒抬起眼皮，对伏特加说：“少问多余的事。”不然怎么被骗到沟里去都不知道。

面对自己老实听话还省心的现搭档与心狠手辣城府深的前搭档，琴酒果断选择了前者，然后就对上了来自被抛弃的前搭档装出来的可怜目光，似乎是对方是被渣男抛弃的女生，而他自己，就是那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不理会三叶纯时不时就要犯的疯病，开口问道：“绿川光怎么样？”

是个日本警方派来的卧底。

要说的话在嘴边里转了一圈，正要出口时，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对方昨夜细心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模样。好吧，虽说审讯者自己被刑具划伤这种事确实很丢人，但是在那个昏暗的酒吧里，来自卧底先生的关心，的确让三叶纯体会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开心。

“雇佣兵，那种幽灵一样的身份没有追查的价值，能力不错，哦，还有，他的眼睛很漂亮，我喜欢。”要抓紧把卧底先生的资料改好才行，被琴酒看到就麻烦了。

三叶纯用与平时无二的语气说道，丝毫没有包庇敌人的心虚感。

听言，琴酒也不在多问，继续叼着烟沉默。一时间，车内无人说话，却并没有伏特加想象的那样尴尬。

在过去的时间里，伏特加经常会在交谈中听到大哥前搭档的一些消息，中东是个过于混乱的地方，很难想象一个单薄的年轻人是怎么当上那里的负责人的，随着与组织有合作关系的当地武装帮派莱彻姆的发展，作为交易对象的组织显然不太合适在那里驻扎太多的成员，第一批从那里撤出来的成员大多是高层，去到了其它地区接手了负责人的职务，据伏特加了解，琴酒似乎就是其中一员。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其他的组织成员的调动，不过都是普通职务，但其数量足够多到让很多成员都暗自推测中东是不是组织的真正大本营，而作为负责人的‘艾碧丝’同时还是那位先生的私人医生，这在无形中就进一步验证了这种猜想。

艾碧斯，因传统配方有明显致幻效果而被世界各国命令禁止贩卖的高度酒，温柔的名称是它的伪装，就像三叶纯无害纯良的脸一样。

“Gin，阿尔戈死了。”车内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随着三叶纯的一句话降至冰点。后座上的男人下意识的咬紧了唇齿间的烟蒂，孤狼一般的绿色眼睛微微转动了一下，此时的三叶纯面向车窗，目光虚放向快速后退的街道。此时的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着对方劣质的伪装，好像谈及到的不过是再普通的一个名字。

活在夜里的人是无法获得救赎的，你永远不能奢求下水道里的食腐生物能坦坦荡荡的行走在白日里，他们都明白这一点，因此在那属于自己的贫瘠现实里活得步步维艰又肆意妄为。光明一词对与三叶纯来说太过炽热，足以将他的皮肤灼伤。

恍惚中右手传来剧烈的疼痛，指骨被碾碎的痛感占据了三叶纯的所有感官，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窒息，三叶纯感觉自己的眼睛所能看到的世界在一点点暗下去。

“Vodka，停车。”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是琴酒，老搭档的疯病在很久以前就算不上是新鲜事了，但突然犯病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待到汽车停下后，琴酒快速下车，转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扶住三叶纯因失去依靠物而无力下垂的头，快速说道：“深呼吸，冷静一点，这里是日本东京，不是大不里士。”

三叶纯的手努力抬起放在琴酒的肩上，用力的抓紧了对方的衣角，几根发丝被他无意的抓紧手里，随着他的动作拉扯着琴酒的头皮，带来微微的疼痛感。

五分钟后，三叶纯才勉强从恍惚中回神，对上的琴酒少见的凝重的脸：“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阿尔戈也是第一次死。”未经思索的话脱口而出的那一刻，三叶纯就后悔了，在琴酒面前的自己似乎经常做一些惨不忍睹的傻事，感受到散发出来对方的不爽，三叶纯只能再次干巴巴的道歉。

“或许是初到新环境的不适应罢了。”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再次提及大不里士这个代表着很多的城市。

琴酒没有作声，只是转身坐回后座。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伏特加仍然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背景板司机的工作，敬职敬业的重新开动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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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伊斯塔布尔：土耳其的经济，文化，交通中心。

2.大不里士：阿塞拜疆的重要军事，交通，贸易要点。

3.艾碧斯：Absinthe，苦艾酒，很经典的一种茴香酒。虽然苦艾酒是台版对贝姐代号的翻译，但实际上贝尔摩德的英文是Vermouth，味美思，葡萄酒的一种。由于翻译问题，人们很容易把这两种酒搞混。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为爱发电，希望宝贝儿们不要养文，没有签约的文曝光度是很低的，养文会把文养死的呜呜呜呜。